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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被赵琮连珠炮一样的话说的有些目瞪口呆。
他不理解为什么赵琮一下子就火力全开了。
“难道殿下这样就可以让新政彻底落实？”包拯皱眉问道。
赵琮摇头。
“不，新政想要彻底落实，没有十年二十年，是不可能的！”
“孤想做的，只是扫平一切阻碍新政的阻力……。韩相公认为孤只是想要扫平登基的阻碍，可孤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
“不管是对父皇，还是对大臣对百姓，孤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包龙图，孤知道尔等也想要报效大宋，可扪心自问，尔等想要掌控的，是不是太多了？”
赵琮的话，有些直白。
却好似一柄利剑戳中了包拯内心最深处的难堪。
为官者，到了他们这一步，就追求两个字。
掌控。
对于人，对于事的掌控是让人着迷的，包拯自知，自己为相的这些年，对于权势的着迷程度的确比从前要更为甚。
所以在赵琮闹出这一大摊子事情的时候，包拯想的不是新政，不是如何改变大宋，而是……，妥协。
包拯的冷汗从额头渗透了出来，赵琮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他有一种被揭开遮羞布的错觉。
“孤不求诸位相公可以鼎力相助，只求诸位不要因为掌权一事而跟孤对着干……，若是翻脸，孤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包拯陡然沉默。
良久，他抬头道：“殿下可以告诉老臣您打算怎么处置此事吗？”
赵琮没有拒绝，告诉包拯也无可厚非，他是宰相，有权利知道这件事，这是对公不对人。
“这是西北的战报，包龙图可以一观。”
赵琮递过张定山的奏折。
包拯眉头紧皱着接下，满腹的疑问让他觉得云里雾里，好奇心也被充分的调动了起来。
看了许久，包拯的眸子已经越来越亮。
“退兵了？十月就已经退兵了？如今国家过去一个……。”包拯兴奋的喃喃道。
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骇。
张定山，快到汴京了！
他抬头，便看到赵琮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所以，殿下的后手就是……，张定山？”
包拯只觉心潮迭起，心跳快的有些不真实，所有人都以为汴京城没兵，没人，可他们都不知道，张定山已经归来！
带着五万装备精良的禁军已经到了京畿道，只等那叛军入瓮。
他是怎么做到的？张定山又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让西夏退兵？战报之中写的是李谅祚损失了一千铁鹞子，随后吐血退军，可这一千铁鹞子，是怎么被打败的？
他只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所以包龙图，孤在等，在等有人按奈不住自己！”赵琮笑意盈盈。
董昭的离开就是一个饵。
董昭一走，赵允言下意识的认为董昭是回来报信，这样他不出兵也得出兵！他不会等着赵琮先手跟他算账的。
这人沉不住气，也没什么大智慧，以董昭做饵勾他出兵，只是个小计谋。
张定山如今已经归来，不到三日就可进京……。
赵琮让其留在了河洛，只等赵允言入网。
而事实也如赵琮所想那般，赵允言没有按耐住自己的性子，果断聚集了两万多人马坐船到了灰山港。
并且，他并没有自己带兵，而是让将领带兵，声称要给那些将门子弟讨一个公道。
汴京城内的那些士兵也从顺天门撤走，到了灰山。
一下子，灰山这座无人问津的山地，一下子就变成了四万多人的阵地。
“荒唐，简直是荒唐！”
政事堂，曾公亮指着韩琦和包拯的鼻子怒骂着。
他怒发冲冠，眉毛倒竖，火气大的惊人。
“这是胡闹，胡闹！他不交人，你们政事堂难道不会先下诏吗？”
韩琦眨了眨眼，淡淡道：“明仲，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曾公亮怒极反笑，拍着桌子梆梆作响：“韩稚圭啊韩稚圭，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我为什么这么大火气？这是小事吗？如今近五万人驻扎在城外，这两日就要攻城！”
“这是大宋腹地，皇都所在，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还是小事吗？”
“这些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造反，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五万人，足足五万人？那多出来的几万人，哪来的？你们知道？”
也难怪曾公亮这么冒火。
城外五万人虎视眈眈的，赵祯派去申饬的官员都被赵允言给扣了下来，态度极其的恶劣，你说他气不气？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申饬的那个官员是他儿子曾松旭。
他儿子被扣了，当然着急了。
也不止曾公亮急，王拱辰长得像这些老臣，还有李定这个二百五都急了。
这可是稍不注意就要发生动乱的！
如今汴京城的守军也只有五万，并且，这五万之中大部分都是老弱……，因为张定山当初出征的时候，就挑选了十万精锐走！
除去这十万人，大宋京畿道的禁军还有不到五万可战之士。
而可以抽调到汴京的，只有这三万老弱。
殿前司有一万两千人，但是这是供皇宫守卫的，不可贸动……。
总之，情况不是很好。
好在汴京城城墙高耸，加上外城郭之外还有上千米的平原地带，这些地带都是商贩和百姓居住的地方，算得上是一个缓冲。
除却有人着急，自然也有人兴奋。
蔡襄，首当其冲。
从锦衣卫的消息来看，这些天的蔡襄派人拜访了许多的殿前司将领，并且拉拢了不少官员……，等到事发之际，就会一起反太子赵琮，逼太子退位。
汴京城之中，不少关于太子无德无才，试图削军饷的话也传了出来。
而在这样的话语影响下，这次兵变的主要主谋也变成了赵琮。
大宋嘉佑九年十一月二十三，位于灰山的叛军发动了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城。
城楼之上，赵琮脸色无比冷漠的看着极远处的那些叛军。
他的身边，韩维和范纯礼面色凝重，眼中满是惋惜之色，那些叛军摧毁了众多的建筑，成片的铺子倒下，看得人实在是心疼。
“再有半天，怕是就到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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