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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又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过后,杨帆这才想起来昨夜里匆匆换下来的衣物还有鞋子还扔在房车里没洗呢,在这种高温下,说不定都发臭了,毕竟溅了一身的泥水。
硕大的院子里周围佳木葱茏,奇花炳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八米多长的房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院子里,怎么看都有些格格不入,太突兀了,就像黑暗里闪闪发光的夜明珠,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幸好昨天穿越过来时下着倾盆大雨,天色已晚,大家又救人心切,加上张大宝的刻意回护和掩饰,倒是没有人来追究打探。不过,此时再想低调怕也来不及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更何况这么大的一个目标,那些好奇的目光早晚有一天还是会看过来的。考验编故事的时候到了,杨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而被阳光炙烤了一上午的房车内部,并没有像杨帆想象的那样变成一个大蒸笼,玻璃纤维复合的露营车壳有效地将高温挡在了车外,但也需要开窗通风一下。
没有杨帆的允许,香桃和巧儿自是不敢跟着,而是自觉地待在不远处的走廊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
也就是一双鞋子和三两件衣物,用不着麻烦别人,等车内的空调开始工作一段时间后,杨帆便一边哼着歌,一边手脚麻利地将衣物洗刷干净,顺便还把房车地板给拖了一遍。
一旁的树荫下,杨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悬挂在车外伸展开来的架子上的衣物和鞋子,突然想到,以后在这个大宋朝,再穿这些衣服怕是不合适吧?难道这就白洗了?杨帆摇了摇头苦笑不已,算了,留着多少算是个念想。
张大宝这个看似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其实心思还蛮细腻的,不仅替杨帆考虑到了户籍问题,还特意让府上的裁缝给他量身定做衣服。而杨帆本身也想低调一些,首要的着装打扮上,无疑是要入乡随俗的,瞧瞧他现在身上穿的,短袖衫、破洞牛仔裤、人字拖,加上一头的短碎发,着实有些扎眼。
此时的天空碧蓝如洗,艳阳高照,车身上的泥水早已被猛烈的阳光炙烤成了一块块的泥巴,让原先光鲜亮丽的豪华房车看着有些惨不忍睹。
洗车?杨帆脑海里蹦出来了一个想法。好歹也是随他穿越而来的豪车,特别是在这大宋朝,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宝贝了,怎么也得好好保养爱护吧。
不过不必急于一时,此刻的天气太炎热了,等傍晚时再来吧。
杨帆其实并不需要别人伺候,便将香桃和巧儿打发回去休息,自己独自回到了房车上,杨帆有午休的习惯,加上昨夜睡得并不踏实,便打算小憩一下。
享受着空调带来的阵阵清凉,杨帆这一觉竟睡得十分惬意,等他伸着懒腰起来时,发现天色已近黄昏。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杨帆怀着复杂的心情隔着车窗欣赏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色,这才洗了把脸,关上空调。
杨帆从车里下来时,巧儿和香桃早已在一旁恭候多时,一如早晨那般,也不知她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不及客气,收起一旁的架子和衣物后,杨帆锁好房车的门窗,趁着此时天气还算凉爽,赶紧让巧儿和香桃帮忙端来几盆清水并拿来一些抹布,开始洗车。
一旁的巧儿和香桃看到杨帆拿着抹布卖力地擦洗着车子,不等杨帆开口,两人便大着胆子,有样学样地擦拭起这个她们从未见过的遍布泥泞的庞然大物。
有了巧儿和香桃的帮助,房车洗得很快,不多时已渐渐展露出其亮丽的真身。
夕阳下,巧儿和香桃已经看得有些痴了,不说车厢里那些琳琅满目的神奇物事,单是通透明净的玻璃车窗,就已经彻底震撼了她们的心灵。两人之间窃窃私语不断,手上的动作却越发地轻柔和小心了,就仿佛是在擦拭一件绝世珍宝。
三人洗完车顺便将院子也冲洗了一番,而后坐在石凳上闲聊时,张大宝和李默手上各自端着一盖着红绸布的托盘,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院子里。
巧儿和香桃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各自接过张大宝和李默手上的托盘后侍立一旁。
李默的心神已被房车所吸引,倒是张大宝看着院子里的水渍以及一旁晾晒的抹布,又看了看杨帆一身的汗水,开口道:“此等粗活,吩咐一声便是,何须杨公子亲自动手。”
杨帆摆了摆手,学着文绉绉的口气道:“岂能事事劳烦他人,此番倒是要谢谢巧儿和香桃的帮忙。”
