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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地厉害,手上的香囊和书信都掉落在地上,她双手抱头,脑子里一片浆糊。
脑中出现了一些零零星星的片段,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喊着:
“原来,你叫婉儿啊。”
“婉儿,这个送给你,等你长大,我便娶你为妻。”
“婉儿,你慢点跑,等等我。”
“.......”
一个男孩的声音,陌生又熟悉。耳边的声音愈来愈弱,直到声音消失,她就晕倒了。
自赶往云溪城,墨子修一直在暗处跟着她,生怕她再出意外,只是不能跟她相见。见她再回到沐府,他在暗处盯了很久,想上前跟她说话,想上前抱抱她,可......
见她晕倒在地,墨子修终于忍不住现身了。他拦腰将她抱起,送回了寝房。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看见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约二十多岁,体态轻盈,身姿婀娜,芙蓉面,杏儿眼,细柳眉,樱桃口,身穿一袭**衫,**衫上绣着的是狮子滚绣球的图样,下身穿的是白色百褶锦绣罗裙,若隐若现能看到她正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向沐菀菀走来。
接着,到了沐菀菀身旁,她身子轻蹲下来,伸出那尖如春笋、指节分明的右手,似要抚摸她的脸,嘴里还说着:“婉儿,又惹你爹爹生气了?”
原是一句责备的话,但从她的口中说出,温柔似水,细腻如雪。
沐菀菀下意识伸手去握她的手,可突然那女子消失了。不是消失不见,而是一下子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远,沐菀菀只能远远看着她,听得到她的声音,可想仔细瞧一瞧她的模样,眼前却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梦里除了那个女子,她还看到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皮肤黝黑黝黑,骨瘦如柴,样貌不是很好看。
他们置身一片花海中,是一片金菊花海,两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
男孩道:“原来,你叫婉儿啊。”
男孩又道:“婉儿婉儿,这个送给你......婉儿等你长大,我便娶你为妻,你愿意嫁给我吗?”
女孩好像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懵懂问道:“为什么要嫁给你?”
男孩回道:“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一辈子,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女孩没说话,笑了笑,接过男孩送的东西,一个香囊。
紧接着,又梦到沐家灭门那晚,爹爹倒在血泊中,对着她喊道:“菀菀,快走,快带弟弟走。”
躺在床上的沐菀菀,身体止不住的冒汗,双手死死攥着被子,想从梦境中走出来,可怎么也睁不开眼。
墨子修从抱她回来,一直守在她身边,轻声唤她,“菀菀,菀菀——”
可怎么也叫不醒,只能从袖口掏出丝帕给她擦了擦汗,握住她的手。
被墨子修的大掌握住后,她感受到一丝安全感,情绪渐渐平静,虚汗也不怎么流了。
等沐菀菀熟睡过去,他轻轻退出房间,去了书房,捡起地上的书信和香囊,看过之后才解开了他内心的一些疑问。
她是楚河的女儿楚婉儿。
关于楚河,他亦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因此,他猜到沐家灭门惨案,跟她的身世有关,应是有人查到了楚河孤女还活着,派了杀手来灭口。
这么急着向沐家人痛下杀手,斩草除根,难道当年楚家反叛一案另有隐情?
又联想到兄长墨子钰失踪,与楚河副将楚明远有关,这一切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有,他查到天宗门追杀,是京都的人派来的,可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是皇帝吗?
墨子修蹙了蹙眉,若有所思,每一件事都藕断丝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将书信和香囊收到自己怀中,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知晓,她的身世暴露,那她身边会危机四伏。
收拾好残局,又回到了沐菀菀的房间,看到她安稳地睡着,他长吁了口气,心里的担心慢慢卸了下来。
不过,后半夜他也没有放松,坐在桌子前,随便拿了本书看,打发时间,他每过一会都会朝着床榻瞅一瞅,生怕她再出意外。
直到天微微亮,见她没什么事,加上熬了一晚上身体已然撑不住了,下意识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就睡着了。
次日,沐菀菀醒来,发现墨子修坐在桌前打盹。
为何她的修王哥哥会来找他?
