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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次参与复选的秀女人数众多，皇后特地挑了相对宽敞的景阳宫做复选场所。
景阳宫和重阳宫一样，三间正厅全部打通，中间用屏风、柜子和帘幔做隔断，如今把这些装饰全都暂时撤到库房里去。
空出来的地方，容纳上百人绰绰有余。
而景阳宫比起靠近御花园，在内宫深处的重阳宫，还有一个更好处，它在西宫边沿，西华门边上。
秀女可以从西华门进，在边上的聆春斋、枕夏阁小小的歇一下脚，整理一下衣服首饰，已经过了复选，她们可以穿的复杂点了。
然后只需要顺着宫墙穿过一条夹道，就能到景阳宫。
不必深入内宫之中，也省的不懂规矩，乱糟糟的冲撞贵人。
说起这个，蒋杉还是很想吐槽皇后非要把秀女集中在一天考核。
皇后认为一是依照旧例，二是:
“太皇太后娘娘，臣妾上次回去仔细想了您的教诲，深有领悟，这次秀女人数众多，挨个看不免太费时间。”
“总不能为了她们，耽误宫里的其他事。”
蒋杉听到这里，还以为皇后终于想通了，刚把欣慰的表情挂在脸上，就听见皇后继续说:
“所以不如让她们一次来吧，咱们一天考完。”
蒋杉，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以前旧例都是这样的，可以前也没有哪一次有这么多复选秀女。
如果皇帝没有儿子或者近支需要指婚，一次只有三四十个秀女都是正常的，皇帝本人一次最多不过留六七个，很多时候只留一两个都是正常的。
现在的近支只剩下了齐王一脉，齐王还是先帝的兄弟，未及而立，儿子前年才出生，还是个奶娃娃呢。
广德大长公主的儿子倒是到了指婚及格线。
但是她已经进宫来打过招呼，只说儿子身体不好，不想那么早让他娶亲，想等下一届秀女开选的时候，请太皇太后娘娘留意一下。
蒋杉度她的意思，其实是知道这一届人数虽然格外多，但人家瞄准的是皇帝的后宫，皇子的生母。
她从里面挑一个人做儿媳妇，要是挑到一个雄心勃勃的，怪大长公主母子拦了青云路，那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索性再等等。
所以本次选秀虽然有大批秀女，但没有任何指婚需求，竞争格外激烈。
为了这，最近宫里都停了命妇请安。
无他，借请安为名，进宫拉关系的太多了。
今年新年的年礼和皇后封后的贺礼，数量和质量又刷新了新记录。
虽然蒋杉借着给太妃、宫妃、命妇新年赏赐的名义发下去一大批，长乐宫还是紧急腾了两间空屋子出来放新收到的礼。
蒋杉还和银朱开玩笑，九九要是现在出嫁，都不用礼部和尚工局额外置办，长乐宫立马就能给她掏一百零八抬嫁妆出来。
光看长乐宫满满当当的库存，也知道今年看秀女的工作量之大。
既然皇后摩拳擦掌打算一天看完，于是蒋杉不得不问皇后:“一天看完，皇后打算怎么安排呢？”
皇后身边那个宫女知书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折子出来。
两头是硬壳封好，肖似前朝那些人用的奏折。
蒋杉展开的时候有一种自己在垂帘听政的恍惚感。
上面写的很详细，如果再加上活动背景和活动意义，几乎可以说已经是一份完整的企划书了。
蒋杉大致看了一下，见该有的都有，皇后应该是从科举制度上得到了灵感，她的打算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综合考试，分上午下午两场。
上午把所有人聚在一起，考她们的针线和诗书，这也是大梁的传统项目，也算是表示一下皇家对才德的重视。
一般世家的基础教育都包括这些，除非拉胯的格外显眼，或者优秀的极其瞩目，大部分都像高考作文阅卷一样，秀女苦练多日，悉心做完交上来，主考官瞄一眼就下一个了。
因为针线和诗书都是不命题作业，只提供基本布料针线和笔墨纸砚，由秀女现场即兴发挥，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即可。
所以真不精的人也可以事先选好符合主考喜好的题材突击训练，俗称猜题。
重点在面试。
为了能保证一天之内能面完，皇后贴心的把面试分成了若干组。
和以前所有人一起看不同，这次皇后把秀女们按照家世和父亲的官职从高往低排下来。
高一点的就有太皇太后、太后亲阅，相对没那么高的留给了皇后自己选择。
理论上宫妃是没资格看秀女的，但是皇后可能也知道张太后靠不住，柏太后跟她关系不好，又计划请几位太妃压阵。
蒋杉看完，觉得这么干也不是不行，不过考虑了一下皇后的偏好，决定把郑太嫔分配到皇后那一组。
又提醒了她一句。
“殿选之前，皇帝应该都没有时间去看，皇后去问问，皇帝有没有谁要留的，别再把皇帝的计划打乱了。”
皇帝最近挺忙的，基本没怎么进后宫，跟皇后上次见面，还是封后旨意下来，皇后去勤政殿谢恩那回。
虽然蒋杉已经提前问了他，拿到了答案。
但是蒋杉还是觉得皇后应该再去问一下皇帝，心里有数是一回事，另外也是有个理由交流一下，他们是夫妻，总不能跟个陌路人一样长期不见面。
三月二十七，杏花褪去残红，枝头上已经结了小小的青杏。宫里的杨柳早先裁出的新叶已经完全舒展开，空气里偶尔有柳棉飘过，小太监们成日扫个不停。
秀女们鱼贯入宫，由嬷嬷引入景阳宫。
针线和诗书很快就考完了，嬷嬷上来把秀女引到一边休整，端上茶水点心，也是怕她们等的太久，不吃东西，体力不支。
不过秀女们并不敢多吃，只是稍微沾了沾唇，就放下了，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靶镜，小心翼翼的检查自己的妆容是否完好。
尚服局的资深绣娘和尚宫局的校书女史们将秀女的针线和笔墨理好，一一查看。
除了观察在重点考察名单上秀女之外，她们还负责把格外出众和实在看不下去的也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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