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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出来了，这个男人跟墨子修一样，固执得很，看准一件事或者一个人，绝不会轻易放弃，可她并不想跟此人有任何瓜葛。
“菀菀，我救你，从未图过什么回报。只是，姑娘家的清誉，不能就这么毁在我手里，既然你成了我的人，我必须负责到底。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这番心意的。”
简直就是睁着眼说瞎话，这种不要脸的话，估计只有秦慕染才能说得出来。
方才在茶楼里，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毁了姑娘的清誉，现在又说姑娘的清誉很重要。
男人哪，什么好话坏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
沐菀菀睨了他一眼，这是又招惹了个怎样的男人，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
“秦公子，我都不放在心上，为何你如此执着，穷追不舍呢？难道，你接近我还有其他目的吗？”
关于眼前这个男人，她莫名产生一种怀疑。
“菀菀，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希望，希望能对你负责而已。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有什么目的，那，那我走，以后绝不会再纠缠你，对不起。”他的语气略显委屈，摆明了就是告诉她那句话，是冤枉了他。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话说得重一点，秦慕染就不会再纠缠她了吧。
像感情这种事，她自己都拎不清，何必耽误了一个好人呢。
秦慕染真的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沐菀菀觉得好像自己真的亏欠了这个男人什么，心里堵得慌。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她才重新回到茶楼。
心不在焉地坐在桌前，此刻，毫无心情品茶，毫无心情想其他的事。
“菀菀小姐，你，你还好吗？”王蒙焦急问道。
“我没事。”
“你跟秦公子，你们已经——菀菀小姐，你不是心里只有我家王爷吗，为何？”为了他家王爷的终身幸福，既然这件事他听到了，不能坐视不理。如果其中有什么误会，早点解开也好。
“......”沐菀菀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说话，这种事本来就难以启齿，可，可已经发生，她是直接告诉王蒙，让墨子修死了这条心。
还是，找了借口糊弄过去呢？
如果墨子修真的知晓了此事，他会不会难受到毒发身亡？
还是撇下她，从此二人永不相见？
可能前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等将他的绝情蛊解开了，再找个机会跟他说吧。
“没事，秦慕染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那是场误会。还有，你家王爷现在中了毒，希望你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等我将他身上的毒解开了，我再跟他解释清楚。”
“好的，菀菀小姐。”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必须相信菀菀小姐，毕竟这么久了，菀菀小姐对他家王爷的感情，亦是看在眼里的，她绝不会轻易背叛他家王爷。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
墨子修交代王蒙贴身保护沐菀菀后，去了西南军营。
西南军营自墨子钰失踪后，军心动摇。楚明远趁机，时不时发起偷袭。
除了叛军骚乱，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刺客，溜入军营刺杀墨子修。这群刺客呢，自然是天宗门的人，是奉了秦慕染的命令，诛杀墨子修。
可想杀墨子修，没那么容易，只要没有他的蠢女人在身边成为他的软肋，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次次落败而逃。何况，军营重地，刺杀将领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段时日，他分身乏术。
想回到沐府，想看看他的蠢女人，可确实脱不开身。
......
自从东方淮与她坦白身份，又说了想娶她为妻的那番话，没有得到沐菀菀的回应之后，他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了。
他回了毒药谷。
毒药谷处于云溪城外的一座叫牛龙山的山脉深处。
牛龙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站在山顶顶峰，能俯瞰元武国和南梁国两国交界的地貌。山中有一天堑，若是敌人想攻打云溪城，这道天堑是必经之路。
只是，这天堑宛若一道天然的屏障，敌军进攻，必然有来无回。
再加上西南军在墨子钰的统治下，兵力强壮，军纪严明。那南梁王虽手握五十万大军，却不敢随意挑衅。这么多年来，西南边境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最近，楚明远带兵引起骚乱......
