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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点头，又开始回忆道：“禹姐姐回来之后偷偷与我说，她本是去找薛刚，却不想薛刚进京，所以也没见着，然而她还没在薛府待个一日，便传来薛刚一脚踢死皇子的事情。
而武则天下令，薛家上下满门抄斩，薛家只有薛刚侥幸逃过一命，后来不知为何沈家在你受宠后却也被弄了个谋反的罪名……”
“爹知道此事么？”
“知道。
“那为何不调查？说不定是有人嫁祸！”薄夜皱眉问道。
萧何浑身一震，眼里迸出恨意，咬牙道：“是武则天！公子，一定是武则天！”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双手死死拉住薄夜，哭嚷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可一定是她！当年禹姐姐去西南之前，武则天去过薛府，回来之后，她也来见过武则天！一定是她！借此嫁祸沈府！”
提及武则天，萧何像是失控般哭吼起来：“不知道她与禹姐姐说了些什么，可当年知道此事的，除了老爷禹姐姐和我，便只有她！”
薄夜拥住萧何，讪讪笑道：“我本就没想过不是她！若非她，何人会在多年后重提此事？
若非她有意为之，就算禹姐姐找过薛刚，罪责也不至于要诛九族……萧何，我对她，早已不报任何希望……”
那么邀月呢……
萧何抬头，正巧看到薄夜双眼无神地愣住，忙扯出笑容道：“好了，不说她，我们不说她！公子还活着，小小还活着，公子也不怪萧何，萧何再无所求，公子我们出宫可好？陆爷爷说得对，就算我们报仇又能如何？
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活着的人即便死了，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当初便是我不肯听陆爷爷的话，才害了他。
我一人之力无法出宫，本想着去冷宫陪小小一辈子，可如今你还活着……我们再逃一次！逃出这吃人的皇宫，公子，好不好？”
萧何笑着，眼泪掉下来再擦去，殷切看着薄夜。
薄夜垂眸避开他的眼神，沉默。
“公子……”
“今夜太晚，我先走了，会再找机会过来。”薄夜蓦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行到窗边，开窗，跳落。
毫无意外地掉在满是药香的怀里，手上一暖，被另一只手牵住，跟着她缓缓前行。
风过，吹地双眼干涩刺疼，压住哽咽轻声道：“邀月……你真的，不曾有过恨么？”
夜色沉寂，耳边只有风声，未等到淡然的声音，亦未等到肯定的回答。
恨为何物？
若无情，何来恨？
若非当年一面之缘，自己也不会让武则天独宠，反目背叛之时，又怎会有那般铭心刻骨的痛？
若非多年来武则天对自己的宠爱，还挥之不去吗？
可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滚落头颅那一刻，又怎会恨入骨髓？
若非恨到心殇，又怎会孤注一掷毅然回宫，低声下气虚与委蛇只为伤到那蛇蝎心肠的人哪怕一丝一毫？
至亲之人，悉数命丧女帝之手，教他如何放下恨？
“有人与我说过……”
邀月淡淡的声音终是飘来，却被薄夜一口打断：“我不要听别人与你说过什么！不想知道别人的想法！我要知道你的想法，你，恨不恨沈南?？恨不恨沈家？”
薄夜拉住邀月的手，止住她向前的步子，决绝看入她眼里。
邀月回头，浓黑的眼里映着月色，波光徐徐，却深不见底，看不到丝毫情愫，拨开薄夜的碎发，轻笑道：“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人，已经死了。”
“可我……”就是沈南?……
话未出口，已经被温热的唇堵上，流连辗转，细细地吻着。
唇畔，鼻尖，脸颊，眼角，轻缓地滑到耳边，好似喟然长叹，又好似蜜言。
随风入耳，淌在心尖：“我爱你……与他人无关……”
风起，吹散耳边温暖，双手相执，细碎的脚步声隐隐响在浓郁夜色中，随着轻淡的对话两两相溶。
“邀月，救小小的法子，你想到了么？”
“嗯，三日后，趁乱送他出去，一切已安排妥当。”
“带上张昌宗……”
“嗯，好。”
“邀月，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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