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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开。
她悄悄拉开一条缝，往下看去。
只见高楼之下，原本整齐热闹的街道一片混乱，两旁商店里的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车辆歪七扭八地停在路上，有的还在冒烟，有的引擎盖都凹了下去。
路上晃荡着似人非人的生物，他们的眼珠缩成一点，看过去只能看到大部分眼白，脸上、身上的皮肉又破又烂，身上几乎都带着伤口，嘴里嗬嗬地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黎暮刷得一声关上帘子，点上家里的应急蜡烛，从床底的箱子里拉出一箱方便面，拆出一盒，点火煮上。
小区里的电几天前不知什么原因断了，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把家里的几个充电宝都充满，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手机什么的，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绝对不能容忍手机没电。
再不济，以后蜡烛用完了也可以用手机照明，有光就让人生出希望，不至于太难捱。
锅里的汤咕咚咕咚地冒着泡，方便面调料的香气飘了出来，她从发呆的情况下回过神来，把面倒在碗里，拿着汤碗回到客厅茶几上。
不知道水还能供应多久，黎暮叹了一口气。
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手机传来震动。
黎暮咽下嘴里的面，看了一眼消息。
「谁家里有多的吃的，能不能分我们家一些。家里的孩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住了。」
是楼上1002住户发来的消息，黎暮照常准备装死。
她自认为自己并不属于那种热心肠的人，再说，这个时候在群里说家里有吃的，不就相当于富翁敞开家门，告诉八方来人说我们家有好东西吗？
她并不想有多余的麻烦，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待救援。
黎暮打开手机准备上几分钟网，看见新闻说救援人员正在建立一个安全区，也正在排出万难准备营救。
黎暮有点失望，看新闻上说这个事件爆发已经一个星期了。
但她也表示理解，事发突然，相关部门能在这么短的时期里面作出反应已经不容易了。再说，这外面一堆的非人类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黎暮并没有屏蔽群消息，手机在边上嗡嗡作响，她喝下最后一口汤，坐进沙发里。胃里暖暖的，嘴里还滞留着方便面的味道。
「我们家也没什么吃的了，有多余的可以分点给我们家吗？」
「我们家有，还有一些面包，你们来拿吧。」
「来拿？外面都这个样子了谁还敢出门啊？」
「可总不能让我们给你送去吧？是你需要吃的，不是我需要分吃的。」
「我有办法，从楼上吊下来怎么样？1002和803需要吃的，603有吃的，从上面绑个篮子调下来，装了吃的再拿上去。」
众人都说好，但由于1002和603房间不在同一个位置且距离又太远，所以803建议让1002的篮子荡到他们家阳台上，再由他们把603分出来的粮食拿给他们。
黎暮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嗤，她听到隔壁开窗的声音，也听到楼下街道发出的躁动。
因为房子构造的原因，黎暮所在的房间正好是建筑的拐角处，因此她家的客厅位置是一个圆弧形，并不是和隔壁那样的阳台，而是用玻璃全包起来，此刻拉着窗帘，只要里面不开灯，别人是不会看到里面有人住的。
过了一会儿，黎暮收拾好东西又拿起手机，果然不出所料地看见刚刚的人在吵架。
603的住户给楼上的两户各分了面包和几瓶牛奶，但803的住户扣下了楼上一半的食物。
得知这点的1002在群里质问803为什么这么做。
「你们东西从我们这里经过，要不是我们，你们能拿到吃的吗？收你一点辛苦费又怎么了？」
「怎么了？有你这么收辛苦费的吗？你要辛苦费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可以转钱给你啊！」
「钱？丧尸都出来了钱还有用吗？你有钱你自己留着和丧尸做生意吧！」
黎暮能想象到1002有多气愤，但她并不打算掺和进去。
她站起身来到厨房，小花盆里种着小番茄，她摘下一个不甚在意地搓了搓就塞进嘴里。甘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方便面的味道才慢慢消失。
一直躲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办法，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