在牛龙山的一处密林中，常年被迷雾环绕，迷雾中央，便是天下第一神医谷——毒药谷。要是以前，毒药谷没覆灭时，常人不敢轻易靠近，如今没有谷主和弟子的守护，它就是一处废墟。
那场大火一把将毒药谷烧了个精光，他逃离了两年多，再一次回来，他的心情异常沉重。
他以为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被野草覆盖，不料，谷内出现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
虽然穿着都是粗布麻衣，但个个都是练武之人。
自入云溪城，他也时常听到西南地带出现反军作乱之事，所以他一眼就猜出，这是反军将自己的藏匿地点，设在了毒药谷。
能想到将藏身地设在毒药谷，反军首领必是一个胆识过人之人。
毕竟，离毒药谷不远处，就是西南军营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只猜对了一半，楚明远的确将兄弟们藏在毒药谷，却是最近才迁过来的，谷内私兵加起来才几千人，这只是他其中的一处藏身之所。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跟着楚河这么多年，楚明远不仅是他的副将，更是他的半个军师。他立下如此多的战功，亦少不了楚明远的出谋划策。
东方淮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去了后山。
他猜得不错，后山山谷空无一人。没多久便溜进了师父的密室，密室藏在地底，位置十分隐匿，就连楚明远都没有发现。
他走进密室，师父曾经珍藏的医书都还在，只是书上蒙了不少灰尘。
望着密室正中央的桌子，那是师父教授他医术的地方。
东方寒将他捡回来后，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还收他做了自己的大弟子。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一生所学的医术都传授给了他。
从前，师父从未打过骂过他，永远对他都是一副和蔼的模样。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东方淮呢，自师傅给他赐姓起，他早就将师父当成了亲生父亲。
站在原地许久，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在毒药谷的美好时光。
仿佛这些年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良久，才从情绪中走出来，又绕着旁边的书架走了一圈，离开了密室。
刚出密室，差点被一路过的小兵发现。他的武功平平，轻功却顶好。遇到危险，凭借聪明才智，能化险为夷；遇到追兵，能很快将他们甩出十里开外。
如今，毒药谷被人鸠占鹊巢，他只能自行离去。
可他能回哪里呢？
天大地大，哪里才是他的容身之所呢？
最终，浑浑噩噩地他，还是回了沐府。
见到东方淮回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沐菀菀着急问道：“淮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
好像自从那日之后，东方淮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蹶不振。
沐菀菀虽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他依旧是她心里最好、最信任的朋友，经过这么久的相处，甚至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是那种血浓于水的亲人。
“淮哥哥，你真的没事吗？”
见东方淮不说话，她犹豫了一下，继续安慰道：“那日你说的事，我，我好好考虑过了。淮哥哥，等我，等我查清了是谁杀了我爹娘，报了仇，我们就回毒药谷，好吗？”
“婉儿，真的吗？”
“嗯，婉儿答应淮哥哥，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她无力改变如今的局面，或许，做出另外一种选择，才是正确的。
她没有想过嫁给东方淮，但，至少，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她可以选择跟淮哥哥一起离开，一起回到毒药谷，一起回到从前的那种生活。
那种生活，是她内心向往的，亦是淮哥哥所期盼的。
“好。”东方淮闷哼了声，将她抱在怀里。
沐菀菀任由他抱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味，跟那香囊的味道一模一样，又刺激到她的记忆。那些似有若无的片段，又从她的脑子里闪过。
“唔——痛”
“婉儿，你怎么了？又头疼了吗？”
她双手搭在额前，想尽力阻止这些记忆回到她的脑中，可怎么也不受控制。
两眼一黑，晕死过去了。
东方淮将她抱到床榻上，给她号了脉，脉象正常，睡上一觉便可醒来。
次日，沐菀菀醒来。
“婉儿，身体还觉得不舒服吗？”东方淮在她床榻前守了整整一夜。
“没有。淮哥哥，你身上”要当着一个男人的面，问他身上的那股味道，总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身上？我身上怎么了？”东方淮不明所以，棕眸闪过一丝疑色。他的婉儿，为何脸红了？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才道，“你身上的味道，我，我觉得很熟悉，我在我爹爹的房间找到一个香囊，跟你的一模一样。闻到这股香味，我就会莫名其妙头疼。”
香囊？
他曾送给过婉儿一个香囊，是他亲手做的。
“婉儿，那香囊可否给我看看？”
不出他所料，这个香囊正是他在婉儿离开前夕亲手送与她的。
“淮哥哥，我想，我应该找回那段已经忘掉多年的记忆，可能它不怎么美好，但至少，如今我知道了，就应该去面对，而且，这与我爹娘的死有关。”
她医术虽是沐孤山教的，可终归还是没达到东方淮那种水平。
比如，如何解毒，如何找回失忆的片段，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求助东方淮。
还未与她相认之前，他多希望婉儿能记起与他，在毒药谷的那段时光。
可听到她说了，家破人亡与她后来经历的那些事，或许忘记才是最好的，至少心里不会痛。
如今呢，那些早已抹杀的记忆，又如梦魇般，萦绕在她身边，长此以往，她迟早会记起，可这个过程是痛苦的。
“婉儿，别担心，有我在，我可以帮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一种不那么痛苦的方式，让她记起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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