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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音离刚挨了一顿打，走过去时脚步还有些颤抖，刘氏眼角余光看见了，心里又开始为自己的不受控制而后悔，所以还贴心的帮音离拉开凳子。
此时家里她最大，所以鸡端上来的时候，刘氏掰了两个鸡腿，一只给眼巴巴的音芙，一只给嗷嗷叫的音跃，音离只得一个翅膀。
“快吃吧，吃饱了和姐姐一起去割猪草。”
两个小猪仔的吃食要现割，刘氏好心为音离想，给她派了一个小跟班音芙。
“这鸡来路不明，吃死人了就怪你们姐姐。”
刘氏的话让音离一僵，也不敢说话，只好率先啃了一口鸡翅膀，试毒，嚼起来满嘴留香，音芙见状也连忙啊呜吃起来。
在农家一般要过年过节才能吃到肉，所以今天的午饭可以说得上是格外丰盛，几个孩子都吃得饱饱的，刘氏现在能下地了，也不用音离洗碗。
姐妹两个刚放下筷子就被刘氏赶去了地里，家里的小背篓只有一个，现在被音芙霸占，音离只能背大的那个。
临出门时，刘氏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能背多少背多少，不要逞强。”
音离知道娘亲是对她说的，于是心中阴霾一散，回头笑开了：“我知道了，娘亲。”
刘氏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忙开，音离见状也没有自讨没趣，拉着音芙的手走在小路上，午间日头太晒，好在有清风徐来，也不太难过。
音芙才四岁，猪草她自然是不能背的，跟着音离来的作用就是给她壮胆的，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猪，草越来越不好割，只能走远一些。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潭边，幽深墨绿的潭水看不见底，音离最害怕这种水了，但是她找了一圈，只有潭边上的一块地里还有茂盛的草，估计手脚快的话，不出一刻就能割满一背篓。
音离握了握音芙的小手，把她按在路边上坐着：“在这里等着我，不许乱跑，听见了没有？”
音芙眼珠四处乱窜，嘴里敷衍着：“知道了知道了。”
音离不信，但是让她在路上等总比拉她到水边等好，万一她趁自己不注意玩水……
不能想不能想，娘亲说不可以有不好的念头，妖魔鬼怪会听见的。
音离甩了甩头，从背篓里拿出一根绳子，哄音芙说：“阿芙，看，姐姐和你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一听到游戏，音芙的注意力果然瞬间被吸引住，她开心地鼓掌：“好啊好啊，玩游戏玩游戏。”
音离把绳子栓在音芙腰间，另一头栓在路边树桩上，音芙眨巴眨巴眼睛，等着游戏开始，结果自家姐姐已经转身下地去了。
她等了一会也不见姐姐回来，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骗了，登时脑袋一抬，哭嚎出声：“哇呜呜，姐姐骗人呜呜……”
音离斜着眼角，一边看着近在咫尺的绿色水面胆战心惊，生怕从里面钻出来一只妖怪，一边又因为音芙的哭声而焦灼，所以手上动作飞快，一个不小心，镰刀就划破了指尖，伤口深可见骨，她只觉得手指一凉，抬起来就看见白花花的肉迅速被鲜血染红。
音离吓得手都麻了，她连忙丢下镰刀，地里有一种草，把它揉碎了挤出来的汁可以止血，这都是平时看见刘氏处理伤口，耳濡目染来的，果然没一会就止住了血，但疼痛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她痛起来也忘记了害怕，一只手把割好的草抱到背篓里装着，不多，但是猪仔吃一天还是够了。
音离把刀放在草上，背起开始往路上爬。
音芙已经哭累了，自己和自己玩起了劲，拔了两颗小草，把长长的叶子揉软编成两个小辫子，自言自语地玩起了玩过家家的游戏。
往常音离会加入进去，但是今天却不行，手指太痛了，连说话都会痛，她鼓着双颊，一只手解开栓在树桩上的绳子，像牵小狗一样把音芙牵回家，好在她没有哭闹，只是抓着两颗草，一边走一边玩。
两个小人慢悠悠地走到家时，已经临近傍晚，刘氏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看，一见到两姐妹的身影就骂开了：
“这么晚才回来，到哪里野去了？”
音离一见到刘氏，指尖疼痛带来的委屈瞬间爆发，也不牵着音芙了，嘴巴一瘪就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突兀，引发了音芙刚刚被栓时的情绪，随着两个姐姐的哭声，刚出生不久的两个孩子也哭了出来，一时间家门口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炸得刘氏眼冒金花。
“真是报应……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她低声咒了一句，吼音离道：“哭什么哭？”
“娘，手痛～”她伸出伤口极深的手指，刘氏见了一哽，顿了顿，语气放轻了些：“要哭回家哭，丢人现眼。”
她哐当一脚踹开门，把两个小的放到床上去，开始抓着音离的手给她包扎。
“不要碰水了，这几天的饭我来做。”刘氏苦着一张脸，再怎么说她也才二十多岁，从前夫君在的时候，她的日子轻松，被男人捧着宠着，现在却要独自一个人养育五个孩子，心里没有怨是假的，但她能怎么办呢？
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又不能放着不管，只是心中怨气积压太重，见到越来越懂事的音离，它们就会躁动着要爆发出来，急于宣泄。
过后又懊恼不已，此刻见音离哭得伤心，她心里也难受，把女儿搂在怀里好一通安慰。
音离趴在娘亲温暖的怀里，手上的痛感居然离奇的消失了。
晚饭就着中午吃剩的鸡骨头熬的汤拌饭，一家人也吃得饱饱的，音离回房间睡了一个好觉，陷入美梦当中，梦里她又回到了山神庙的后院，只是这次没有荷花池，没有长角的鱼和蓝色的龙，只有一个金色的人影。
音离迈着小短腿朝那个人影跑去，哒哒的脚步声引起人的注意，他缓缓转过身来，正是山神灵祁。
“山神大人……”一日不见，他又好看了几分，红色的里衣外罩了一件金色的羽衣，墨如鸦羽的长发披在肩上，越显神仙风姿。
“阿离，对不起。”灵祁蹲下身，矮小的音离也够不到他的目光，“是我没考虑清楚，让你凭白受那皮肉之苦。”
“没事的山神大人，我不痛。”能被山神惦记，音离别提多高兴了。
“是吗？让我看看。”他轻柔地牵起她的小爪子，朝她受伤的手指吹了一口气，有些冰冰凉凉的，很舒服，音离嘤咛一声，蓦地清醒过来，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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