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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仍在昏迷中,未见苏醒,刑罚司被不明人等闯入,用药迷倒众人,劫走男宠墨兰。
各个宫门未见异常,在宫内搜寻未果,一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朝中无人掌局,人心惶惶。
太医院更是因为陛下的中毒乌云漫天,人人脸上皆是阴郁。
陆长生在书房内翻遍了各类医书,气愤得将书扔了一地。
这么多本,居然没有一本提到紫珩花种!
那日去问墨兰,只要她说出解毒之法,便饶她下毒之罪。
哪知道那丫头心硬嘴也硬,死咬着说毒不是她下的,是有人陷害。
可让她回忆与何人接触过,她又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本想着第二日再想法子逼她开口,哪知道当天晚上便被人劫走。
陆长生又扔下手里一本书,学了一辈子医,居然不知道那么个东西的存在!
随即起身出门,憋不住了,直接去问薄夜,丢脸就丢脸,他这是不耻下问!
薄夜身上的伤好了些,已经开始尝试着起身下地。
刚走到桌边坐下便看到陆长生怒气冲冲地过来,入门便吼道:“有个问题问你,给我老实回答。”
“大人请讲。”有些人在尴尬赧颜的时候便喜欢佯装怒气,掩盖原来的情绪,薄夜低头掩住笑意,轻声道。
“紫珩花种,到底何解?”陆长生眼神飘忽,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薄夜抬头,沉吟片刻,缓缓道:“紫珩花种,说毒也并非剧毒,若吸食时间不长,在空气流通的地方呆上一阵自可痊愈,若时日太长,便需要用紫珩花瓣来解毒。”
“紫珩花瓣!那花一开两季,哪两季?”
“一冬一夏。”
“什么?”陆长生惊得站起来,吼道:“冬夏,现在是秋天,还要一两月才可入冬,这么说是无解了?”
薄夜摇头,道:“不可说无解,只是得等到入冬花开而已。”
“废话!那毒不是会猝死梦中吗?不说一两个月,陛下接着睡个两三日,不是被毒毒死的,是饿死的!”陆长生低吼道,让武则天吃吃苦头没什么问题,要丢掉小命可就麻烦了。
薄夜正色道:“大人莫要担心,陛下应该不会昏睡太久,醒来之后会因着未解毒的原因全身疲乏,每日有一两个时辰或许会全身不适,但不至于要人性命。”
“你确定?”陆长生疑惑看着薄夜,其实若非在墨兰那里找到紫珩花种,投毒的最大嫌疑人便是他。
可仔细想想,若非他,自己根本不会知道紫珩花种为何物,若真是薄夜下毒,他也不会这般大意……
薄夜轻轻点头,他确定,一来中毒时日不够长,二来……
当年武则天能狠心杀他,连家族幼小的孩童都不放过,如今又怎会纵容自己沉溺在梦中?
陆长生有些不信,但想着近几日武则天的脉搏越来越有力,不似初时那般虚弱,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陆长生点着头,又瞥了一眼薄夜便走了。
武则天果然如薄夜所说,不过两日时间便醒了。
只是醒来之时神情恍惚,目光有些呆滞。
甚至不发一言,独自在寝宫坐了整整一日。
直到第二日上朝才略有好转。
至于男宠墨兰被劫走,无法找到丝毫线索,武则天也未过多追问,便不了了之。
宫内一扫往日阴霾,又生气了许多,太医院更是因这一件事而沸腾起来,曾经拒绝院史一职的紫阳阁医师邀月,竟自愿入宫,屈居御医。
薄夜身体恢复了八九分,已经可以下床随意走动。
听见院内一片喧闹议论声,刚出门便看到院中树下的邀月。
如当初在紫阳阁时一般,身着紫色长衫,长发简单束起,腰间黑色缎带,织着细密花纹,阳光透过叶间缝隙洒在他白皙的面上,光随影动,如梦似幻。
只有那双眼,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薄夜骤然发出一抹亮光,再不移开。
薄夜面色一白,心跳乱了几分,毫不犹豫移开双眼,转身回到屋内,关上门。
送走一个墨兰,再来一个邀月。
再世为人,对他好的人屈指可数,他知晓自己该感激,该报答。
只是,没有资本,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处理得当,如何来感恩?