吃饱喝足，黎暮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啥也干不了的一天天就只剩下睡觉来打发时间了。
滋——滋——
脑海里响起奇怪的电流声，她想起昨天一整晚总听到的那个声音。
“飞鸽3号？”
“滋——是我。”
“系统？”
“没错！”波澜不惊的电子音仿佛带着一股骄傲。
黎暮沉吟着，想到从前看的各种小说里系统都是主角的金手指，心里微微有了主意。
她清了清嗓子，来了精神，“小三是你救了我吗？”
黎暮记得当时和家里吵架，和同事约好的电话让她有借口离开家门准备回去工作，但见一位和自己关系要好的老太太要被一辆卡车撞到，便没控制住冲了上去。
没想到自己一个没留神扭伤了脚，来不及躲闪便被撞到。
她只记得自己眼前越来越黑，眼睁睁地看着载满货物的卡车向她倾斜过来。
碰得一声响她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在这个房子的浴缸里，一缸都是血水，差点把她吓得当场离世。
后来听到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再结合房子主人的手机等，才慢慢捋出事情的原委。
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黎暮，两个星期前她接到乡下家里打来的电话说医院里的母亲病情加重，需要脏器移植，她急急忙忙想赶回去，却突然爆发了丧尸。
所有的公共交通都停运了，她被困在这里一个星期，好在她平时很宅，唯一的乐趣就是往家里屯食。
可几天后她从新闻中得知医院沦陷了，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家里的亲戚，又得知母亲已经去了。
原主悲痛万分，她在单亲家庭中成长，母亲是她一直以来唯一的精神依靠。
现在精神支柱没了便顿觉人生无趣又无望，悲痛之余便在浴缸中自我了结了。
“当然是我救的你啊！当时我检测到你强大到求生意识，又在同一频道不同时间发现了这个黎暮，所以就帮了你一把啦！还有，不准叫我小三！”
“嗯？那为什么是她呢？你选中的这个黎暮跟我有七分像，真是神奇。”黎暮假装没听到它的抗议，“我醒来的时候真是吓傻了，一浴缸的血水。”
黎暮也没有知道事情原委的执念，只是这么久了一个人太安静了，有个能和她吵嘴的“人”就显得十分珍贵。
那声音安静了一下说道，“你听说过二重身吗？或许这么比喻有点不对，但你可以理解为她是另一个时空的你，她是你也不是你。
不过也不用纠结这个，总之，现在你活下来了，这不就好了嘛！”
“好你个大头鬼！”
黎暮忍不住吐槽，“你看看外面，才活过来没多久可能我又要挂了！”
“咳咳。”飞鸽三号清着根本不存在的嗓子，“那什么，这又不能怪我，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黎暮摸了摸手上还缠着绑带的伤疤，她转了转眼睛，狡黠地问道，“那，作为系统，你有没有什么金手指可以给我啊？我看小说里都有的。”
电子音再次响起，还带着些得意，“当然有啦，不然我显得多落后啊！只是——”那声音有些为难，“我的能量不够，给了金手指之后可能就要离开了，不过你放心，我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选中了你自然有我的道理。
这场灾难来得突然，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丧尸电影小说什么的你也看了很多吧？生命自有出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无论怎么样都别放弃来之不易的生命。”
飞鸽三号一口气说了很多，像是要交代临终前的遗言……
要是这个想法被它知道估计得气炸，黎暮默默地想着。
“我们能给的金手指都类似，因为以我们本身的能量来说，承载不了其他的，所以——”
黎暮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光团里出现一个精致的戒指，“我的能量在救你和这具身体的时候有些耗费过多，所以只能借助一个实体来承载你说的金手指了。”
黎暮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戒指？”
“你说的嘛，金手指，所以我就给你个能戴在手上的东西了。这是个很大的储物空间，上层可以保持时间静止，下层就只是普通的空间仓库了。”它说着，语气带着骄傲。
“有多大？”
“反正绝对够你用的！”
黎暮把它戴在食指上，尺寸刚好，“这个好显眼，万一有人抢我的金手指怎么办？”
“哼，这你放心，我们可是专业的，这个既然给了你，就只有你能使用啦！好啦我走啦！”
“你去哪里？”
“宿主你不会是舍不得我走了吧，我知道我人见人爱，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机械地叹了一口气，“我留着也帮不了你什么事了，这些就当作是你做好事、求生意志强的奖励吧。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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