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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发苍白双眼通红，身子亏空得厉害，好似怎么补都补不进去。
“你……你怎么回事？”镜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有种强烈的不安。
镜湖指着身前的椅子，淡淡说道：“坐吧。”
镜安心里那股浓烈的不安越发的明显了，他催促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啊！”
镜湖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有了一种久违的不真实感。在这一瞬像是回到了过去，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还是那么关照他。
于是他平静地说道：“我命不久矣了。”
“什么？”镜安差点跳了起来，“你怎么了？什么病？让太医来看过没有？”
镜湖笑了出声，把镜安急得直骂他：“笑什么？问你话啊。”
“我没病。”
“没病？没病你怎么会说……不，不可能！”镜安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死死盯着镜湖的眼睛，企图对方告诉他，方才的这一切都是玩笑话。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看到了我的死期。”
“砰——”镜安把桌子推翻，多年战场上的厮杀使得他以前温润的性子变得狠戾，正如他现在恶狠狠地拽着镜湖的领子：“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国师吗？你不是能知生死逆天命吗？想办法救自己啊！”
他的声音渐渐嘶哑，双手最终无力的垂下。
“镜安，没用的。我早有准备了，这一天是迟早的事。”镜湖还是一脸的平静，衬得发狂的镜安尤为可笑。
“你是不是……”
“镜安，这样也挺好，我早就累了。”镜湖深深吐出一口气，他看起来更疲惫了。
那天，这两人仿佛回到了过去，各自说了这两年的经历，越聊越投机，就好像没有参与对方生活的这些年里，他们之间的从未产生过距离。
……
住持揉揉额角，又喝了一杯茶，看着已经空了的茶壶，唤了一个小沙弥去加水。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镜湖他也很不好过，贪恋长生不老好像是每个皇帝的通病，镜湖那段时间做了不少恶事。”住持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镜湖之所以被逼迫，起因也还是先皇拿自己威胁他。
简昭说道：“后来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空平大师他……没死成。”
住持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是啊，为什么没死成呢？因为有人顶替了他……”
……
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拼着最后一口气了，不死你死就是我亡。
这天，镜安因为一时失神而挨了一刀。这么多年，他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建平大长公主眉头紧锁：“你怎么回事？最近明显的心不在焉，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这样随时有可能丧命！”
镜安低着头：“抱歉。”
建平大长公主叹口气：“我不是在怪你！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镜安捂着头，这些年他跟建平出生入死，是朋友、是战友，是可以相互交付背后的伙伴。
他好似在哀叹：“建平，我的弟弟可能已经死了。”
建平一愣，随即露出压抑的神色，她道：“是不是我父皇……”
镜安摇摇头，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大丹愈战愈勇，大兴的士兵已是强弩之末。镜安看着受伤的士兵们，感到十分无力。他问建平：“我们是不是错了？”
建平没办法回答他，已经开弓的箭是收不回的。
“算了，”镜安突然说道，“建平，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们胜利了，你就可以跟云白成亲了。”
说起心上人，建平的脸一红：“你瞎说八道什么？”
但天不遂人愿，当建平被召唤回宫，得到的消息就是让她收拾东西准备嫁去大丹。
建平如遭雷击，以绝食抗议，希望先皇收回成命。
可是一向宠爱她的先皇这次也铁了心了，放下狠话让她安心待嫁便禁足了她。
镜安察觉到了不对劲，翻墙进建平的宫殿。得知她要嫁给大丹王子，提出带她逃走，建平犹豫了很久终是拒绝了：“我做不到，镜安，我做不到丢下这个国家的一切。”
“你是对的建平，不愧是朕的好女儿。”先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镜安一怔，中计了。
先皇看着镜安，一脸的阴鸷：“你勾走了朕的国师还不够，还妄图带走朕的公主？”
镜安一脸错愕：“什么勾走？镜湖他不是……”
“皇上，此事与他无关，是我跟您之间的约定。”镜湖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镜安在看见镜湖的那一刻，表情尤为精彩。他一直以为镜湖已经……
先皇的表情在看到镜湖以后更是难看：“国师，朕如若反悔了呢？”
镜湖神色不变：“皇上，您曾许下我一个愿望，我说我想要自由，您允了。如今我已不是您的臣子，何来反悔一说？天子一言九鼎，皇上莫要说笑了。”
先皇冷笑：“不能为朕所用，你跟你兄长，就没必要活着了。”他话音一落，此处便被锦衣卫包围了。
镜安皱眉，老皇帝这是真想杀了他们？
先皇凶恶地盯着镜安：“这几年，军中只知武门大将军，眼里何曾有朕的存在？”
镜安的声望、战功已经到头了，颇有功高过主的趋势，让先皇很是不安。他知道镜安跟建平关系好，一定会冒险来“救”她，于是便设了此计。
只是镜湖的出现倒是预料之外。
“只要建平嫁了以后，战争便可平息。你这个武门大将军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先皇阴恻恻地开口道。
他等这个机会好久了，镜湖、镜安这两兄弟，不能再留了！
建平意识到父皇是来真的，两拨人之间一触即发。她好似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自己的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来从她回宫那一刻，翅膀就已经被折断了。
“啪——”建平打碎花瓶，捡起一块碎片放在颈脖处：“父皇，让他们离开。否则您可就失去了可以终结战争的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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