要他放弃报仇,做不到,那么他能做的便只有将对他好的人推离这个漩涡,越远便越安全。
一直以来他都察觉到邀月对自己的关心体贴。
可越是如此,便越不能拉他入局。
越是对他冷淡,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却不想适得其反……
薄夜翻了翻桌上的医书,半个字都看不下。
好似有人用指甲挠着自己的心,说不上疼,说不上痒,却让人倍感焦虑。
最终薄夜深吸一口气,邀月入太医院,不一定是为了自己。
或许想为墨兰开罪。
或许有其他目的,就算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自己,也不会让他影响到自己的计划,脚步不可乱,一切如常便好。
翌日一早,薄夜站在太初殿不远的长廊边,刚刚拦住的小太监说丞相下朝之后便随武则天去了寝宫,若要等他又不被旁人注意,便只好守在这里了。
日头渐升,接近晌午时,薄夜终于看到王及善矫健的身影,忙迎上前去,鞠躬行礼道:“见过丞相!”
“你是……?”王及善一双浓眉微蹙,双眼好似鹰目闪着精光,将薄夜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八字胡显得整个人分外严肃。
“晚生薄夜,特地来找丞相大人,有要事相商。”薄夜仍是作揖恭敬回答。
王及善转着眼珠想了想,未听过此人的名字,遂正色道:“什么事?”
“晚生想随大人回府再说,不知大人觉得是否可行?”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是。”
“是。”薄夜再作一揖,低声道:“晚生有个师姐,名讳墨兰……”
“等等!行了,回府再说!”王及善一听到墨兰二字,脸色一变,马上打断薄夜的话,丢下这么一句,率先走在前面。
薄夜跟上,一路上无人查问,顺利出宫。
宫外停了一架轿子,王及善吩咐了随从一声,便有人牵来一匹马,薄夜不擅骑马,却也不至于完全不会,颠颠簸簸到了丞相府。
这丞相府比起六年前,还真是气派不少,扩建先不说,单单看修葺一新的门楣,精致手工雕木,各种繁琐花纹图案,雕刻得栩栩如生,配色用料也都是一流,再入门便是宽敞空地,只是那空地上铺的石面,恐怕就是价值不菲。
薄夜掩住眸中神思,低头跟着王及善一路前行。
一入前厅便有人备好茶送上,薄夜的一份也未忘记,接着便识趣地退下。
“你想跟老夫说什么?”王及善悠闲在大厅中央的太师椅上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便随意问道。
薄夜轻笑道:“我师姐女扮男装混进男宠,这事……”
“停!老夫要听的不是这个,你想如何,直话直说,莫要耽误老夫的时间。”王及善放下手中茶盏,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薄夜。
“哦,薄夜还想说一件事,墨兰她姓王对吗……”
“胡说!”王及善一个激动,手一扬,打翻了搁在桌上的茶杯。
清脆的一声,茶水溅了一地,厅外马上有仆人欲要进来。
王及善一声暴喝:“滚出去!没有本相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滚远点!”
薄夜只当没看到王及善愠怒的脸,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娓娓道来:“当年的事还用我说吗?那我就一一细说了,当年……”
“行了!你!到底想要如何?”王及善面色早已苍白,撑着太师椅倏地站起来,满是防备地盯着薄夜。
薄夜轻轻一笑,放下茶杯,揭开茶盖,伸出一只手指,沾了些许茶水,笑道:“晚生只是想知道一件事的真相。”
说话间,一字已在桌上成形,王及善上前,乍一见那个字,惊得半句话都吐不出来,尽管压抑住情绪,仍是看得出满眼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那桌上,薄夜写下的,是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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