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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中这些时日,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见张玉珠恭敬答了些各处都好云云的套话。
蒋杉心知她没有说实话,便跳过寒暄,直奔主题:
“宫里许宫妃一个月见一次家人,国公府的人这个月来了没有?”
……
……
勤政殿。
皇帝坐在书榻后,面前放了一堆分拣过的奏折。
他看了看,果然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事,那些真正重要的奏折在送到他这里之前就被人拦下了。
不由颇为嘲弄的冷笑一声,商陆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从前他会为此愤愤不平,现在却只觉得好笑。
反正也用不着,皇帝索性把朱笔搁在檀木笔架上。
小宽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小声禀道:“皇上,张容华从长乐宫出来了,看着往长宁宫方向去了。”
皇帝“嗯”了一声。
目光阴郁的看了一眼长宁宫方向。
吩咐小宽子道:“南边那边的事出了点岔子,云旗早上已经过去了,他手上的事先交给灰?。”
小宽子忙答应了,见皇帝面沉如水,便安慰道:“陛下您放心,既然纪公子已经过去了,一定能平安无事的把舅爷带回来。”
皇帝不知想起了什么,感慨道:“云旗一向都是靠得住的。”
张玉珠从长乐宫走了出来。
贴身宫女叠翠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见阳光刺的人眼睛疼。
遂对张玉珠道:“主子,今天天热,您晚些再去长宁宫吧。长乐宫在东边,长宁宫在西边,走过去至少也得两刻钟。”
大梁后宫,唯有一宫主位才能被称为娘娘,其他的都按位分称呼,或者含糊称一声主子。
张玉珠摇了摇头,道:“现在去吧。”
叠翠又道:“那奴婢叫他们抬步辇来,您坐步辇去吧。反正皇上许您的待遇按嫔位娘娘来。”
见张玉珠仍摇头,只得撑开了伞,道:“那,日头晒,您这边走。这边阴凉些。”
张玉珠叹了口气,道:“晒不晒的,养的再白也没人看。”
叠翠笑道:“主子,白不白倒是其次,晒得发晕人也不舒服啊。”
两人顺着夹道往外走,路过的内监见她们过来,连忙贴着墙根面朝朱红的宫墙墙壁站了,小宫女则远远退到角落,跪下请安,等她们走过了方敢起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叠翠走着走着,突然感慨说:“这宫里的日子可比陈王府难多了,规矩大,开销也大。”
张玉珠也苦笑道:“可不是,这么多太后太妃,除了寻常节日,月月有人过生日,要备寿礼,时时有人不舒服,去请安,又不能空着手。”
“平日给出去的赏钱更是没个数,从前在府里想问厨房要碗汤,至多不过几百个钱,如今到了宫里,足足翻了十几倍,人家还不一定理你。”
叠翠听闻此话,想起前些日子的事,又有些生气:
“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主子不过想要碗鱼汤,拿着足足五两银子去找他们,他们还装腔拿调的,说什么伺候完了皇上,太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还有几十个太妃娘娘的膳要做,哪里有空管咱们。”
“我呸,打量咱们不知道,太皇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宫里都有小厨房,哪个稀罕吃他们做的?”
她半生气半心疼的说:“主子就是好性子,要我说,咱们就该把这事回禀太后娘娘。”
张玉珠道:“回禀太后又有什么用呢。”
叠翠道:“自然是请太后娘娘给主子做主啊!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再给咱们脸色瞧。”
张玉珠忙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对她道:
“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叠翠有些不解,但仍乖乖点头。
张玉珠道:“傻丫头,你怎么看不明白,从前在府里,姑母能说了算,有时候甚至能压王妃一头,靠的是老王爷。”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宫里最大的是太皇太后娘娘,姑母和柏太后娘娘都做不了主。”
叠翠道:“可太后娘娘不是有皇上吗!”
张玉珠道:“你看姑母病了这么长时间,皇上去瞧过姑母吗?”
“太后娘娘也不是真的病了啊……”
“姑母为什么装病,你难道不知道吗?柏太后的兄弟都能按例封一等国公,可父亲只得一个三等国公,如今还被关在家里。”
叠翠语塞,旋即想到蒋杉今天的话,又开心起来,鼓舞张玉珠道:
“主子,太皇太后娘娘不是今日特地把您留下来,说了国公的事吗?皇上是为了保国公爷才这么干的。”
两人已经恰好走到了东宫与西宫的分界线。勤政殿坐落在这条分界线的正中央。
叠翠远远望了一眼勤政殿在阳光下愈加夺目的黄琉璃瓦屋顶,道:
“说不定皇上是怕太后娘娘又闹着寻死,这才不去见太后娘娘的。皇上到底是太后娘娘养大的。哪能真不问呢。”
张玉珠正在想怎么和张太后解释蒋杉的意思,闻言顺口道:“养大又能怎么样,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叠翠脸都白了,忙前后看了看,小声道:“主子!”
张玉珠也回过神来,道:“没事。”
“咱们早不在陈王府了,如今不会有人因为你提了一句这个,就要把你拖走先割了舌头再一顿板子打死扔乱葬岗去的。”
“再说。”
她有点迟疑,“我总觉得皇上已经知道了。从去年开始,皇上就不对劲。以前皇上对姑母极为孝顺,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变了。”
叠翠大惊:“那……,不是说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吗?”
张玉珠垂着眼睛笑了一下,“谁说的,你我都知道,不也活的好好的。”
她看了一眼叠翠煞白的俏脸,又道“再说,当年绿柔可是王妃亲自接进府的。”
叠翠道“……您是说……是柏太后娘娘……?”
“是谁都不重要,姑母当年的事情做的蠢透了,太绝,又太不绝,既然要去母留子,要么斩草除根,要么就多给些银子好好送走。”
“姑母就是不敢下手,又死攥着银子,居然能干出把老王爷给的安置银子扣下,又为了图那点卖身银子把孩子母亲塞到爹开的勾栏这种事。”
“绿柔也是运气好,在勾栏人不人鬼不鬼的混了两年,跟一个路过的客商趁半夜跑了。如今也不知道在哪。”
叠翠第一次知道这些细节,仔细一想,惊道:
“主子,先不说绿柔现在在哪,她在勾栏里的时候,要是把这事说出去,如今有多少人知道就不好说了。”
接着又突然想到。
“主子,那个关绿柔的勾栏,不会就是皇上去年亲自带人抄了的那个吧!”
张玉珠道:“可不是,虽然绿柔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但是谁知道老人还记不记得,若是有人告诉了皇上……”
她一咬牙:“小时候我就劝我爹别再做开勾栏这种皮肉生意,他非不听,说这个来钱快。如今可好了,绿柔的事情要是抖出来,一家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叠翠有些慌:“这……太后娘娘恐怕也保不住咱们……”
张玉珠道:“太后娘娘本来就靠不住。有没有这事都一样。”
她似是下定了决心:“咱们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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