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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楼道口,只见张逸雪头挽灵蛇髻,身着素色练功裙,腰系玄紫流云带,小手撩发,小步款款微笑而至。
逸尘虽未见多少美女,但这会儿也不免觉得,师姐今天真是恍若倾城,飘然若仙。愣了下神。
“逸尘,你站路口作甚,不让我上去了?”逸雪打量道。
“额,这个……,师姐你找我什么事?”逸尘慌忙给师姐让道,一边好奇地问。一边随着师姐一同上楼。
二楼,逸雪目光四处扫了下,发现也没其他人,就逸尘一人在这,转过身对逸尘略显严肃认真道:
“五日后,宗门要举行授?大典了,届时北方天师道宫,阁皂山灵宝派都有人来参加授?。这种授?大典我们三派弟子一直都很重视,四年前我跟逸舟师兄一起授?四品,如今因我常年留在山上少有入世功德,而且修炼也有些停滞,师父那说我没法加授,这点我不意外,但说逸舟师兄加授三品这届也没那么简单。”
听着师姐话里语气,似有担心,于是张逸尘安慰道:
“逸舟师兄常年下山游方布道,广纳功德,且武道上已然是一个地阶强者了,上次我还看到师兄已经能自行绘制的‘上清五雷紫符’,加授不成问题的,师姐别担心。”
“师弟,你可知三品加授在我们三大宗派是个分水岭,三品之前只要保举师自行考核就能加授,三品以后必须得到?坛监度师、传度师、保举师三者同时肯定,方可加授,而且每届只加授一名,我从师父那得知,今年监度师是北派的寇寻真人,而他们门派也有一位弟子到达三品考核要求,也想在这届加授。”
这样想来,师兄这次是有竞争对手了,按以前的的传统,这种情况也在典礼前举行一次武道比试,好像上届也是这样。逸尘虽有些担心,但还是说道:
“师兄的天赋,同辈中人,谁人能及。无非是参加一场典礼前比试,按规矩来就是,我相信师兄一定能赢,我对他有信心。”
“师弟,你估计不知道师兄的对手是谁吧?”逸雪急道。
逸尘先是一愣,细想下,他还真不知道,毕竟加授这件事他本没放在心上,要不是关系到逸舟师兄,他问都不会去问。又从何处得知对方是谁。于是好奇道:
“谁呀?听你这口气,难道那人很厉害的样子?”
“他叫王洪,北派戒律堂堂主,今年四十三了,是我们师父一辈的人了,修道三十余年,上届跟灵宝派妙云道长比斗过,你说能叫人不担心么?”师姐越说越急了。
“什么!竟不是同辈中人!都四十来岁了?年纪都大我们两轮了。”逸尘故作大惊道。
被逸尘这么一说,逸雪也是愣了下,心道这师弟关注点在哪呢,这是年纪的问题么?
“师姐,放宽心,那个王洪什么的也就岁数大点,我看道行也就一般,不然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混在四品职衔,别看我们师兄年轻,可放在老一辈人里也是鲜有敌手的。别忘了他流淌的是真正的张家血脉。”
张逸尘倒没有像逸雪师姐那么担心,对于张逸舟的实力,张逸尘还是很有把握的。他记得有一次,前不久逸舟师兄在翠云峰打败过几个内府长老。对于嫡传张家人,他们的血脉之力也是很厉害,而且师兄本身武道天赋也高。
“嗯,张家血脉,对天师一脉功法道术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修行事半功倍,还能加持天师道的道法。且听说那王洪才突破地阶不久,想他四十多岁的年纪,天赋还真是一般。师兄还是有点胜算的。”
想到这逸雪的心稍稍放下,于是又看向逸尘。感受到师姐投来的目光,张逸尘心中已知,师姐又准备说自己了。
