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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离听了脑袋一歪，垂头丧气：“证明不了。”
既然山神大人不让说，就表明他不想让人知道，那她受了恩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所以音离放弃了。
她决定背上这个锅，反正鸡真的是山神大人给的，最多也只是挨几天娘亲的白眼，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会来认领这只鸡。
这晚音离自然没有得到刘氏半个好脸，硬是饿了一晚上，第二天，由于晚上折腾了几次，音离没能早起，而是被人声吵醒的。
“昨天我看见音离鬼鬼祟祟地从我家房子背后过去的，今天早上起来家里养的鸡就不见了……”
音离原以为是家里来了亲戚，所以闹哄哄的，正打着哈欠揉眼睛走出来呢，就听到了这话。
“音离！”
刘氏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音离的小胳膊拖过来，她头上包着布巾，苍白的脸上怒不可遏：“是不是你偷李婶家的鸡？”
“我没有。”音离懵了一下，委屈道。
“就是你，我亲眼看见了的。”李婶家的小儿子和音离同岁，平日里也经常在一起玩耍，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冤枉她。
“我没有……”
“哦？李小子真的看见了？”音离刚要为自己辩解，刘氏就开口打断了她。
此时李家人来势汹汹，大清早的已经惊动了好些看热闹的村民们，全部围堵在音离家门口。
“当……当然……”李家小儿子叫李晖，面对音离时理直气壮，一遇上大人就开始结巴。
李大婶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到：“音离她娘，你也别恐吓我家小晖，现在做错事的可是你家音离。”
刘氏一笑：“大嫂说的什么话，你说鸡是音离偷的，那我现在不就是在问这个问题嘛，问清楚了，咱们才好该赔偿的赔偿，该道歉的道歉呀。”
李大婶眼珠一转，心里窃喜，昨晚音离家虽然没闹多久，却被她路过时不小心听见了，想了一夜，终究没能按捺住自己的贪念，一大早悄悄拉过小儿子，教了他一套话术就急急忙忙上音离家讨要好处来了。
平日里刘氏是个大度的，虽然穷苦，但是与邻里邻居的关系都特别好，就是仰仗她有什么好东西都分给大家，为人正派，李大婶就以为这次闹了一场，以刘氏那爱面子的性格，就算不赔一只鸡给她，也会送点什么好处，于是在背后用手指戳了一下李晖，把他推到跟前来：“好啊，小晖，把你昨天看见的都说出来，别怕，娘亲在这，没人敢骂你。”
刘氏不理会她的指桑骂槐，直接对着李晖问到：“小晖，你说你看见了我家音离，是什么时候？”
“吃……吃了早饭……”
“胡说，那时候我可在我姥姥家呢。”音离终于找到机会为自己辩解。
“是啊，阿离天都没亮就出发去她姥姥家去了。”刘氏不动声色的把急于冒出头的音离塞到身后去。
“那，那是我记错了，是吃了午饭。”李晖一开口就被识破，更加心虚了。
“那好，”刘氏继续说：“既然这样，你说说是怎么看见我家阿离偷你家的鸡的？”
“就是，她抱着我家鸡就跑了……”李晖越说声音越小，明显心虚得不行。
“骗人，你刚刚还说看见音离鬼鬼祟祟在你家屋子后，今早才发现鸡不见的，现在又亲眼看见她捉了鸡抱在怀里，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刘氏一听，心里就有了数，这鸡到底是谁家的还有待商酌，但肯定不是李大婶家的，所以她言语一厉，李晖就被吓得嚎哭出来。
“呜呜呜……”
“你做什么吓唬我儿子！”李大婶眼看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对劲，她开始大声吼起来，刘氏脑子顿时嗡嗡一阵响，音离则是吓得一把抱住娘亲的大腿。
刘氏拍了拍她的脑袋，刚要开口说话，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我说音离她娘，当我不存在是吧？”李晖他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好看见李晖被吓哭，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上前来挥舞拳头，仗着刘氏的男人不在家，耀武扬威起来，要是换个胆小的女人，估计已经被吓着了，但是：
“李大哥，别以为我怕了你，”刘氏丝毫不怯，昂首说到：“是你家李晖撒谎毁我女儿名声在先，现在又趁我男人不在，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不是？”
她特意大声说着，让周围人全都能听见，果然，看热闹的人一听，纷纷不约而同站直了身体。