她走到桌前坐下,静静看着双眸紧闭的墨子修,他双眉间尽是疲惫,薄唇血色不佳,他过得太累了,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
伸出手,轻抚着他的侧脸。想起他身上的绝情蛊,又将手收了回来。
墨子修慢慢睁开双眸,微微勾起嘴角,低声喊了句:“蠢女人。”
“修——你身上的毒,还疼吗?”沐菀菀撇了撇嘴,她多希望他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希望再也不与他分开。
“不疼,本王无碍。蠢女人,以后未经本王允许,不得再伤害自己。”说来也奇怪,这几日跟在她身后,亦对她思念入骨,体内的蛊毒倒未发作。
“嗯,我会找到解毒之法,在此之前不管遇到任何危险,不要再为我冒险了,不要再那么傻了。”沐菀菀拉过他的大掌,紧紧握住,生怕他再有任何一丝丝危险。
墨子修微微颔首,宠溺地看着她。
“这个,送给你。”沐菀菀说完从怀中掏出那支碧色发簪。
“送给本王?本王甚是喜欢,蠢女人,给本王簪上。”墨子修从未这么开心过,笑起来像三四岁的孩童般。谁能想到,曾经他永远都是一张冰山脸,谁能想到,他高傲孤洁的身躯背后藏了一颗柔软脆弱的心。
沐菀菀起身将原本簪在他发冠上的银簪拿下,亲手将这支碧色发簪戴在他的头上。
至此之后,他再也没有簪过其他发簪,头上永远都是这支她亲自挑选,亲手为他簪上的碧色发簪。
想起曾经他送给她的那支珠钗,那亦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是他第一次送给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的礼物。自她还给他之后,一直藏在怀中。
他拿了出来,亲手戴在她的发髻上,眼角不自觉上扬,傲娇道:“蠢女人,既与本王交换了定情信物,往后再也不要还给本王,否则,本王便惩罚你。”言罢,还用手指轻掸了一下她的鼻梁。
“嗯,修王哥哥,我检查一下你身体里的毒。”她微微颔首后,自然地将他的手腕抬起,两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自从上次服用了她的心头血,他的毒素消减了一些,难怪最近没怎么发作,只是需尽快解毒,撑不了多久。
“修王哥哥,你体内的毒素减轻了些许,但若是再觉得心口疼,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快想办法配制解药的。”他不允许自己取心头血,那只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找到《医宗宝典》的下卷,近期,她得想办法去一趟毒药谷,毕竟若是东方寒的大弟子还活着,很有可能回毒药谷。
“本王都听你的,但是,蠢女人,不要再赶本王走了。”就这样,墨子修和王蒙亦住进了沐府。
一是,他不想离开她,忍受相思之苦;二是,她身边危机四伏,留下来是为了保护她。
“好,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修王哥哥切记,不要对菀菀有任何亲近之举,若是毒发了,菀菀会心疼的。”沐菀菀眸子里染上乞求的愠色。
“嗯。”过了半晌才冷吐出这个字,为了她,亦为了自己,他必须压制住内心的情愫。
“修王哥哥,饿了吗?菀菀去给你做早膳。”她虽然厨艺不错,可从未为他下过厨。
“本王陪你。”
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对于下厨之事一窍不通,但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厨房,哪怕是陪在她身边,便知足了。
因昨日匆忙回来,什么食材都没有准备,只能简单熬一些白粥凑合填腹。
小小一碗白粥,包含了深深的爱意。
她所期待的,不过就是这种小小的幸福和欢乐,若等到他解了身上的蛊毒,等到她为家人报仇,就带着他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日日为君洗手作羹汤,为他生一双儿女,安稳平淡度一生。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备好了早膳。
只是用膳时,四人同坐一桌,气氛异常冰冷。
“蠢女人,今日你亲自下厨做的早膳,是本王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早膳。”没想到墨子修气死人来亦是不偿命的那种,明知东方淮心里在乎沐菀菀,明知沐菀菀心里只有他,还故意用轻蔑的口吻,故意强调这顿早膳是专门为他而做。
“......”沐菀菀白了他一眼,可看到他那纯情到足以洗涤人心灵的微笑,她忍不住回道:“修王哥哥若是喜欢,菀菀愿意被你做一辈子早膳,不,一日三餐,亲自下厨。”
闻言,东方淮拿在手上的汤勺,一下子没拿稳,掉到碗里。
“我吃好了,先回房了。”他冷冷道,心头涌上一阵酸意,可他毫无办法。他曾做过狠心拆散二人的事情,想到两人为彼此奋不顾身的样子,只能将对她的情愫默默藏在心里。
“叶准——”沐菀菀想拦住他,可被墨子修阻止了。
“蠢女人,本王,本王心口疼,浑身无力,你喂本王吃。”他将手捂住胸口,假装心口很疼。男人耍起心机来,真的比女人还有手段。
沐菀菀吓得站起身来,便要为他检查,刚伸出手就被他拦住了:“本王饿了。”
“......”她睨了他一眼,发现他是装的,可还是没办法拒绝他,“好,我喂你。”
坐在一旁的王蒙差点将下巴惊掉了。跟随他家王爷这么多年来,从来都不知道他家王爷还有这样的一面,死死瞪大眼盯着二人,可被墨子修冷瞟了一眼,吓得低下头将一碗白粥吃了个精光,连烫不烫嘴都不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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