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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钟方向的敌人已被击毙，攻击他们的火力小了很多，纪昶抓住时机带罗其晗跑到了车上。
他熟练地从罗其晗口袋掏出车钥匙，将罗其晗扔上副驾驶，他坐到驾驶位一脚油门踩下，扬长而去。
身后此起彼伏的枪声渐渐弱了下去，这时纪昶才有机会分出一点点精力去关照一下罗其晗。
“你伤怎么样？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也受伤了？”
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罗其晗的回答，纪昶以为他晕了过去，赶紧转头去看，却见罗其晗白着脸，目光里满是惊疑与痛苦。
“罗其晗！罗其晗！你怎么了！”
过了很久，直到纪昶犹豫要不要刹车查看罗其晗的状况时，罗其晗突然开口道：“我救过他，对吗？是最后一次对吧，所以你们才把他清除了对不对！”
罗其晗的语气越说越激动，纪昶一个急刹车，罗其晗没收住，向前撞去后又撞回椅背，伤口的剧烈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些理智。
纪昶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却十分沉闷：“不是最后一次。”
“什、什么？”罗其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试探着问。
纪昶没有放开方向盘，他深呼吸，又说了一次，“不是最后一次，是第一次。”
罗其晗冷静了下来，静静听着纪昶讲述这一切。
纪昶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实挺可笑的，你们这个世界刚建立，技术部刚把你们的纪昶送进实验室的第二天，你就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进了实验室。你们两个人杀了很多我们不好不容易设定的人物程序。”
“最后呢？”
“最后？”纪昶再次嗤笑一声，只是他的神情并不是嘲笑，而是有着说不出的悲哀，“最后我们暂停了你们的时间，对你们全部进行了——格式化。一切，重头开始。”
接下来就是许久的沉默。
罗其晗感觉自己后背上的伤好似逐渐有些麻木，他慢慢开口：“他没救过你。”
纪昶目光一闪。
“如果他能像我一般，毫无顾忌，放手一搏地带你逃一次，你不会说出可笑这个词。你形容的不是我和我这里的纪昶，你说的是你自己。”
说着，罗其晗右手也握住方向盘，目光里星星点点。
“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和罗组长当成过一个人，我不知道你把他当作怎样的存在，兄长，老师，亦或是恩人？你把他看作最重要的人，但他的心里是全世界，你……”
“好了。”纪昶打断了罗其晗，只是这打断的语气却没有往日里那么强硬，甚至听在罗其晗的耳里有着说不出的虚弱。
“这件事我心里自有考量，现在你需要去医院进行伤口缝合，系好安全带。”
踩下离合，挂挡，纪昶重新启动了车子。
另一边，已经跟踪了陈副署长四天的蔡童此刻正跟着他来到了宜城医院。
他掏出手机给罗其晗发了个定位后就收起手机跟了上去，可是谁知这个陈副署长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反侦察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他好像早就发现了蔡童，几个拐弯蔡童就再也寻不到陈副署长的踪迹了。
蔡童懊悔地看天，却猛然发现他一心只顾着跟踪陈副署长，没有意识到自己貌似跟到了医院内部一个十分偏僻，并且好像许久未有人涉足的区域。
他看着面前已经落满陈旧灰尘以及生满铁锈的大门，费力地辨认门上镶嵌的指示牌，他不自觉念出了这几个字：“纪昶……研究中心。”
纪医生？蔡童还没来得及思索，他的后颈突然一痛，紧接着眼前被人用麻布袋套住，意识就此陷入了黑暗。
赶到宜城医院，罗其晗才发现蔡童发给他的定位也是在这里，他神色一紧，道：“纪昶，陈副署长也在。”
纪昶的警惕程度从刚刚遭受袭击开始就没有松懈，他靠近罗其晗，小声说道：“我们还不清楚袭击我们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这个陈副署长大概率脱不开关系，你看你能不能动用一下警官特权。”
“你的意思是……”
见纪昶点头，罗其晗心里就开始盘算，思索一阵，他拨打了蔡童的电话，却没想到电话另一头传来了一阵忙音。
“怎么了？”纪昶问道。
罗其晗心中警铃大作，道：“蔡童可能遇险了。”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纪昶突然站离了罗其晗五步远。
罗其晗不解，只见纪昶与他对立着，却面无表情。
“什么意思？”
“我知道蔡童被抓去了哪里，所以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医院的研究中心，一个是程访文与蒋永就职的克朗科技有限公司。”
“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纪昶自顾自说着：“我此前与程访文结交时未考虑到克朗是否有何不对劲，如今看来，那里应是研究中心的设备供应商，否则高层不会那么快就将程访文与蒋永两个家庭全部灭口。而就在刚刚你给蔡童打电话时武平给我来了消息，你们的陈副署长在克朗有百分之十一的股权，蔡童现在应该就在那里。”
纪昶说了这许多，看似是给罗其晗两个选择，但他的每一句每一个词都在劝说罗其晗去克朗救蔡童。
罗其晗默默听完了纪昶的讲述，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难过，他拉住纪昶的手腕向医院大门走去。
纪昶完全没有防备，一时间只能任由罗其晗的拉扯。
两人进入医院大门后站定，罗其晗侧身看向纪昶，问：“怎么走？”
纪昶回看过去，一时愣住。
罗其晗便又问了一遍：“研究中心，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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