此时一向与刘氏交好的王婶更是站了出来，她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声，骂到：“欺负女人小孩算什么本事？”
在农家村子里，女人和女人吵架骂仗是常有的事，打得再凶，人们也只当是个热闹，茶余饭后想起来议论嘲笑一番，但是如果有男人欺负女人的事，那可真是让所有人都唾弃的存在。
就比如今天这事，原本只是谁撒谎，谁找茬的事，问明白了两家女人吵一架也不会有人去管，但是如果李晖他爹加入了，那性质可就变了。
欺负女人的事一但坐实，李晖一家可能就因此而受全村人的排挤，严重的还会被赶出村去。
所以李晖他爹想了想，缓缓收回了怒容，脸上牵起一个僵硬勉强的笑，嘴里言不由衷道：“对不住了音离她娘，都怪我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一看到小晖哭，为人父母哪能不急呀。”
刘氏也不想追究，她还在月子里，大怒伤身，此时有些疲惫，只好顺着台阶往下走：
“谁说不是呢，我家阿离也是我的心头肉，被人冤枉了，我也着急呀。”
“说的是说的是，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他爹……”一直沉默的李大婶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打断了。
“闭嘴，还嫌不够丢脸是吗？”李晖他爹瞪了李大婶一眼，回头又对刘氏笑：“音离她娘，这次都是小儿没搞清楚，他是看见了有人偷咱家鸡，却没看清楚是不是阿离，你也知道你大嫂的躁脾气，事情还没搞清楚就上门惊扰你们，实在是我们不对呀。”他嘴上说着道歉的话，态度却不像，分明是在周围邻居们的注视下，想浑水摸鱼，如果刘氏顺着他的话，就是承认了音离的确有偷盗的行为。
但是，刘氏偏偏没有搭他的话，进他设好的圈套，只笑盈盈地说：“是谁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家阿离，你们找错人了。”
说着假装屋里孩子需要喂了，转身拉着吓傻的音离：“大清早的吵醒了孩子，还请你们回去好好查查再兴师动众吧。”
刘氏赶人的态度非常明显，李晖一家原本气势汹汹，现在在村民们意味不明的目光中，也不自觉夹紧了尾巴，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连狠话也只敢在心里说。
见闹事的人离开，看热闹的也都散了。
刘氏把大门一关，顺手从门边拿了一根细棍。
音离还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氏几步走过来，啪啪两下用棍子抽在她屁股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是从哪里来的鸡？”
剧痛从伤处传开，音离脖子一哽，眼泪无声落下来，她不是不说，是不能说呀。
音离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刘氏哭：“娘～”
她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娘亲可以在外人面前保护她，却在人后这么不留情面地抽打她。
“你别叫我娘，不省心的玩意儿！”刘氏气急，眼前发黑一瞬，意识回来后又抽了音离两下，如果不是屋里三个弟弟开始轮番哭嚎，音离今天可要遭大殃了。
刘氏扔掉棍子，急忙走回屋去，留音离在院子里又哭了好半天。
直到太阳缓缓升起，即将爬到头顶的时候，刘氏才哐当打开门：“杵着做什么，还不做午饭，猪也不喂了吗？”
她端着那只冷掉的鸡，放在音离伸过来的小手上，说：“拿去蒸热一下，放在屋里做什么，烂掉发臭吗？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让我坐个月子也不得安宁……”
刘氏一想到早上的事就糟心，明明是音芙拿进去的，她却来骂音离。
音离抽了抽气，虽然不明白刘氏为什么突然又打算吃了，但是肚子饿得咕噜叫，不容她细想，手脚就自动抱着整鸡挪去了厨房。
今天早上出了那件事，全家人都没吃上早饭，锅里还有昨天剩下的粥，音离找出一个大盘子装上鸡就开始烧火，把粥热好后，拿了四个碗一一舀满，这就是她和音芙音跃，还有娘亲的饭了，这才开始洗锅烧热水，从碗柜里拿出娘亲经常用来蒸东西的木头三脚架放在热水里，这样蒸东西的时候，既方便又快捷。
忙活完刚好到了正午，音芙跑了好几次过来要吃的，鸡肉刚热好，她就坐上了凳子，敲碗打筷地喊着：
“香香，我闻到了香味了，阿姐，我要吃，我要吃……”
刘氏喂完两个小的，哄睡着后就抱着音跃走出来，翘着手指戳了戳音芙的脑袋：“不许敲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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