“师弟,你上山也十一年了,现在都还未传度授?。很影响你修行进度呀,你打算怎么办?。”
张逸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诺诺道:
“师姐,这能怪我么。你也知道我那坑人师父。他都三年未曾出现了,没人帮我保举传度,我也没办法。”
“传度又并非定要你师父保举,只要找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就行,内府这么多长辈都挺喜欢你的,找个保举传度师很难么。我看就是你自己的问题。”逸雪略微有点生气,怒其不争道。
张逸尘只得讪然一笑。逸雪看他这样。又想起四年前的授?大典,也是这般。张逸尘本来有资格参加传度首次授?,但是张玄?逾期未归,直到一年后方才出现,那届内府就有长辈说愿意帮忙保举,但是被逸尘谢绝了,他固执的等他师父亲自给他保举传度。
这些年张逸尘虽是沉浸于俗事文章,接受陶公的各种教导,但他并未落下修行一道,《正一真经》心法修行不曾断过,虽然还是个黄阶入门玄门弟子,不过这身本事放在俗事也是个小高手了。道教其他经典如《早晚功课经》,《老子道德经》《度人经》这种初级经文不用说,《太上三五都功经》《太上正一盟威经》《上清三洞五雷经》这种高级经文道术他也是早已熟记于心。
在天师道看来,授?是很重要的一个仪式,品阶授?,关系到是否名登天曹,获道位神职。有神职一些斋醮中的章词才能生效,才能上达天听,下传幽冥。部分高深道术神通未至品阶,也没有相应法器辅助,道士欲行其法,轻者有损功德,重者反噬其身。
在张逸尘心中他也是渴望修行的。山、医、命、相、卜五术,通过多年文经阁藏书阅读,和请教天师府长辈,道术虽是学到不少,但问题也不小。因为没人随时随地指导学习,他虽能绘制一般祈福清心类辅助黄符,不过也时灵时不灵。
更高级的符?他更是画不出。平常自己研究练习只得找一些府内长辈讨要了,好在那些长辈挺喜欢他的,也不吝啬,都会给予。
对于控符,逸尘却很是得心应手,一些师兄都不能使用的符,他反而可以。?耪媪Φ南?囊埠苌伲?馊冒?ㄕ平陶嫒嗽谀诘男矶喑け哺呷硕歼踹醭破妗
‘医’者,逸尘自小熟读医书,虽算小成但未过多实践,他自己没多大信心。一般也没什么病人给他看,只能是闭门造车。
‘命’、‘相’之术,只作些许了解,也并未深究。
‘卜’者,大致卜个吉凶,下雨时辰估计不成问题,至于测字,占梦只在了解层面。
张逸雪见张逸尘如此,,见逸尘心情不佳,心里有些不忍了。于是交代了几句关于授?大典期间注意事项,遂未久留就匆匆下楼去了。
话别师姐,张逸尘走回刚刚那书架,取下刚放下不久的《鬼谷七十二术残本》。并未翻看,而是对着窗外失神地想。最近得知师父的消息,还是月前师父一人一剑在蜀中诛灭假冒弥勒教的一个邪教。马上又到授?大典了,不知师父会回来么。
“师父,逸尘有点想你了。”
叹了口气,随即把书放回,转身也下楼关闭旋梯,出门去往府外陶公处。
……
还未临近住处,就依稀有谈笑声从陶公屋内传出。
走近几步,透过竹楼窗口看见陶公正与两人品茶谈笑。坐于陶公正对面的是一位四十多岁模样中年男人,居于下座的是一位年若十五六岁的公子哥。看长相,应该是父子俩。这些年陶公隐居此处,鲜有人拜访。逸尘好奇这二人是谁,看先生心情颇好,应该关系匪浅。
只听中年男人说道:
“恩师,一别十载有余,若不是在豫章遇见李淳阳,还不知恩师隐居于此。”说话时竟带有哽咽之声,一个大男人这样,可见对方也是尊师重道之人。张逸尘心道这人年纪不是大,应该就是师父以前说的三师哥莫高洁了。
莫高洁边上的公子见如此,随即起身向陶公跪倒磕头道:
“徒孙,楚河拜见师公!”
