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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夜心疼，连连点头，勉力笑道：“刚刚不是说过么？除了我，还有谁能知晓你那么多事情？”
萧何眼里闪烁着犹疑，突地爬下床榻，鞋都顾不上穿，直接踩着冰冷的地面，速度极快地冲到衣柜前。
薄夜还未反应到他想作甚，便见他白嫩的手臂长长一道伤口绽开来。
殷红的血顺着手臂滴下，另一只手上的匕首，烛光下闪着红光。
“萧何……萧何你干什么？”薄夜脑中一白，人已经到了萧何身边。
举手夺过他手上的匕首扔在地上，看着他不停渗出的血，刚刚止住的眼泪，无论如何都再咽不回去，
只觉得手上一紧，萧何正对着自己笑：“不是梦……真的是工作……”
“公子不哭，萧何从小就不怕疼的……”这次换作萧何替薄夜擦眼泪，嘴角始终微微上扬，“公子你刚刚问我什么？”
薄夜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心像是被人拿着细针使劲扎一般，密密麻麻地疼痛。
对着屏风外的小溪喊道：“小溪，殿内有药箱么？”
小溪对今晚的事情，尚还在震惊中，一听薄夜唤她，来不及多想，忙找出药箱放在里间，自己又退到屏风之外。
薄夜瞥了她一眼，萧何和陆爷爷都能放心让她知道小小的存在，一直以来，应该也是她在掩护萧何去冷宫。
她该是他们信得过的人，所以今日表明身份，也并未故意支走她。
一来既然信得过，他也无需太多顾忌。
二来更深夜重，万一有什么事，也不至于殿中只有他和萧何二人。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灯烛闪烁，刚刚泪眼朦胧的两个人，也都静下来。
一个坐在床边伸出手臂，一个垂首仔细清理伤口，暖意流淌。
萧何的眼里，是从未见过的清澈流转，显然神智已经完全清明，也没了恐慌犹疑。
细细看着薄夜替他包扎伤口，想了想，仍是开口问道：“公子，你先跟我说，你身上发生过什么好不好？我……我明明烧了……你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说着还扫了一眼薄夜，面色瞬间变作苍白，被他生生压住，恢复了常色。
薄夜正在扎绷带，见萧何终于恢复到他所熟悉的模样，露出柔和的笑：“此事离奇，可的确发生了，万通年间，我最后的意识在刑场，接着醒来变成一名小乞丐，可能……这就是曾经听说过的借尸还魂吧……那小乞丐之前也是重病……”
“借尸还魂？以前好似听人说过……不管怎样，公子你还活着便好！”萧何眼眶微红。
接着又皱着眉头微忿道：“成了乞丐，那公子岂不是受了很多苦？”
“不苦……”薄夜笑，再苦，如何苦得过你……
“嗯，还好你拜邀月为师，”萧何闻言释然道：“听宫中人说她对你极其宠爱，应该也不会让你吃了什么苦头……”
薄夜肯定地点头，两手在绷带上打了个结，放下萧何的长袖。
沉声道：“萧何，以前的事情日后我再找机会与你细说，你快与我说说，当年，禹姐姐去西南一事，她可有与你提起过？”
说道禹诗墨，萧何眼神沉了沉，垂下眼犹豫睑道：“禹姐姐……的确跟我提起过……”
“如何？”薄夜刚刚沉淀的心绪，又开始紧张起来，等着萧何的答案。
“当时禹姐姐千叮万嘱让我莫要向你提起，所以我才只字不提，公子你莫怪我……”萧何抬眼，有些不安得看着薄夜，见他有些紧张，问道：“公子你问这个作甚？”
“当年武则天便是以此为借口诛我沈府，我说的可对？”薄夜带着蔑笑问道。
“公子，你若怪萧何便直说好了。”萧何忽的从榻上站起来，跪在地上眼泪又快流出来：“我知道此事时，老爷夫人全部被打入大牢，只待斩首，你当时是沈家唯一被饶恕的人，所以才有所隐瞒，公子……”
“萧何，我不怪你。”薄夜拉着萧何起身，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垂眸，随即看着烛光冷笑道：“当年武则天到底是什么理由是何居心，我已经不想知道，不管过程如何，结果便是，她下旨杀了爹杀了娘杀了沈家九族，还让小小在冷宫里棺材里呆了近六年！有了这样的结果，原因，又有何意义？”
“那……公子，”萧何看着薄夜，郑重道：“你……还爱她么？”
薄夜眼神一闪，浮起一层雾气，恍惚又看到春日阳光下对着自己展颜欢笑的女子，微风过，吹散一池春水。
那笑，也再无影无踪，薄夜惨然一笑：“萧何，你快快回答我的问题才是。”
“当年么……”萧何低着脑袋，垂眸道：“禹姐姐出门前与我说过，老爷与薛元帅多年战友，关系甚好，可谁能料到薛刚闹出了这么个事情，导致薛家被屠，后来沈家也被当成谋逆，灭诛杀九族……”
萧何停下，好似沉浸在许久之前的回忆中，薄夜忙道：“后来呢？”
“后来……”萧何声音愈发细小：“后来就是你看到的一切……”
“那……真是禹姐姐去见了薛元帅才导致沈家受牵连……”薄夜面露恍惚，眼中混沌突地聚拢，好似失去大半力气般，身子都软了半截。
萧何见状，忙拉过薄夜的手：“这件事，禹姐姐……禹姐姐也不太清楚的，倘若知道会因此害了全家，禹姐姐定不会去西南……”
说着又哽咽住，薄夜只觉得欲哭无泪。
可，萧何说禹姐姐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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