说完还朝着一旁的巧儿和香桃拱手致谢,她二人不敢托大,手上又拿着托盘,便微微屈膝,半蹲着回了一礼。
李默回过神来,作揖道:“此次多亏杨公子出手相救,我等才侥幸逃得一命。”
杨帆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而后李默让巧儿和香桃上前,揭开托盘上的红绸布,笑着开口道:“我家主人俗务缠身,不便前来,这些谢礼还望杨公子能够收下。”
杨帆定睛一看,只见巧儿端着的托盘上,十块沉甸甸的金铤整齐地排列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金铤采用中间小两头大的束腰形,线条优美,两翼微微翘起,金子下似乎还压着一些纸张。
而香桃端着的托盘上则立着一磨花玻璃瓶子,宽平折沿,细长颈,圆肩,球形腹,喇叭形圈足,小平底。颈自下而上略有收狭,上部磨刻二道凹弦纹,下部磨刻四个大小略有不一、不甚规整的圆拱形图案,肩部磨刻一道凹弦纹和一周十二个排列不甚规整的橄榄型磨饰,底部中心留有明显的疤痕。在杨帆眼里,不过是一粗制滥造的工艺品。
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下,金子和瓶子此时都显得有些熠熠生辉。
张大宝指着巧儿的托盘道:“此托盘有二百两黄金以及三千两纹银的交子,另有田契若干,杨公子初临我大宋,刚巧用得上,虽不多,也能用上一阵子了。”
交子,也称会子、银票、钱引等,托盘里这些算起来怎么也得三四千贯了。要知道如今东京米价也就差不多每石一贯,而大宋百万禁军,每个禁军五十贯的年俸就足够普通一户五口之家全年温饱有余了。
大宋实行官员高俸制,目的是为了养廉,官员无实职者可以领俸,有实职者则可以另加钱。宰相、枢密这一级的高官,每月俸钱三百贯,春、冬的服装每一季会发绫二十匹、绢三十匹、绵百两,粮食每月一百石,这是正俸。还有各种补贴,像茶、酒、调料、柴火、蒿、炭、等都会发放,甚至包括喂马的草料,手下差役的衣粮、伙食费等,数量都很丰厚。
而张大宝身为公主的侍卫统领,待遇堪比县令,单算正俸的话,月俸也就三十贯,巧儿手上这一托盘上的钱就够他挣十几年的了。当然,如果加上各种补贴的话,张大宝这个统领一年也有千贯以上的俸禄,算是相当不错了。不过,没有谁会嫌弃钱多的,张大宝虽然嘴上说着不多,但双眼里却满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杨帆有些好奇地拿起一块金铤,感受了一下,也就比篮球重点。只见铤面水波纹自然完整,正面居中戳印“李六郎十分金”“二十两”等字,而背面戳印“宋宅西”。经张大宝解释,上面的这些印记分别标示着锻造工匠、店铺名号、黄金成色、以及重量。金铤由于价值高昂,虽然并不直接参与日常的商业流通,但可以用于赋税、兑换钞引等。
见杨帆热衷于这些黄白俗物,却对一旁精美的玻璃瓶子视若无睹,李默有些站不住了,生怕杨帆不认识这种宝物,便热情地介绍道:“杨公子,此瓶名玻璃舍利瓶,乃西方传入之物,此瓶材质细腻,色泽莹润,造型简洁而粗放,更难得的是其有着极佳的透明度,依稀可见其腹部磨刻的曲线及橄榄形构成的三组折枝纹。如此佳品,一物难求,价值千金。”
“此瓶乃我家主上心爱之物,特赠予杨公子以报赠药之恩。”李默介绍完瓶子后又紧接着补充道。
李默并没有夸大其词,这个玻璃舍利瓶还真是大宋官家赵?j的心爱之物之一,还不时拿在手上把玩,没想到这次居然送给了杨帆,足以看出官家对杨帆的重视。张大宝和李默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合情合理,以赵汐公主在官家心里的地位,一个瓶子真算不得什么。
“哦?玻璃瓶如此值钱?那你们还舍得拿出来装西瓜汁?”杨帆一听价值千金,有些惊讶,昨天吃饭时一看到桌上用来装西瓜汁的玻璃瓶,还以为这个时代玻璃器皿已经成了日用品了。
看到杨帆对此有所误会,李默连忙给杨帆普及了一下知识。一般来说,玻璃是透明的,琉璃是不透明的。大宋朝虽然成立了官家玻璃制造作坊“乐玉作”,但生产的仿玉玻璃品质远远不如进口玻璃优质。一件好的玻璃制品是能与金银、玉器、玛瑙、水晶、琥珀、珊瑚、珍珠、猫眼、玳瑁、犀角、象牙、龙涎香等贵重物品相提并论的存在。玻璃制作的饮食器具并不常见,因其数量罕少,极为珍贵,故多为上层社会及富人所拥有。
有些凡尔赛了哈,不就是想说你们家富可敌国呗,毕竟连如此珍贵的玻璃器皿都只是用来装饮料,杨帆暗自吐槽,房车里好像有不少玻璃杯吧,论透明度估计要甩这舍利瓶好几条街吧!低调,等缺钱了再拿出来卖,我靠,想什么呢,这么没出息,堂堂的穿越人士,还用怕没钱?
“助人为乐嘛,这些东西如此贵重,你们还是拿回去吧,只要让我在此多叨唠几日便好。”杨帆推辞不受,玻璃瓶就算了,那些钱财杨帆倒是需要,房车里的东西不到迫不得已,杨帆可不想变卖。
“便是没有这救命之恩,杨公子也可安心在此住下,但这些东西乃我家主上一番心意,杨公子还是收下吧。”张大宝在一旁劝道,这大宋官家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如果杨帆不收,他们没办法交差呀。
就像逢年过节收红包似的,“假客气”的杨帆再三推辞后,最后还是“无奈”收下。张大宝和李默总有股错觉,杨帆收下玻璃舍利瓶时脸上似乎带着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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