陶公连忙起身扶起那个叫楚河的公子哥。和蔼地笑道:
“好孩子,好孩子,你不必如此,行这大礼作甚,我有一小弟子,与你年纪相仿,到时你们可平辈而交,呵呵。当年在长安国子监任祭酒期间,能收你父为弟子,吾心甚慰。难得如今你父如此重情重义来这穷山僻壤看我。”
张逸尘看向青年公子时也有了点兴趣,不免多打量了一番。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要没有当年授业之恩,也没有如今的莫子英。”旁边中年男子诚恳道。张逸尘才想起来,听常在外走动的逸舟师兄说,莫高洁已任豫章太守了,豫章城离这里也不远。
“当年也是看你品学兼优,且心有抱负,才略作提点,只能保举个翰林侍读,现今你能为一郡太守,是你自己努力而来,往事就不必挂怀了。”陶公回到座位笑道。
高家父子见陶公落座,也回到座上。
正在品茗的陶公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惊奇道:
“子英你说你是碰到李淳阳那老家伙?他可好久没来这里了,只是十年前刚般来前见过。”
“是的,豫章遇到,一别十一年,他倒是老了很多,满头银丝,身材更显消瘦了,全身有些邋遢,想当年他执掌钦天监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谁想如今竟成这副光景。”莫高洁感叹道。
“哎,这也是命,他能留下这条老命,已经不错了。当年要不是礼部那帮人帮着说情,早被前朝昏君砍头了”陶公也是一阵叹息和悲愤。
“其中还有隐情?那时我已外放,在外只知他辞官离都,并不知有何缘故。”莫高洁也疑惑起来,坐在旁边的莫楚河也投来询问目光,他知道李淳阳的,听父亲提过,那是位高人。
“哎,现在都改朝换代了,也没那么多忌讳,就告诉你们吧,那事现在细细想来也是一语成谶。”于是陶公娓娓道来。
原来十一年前的中秋夜,李淳阳正在钦天监内当值。
观察天象前半夜,还是花好月圆,后半夜星象忽变。
紫薇星暗淡,七杀、贪狼、破军宫位三方四照会,“杀、破、狼”格局出现。
七煞横空,紫薇式微。
星象上说七煞为祸乱之贼,破军为纵横之将,贪狼为奸诡之士。
三星聚合,乾坤逆转,天下大乱,必将易主。
细观具体天象,北方星空昏暗,南方月明星熠。显示北方必将大乱,南方是希望。李淳阳当晚就进宫要面圣呈情。可是楚惠帝却在后宫饮酒作乐,看了下李淳紧急递进的折子,不纳谏反怒而命人将李淳阳绑了关进天牢。
说他是危言耸听,受人挑唆,意图不轨,定要查查幕后之人。可怜的李淳阳念及君臣之情,本想让惠帝早做打算,没曾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后来是礼部众官员力谏终将其保下。
离开天牢后,李淳阳已心灰意冷,遂辞官离都。
就在他离开长安一个月后,年仅四十的楚惠帝莫名死于后宫。一起死的还有几个宫娥内监。
听说惠帝死像极其恐怖,全身衣服破烂,肤体惨白,面部扭曲,四肢僵直,毫无血色,似乎死前十分痛苦,案发地挣扎痕迹也十分明显,尸体手指叩地,指甲都磨没了,身体还有很多抓痕。
死讯刚传出,一场争夺皇权的八王之乱开始,半年不到,因战乱死去的人将近三十万余户,长安附近诸地真是杀人无昏晓,尸积填江湾。
烽火半年,到处是流血漂橹,文人犹叹“夜雨风萧萧,鬼哭连楚山。三江行人绝,万里无征船”。
又过数月,塞外众多游牧民族看到中原内乱,于是趁火打劫,率军而来。他们刀锋所向,皆是亡魂,无论妇孺老幼。所过之处,烧光杀光抢光。
若非寒冬已至,极北柔兰异动,南方又遇义军顽强抵抗。估计这场杀戮没那么早停歇。
敌军稍退,躲藏的人出来,处处是腐尸,皑皑是白骨。随后大批楚人背井离乡,逃往南方。而后北方才建立了现在魏、齐、梁、后蜀四个以游牧民族为主的政权国家。惠帝之弟李元贞在南方登基称帝,定都建康,以长江天险为界建立南楚。
听到李淳阳和楚惠帝的事高家父子皆是满心唏嘘,又闻的后面八王之乱,五胡乱楚确变得深感屈辱,咬牙切齿。
战乱年代莫高洁是经历过的,那会他虽早就外放南方,还是文官,但对北抗战他也是参加了的。战争的残酷他深有体会,好几个忠实部下为他挡箭挨刀而死,同样他现在还身有旧伤隐疾。陶公说完三人竟皆沉默。屋外的张逸尘先是听到十一年前的中秋,心中略微一突,想到十一年前龙虎山动乱,师父无故下山,正感蹊跷,心想怎么都是那年那个中秋。
还未细琢磨。又听见北楚军民遭遇,想象那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凄惨画面,也是心有悲意。本不想现在打扰屋内三人,不觉激动的脚下发出了吱响。
“谁在屋外?”陶公站起,透过窗户向屋外望去。
“先生,是学生。”张逸尘正了正衣裳,信步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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