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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轻轻眨了眨眼睛，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整个改变了这场大选最后的结局。
蒋杉之前问了皇帝，有没有什么必须要留的人，皇帝本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满心都扑在他的朝政上，直到后来走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提了一个施氏。
显然，皇后也拿到这个答案了。
当天中午，她就带人紧急求见了蒋杉。
“太皇太后娘娘，这个施氏不能留。”
蒋杉：“嗯？”
她看过施氏的家世资料，在京中只能算平平。施氏的父亲是寒门出身，宦海沉浮二十载，如今也不过是工部的一个六品郎中。
原本她是没有资格入选的，但她外祖家曾经算得上显赫。
之所以说“曾经算得上”，是因为她外祖父虽然是几代列侯，但是爵位传到她外祖，已经是最后一代，她几个舅舅算是白身，本该从科举出身，但多年屡试不第，最后还是花钱捐了国子监监生，捧着银子走了不知多少关系门路，总算补上了实缺。
她外祖父一年前业已去世，施氏刚刚出孝，又因为外祖母有实打实的侯夫人诰命，所以也算踩着及格线入了选。
这样的家世，大概确实不符合皇后的标准。
然而皇后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娘娘，臣妾调了施氏的档案，发现了有一处大大的不妥。”
皇后语调极快，显然她这个主事人在今日这个秀女大挑的日子还有不少事情要忙，这点来回禀的时间是硬挤出来的。
蒋杉也疑惑了起来，以她对皇后的了解，这极不寻常，越发显得这件事极为紧要。
“皇后的意思是？”
“娘娘请看。”
皇后一边说一边示意侍女呈上了一份翻开的册子，藤黄连忙接了过来，正是施氏的卷宗。
秀女档案一般很简单，只是泛泛的提了一下生辰年月，父、祖官职，家中人口之类，像施氏这种情况，不过多缀上一句外祖何人。
和那些祖、父、兄，几代有官有爵，一人就能占两页的世家女相比，简单的甚至有些寒素了。
蒋杉其实在皇帝提到施氏后，已经派人调来看过了，当日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只是皇后今天特地带来，蒋杉便给她这个面子，又从头看了一遍。
还是那寥寥几句，未有增添。
“皇后？”
皇后见蒋杉没有领会她的意思，赶忙解释说，“娘娘，您看第二行。”
“施氏是家中长女，底下尚有一弟二妹，二妹嫡出，只比施氏小三岁，三妹五岁，幼弟不足半岁，这二人都是庶出。”
“但施氏自述，她只有一个妹妹！”
“臣妾也是听闻回报，发现二者对不上，所以又问了与施氏相熟的秀女，皆说施氏家中只有姐妹二人。只有一个吞吞吐吐的说，听过一些风声，施氏之父在外又置了一所宅子。”
“秀女档案是要比对户籍的，”蒋杉略一沉吟，“施氏的卷宗既然已经报了上来，必然已经核对过了。若是其父在外置宅，施氏不知道也不奇怪。”
皇后双眉紧锁，道：“娘娘，据派去的嬷嬷回禀，施氏自己的说法是——”
“外祖过世之后，其外祖母身体不好，所以施氏之母搬回了娘家照顾母亲，又恐两个女儿无人教养，也一同带了回去。”
蒋杉心下了然，又比对了一下档案，在心里算了算，慢吞吞的说：“施氏的外祖父，已经过世一年半了吧。”
“是，施氏母女，一直住在外祖家。”
皇后又道：“臣妾愚见，这不过是托词。此外，施氏幼弟不过半岁，按其出生时间倒着推算，就算是八月早产，也与施氏外祖亡故之期相差无几！”
这一点蒋杉也发现了，“本朝虽然没有为岳父母守孝的规矩，但岳家尸骨未寒，就与外室厮混，是有些不像话。”
皇后神色中带了几分厌恶道：“娘娘，施氏父母如此，其家家风实在令人担心，如何能够入宫入侍君王呢？”
“既然已经派人去看过了，施氏本人如何？”
蒋杉想了想，她其实并不怎么关心施氏家风怎么样，主要是这几年各种破事她见得太多了，和这些相比，施父这些根本不算啥，真要细数起来，谁都不算清白。
最重要的是，施氏是皇帝特别点名要留的。
皇后一愣：“据说生的很是妖娆，有飞燕合德之态。”
她皱眉道：“这又是另一层不妥之处了。陛下尚且年轻，宫妃如此，像什么样子？”
蒋杉突然懂了皇后为什么那么反感了，不惜丢下她最热爱的工作，跑来找她告状，施氏简直从出身到长相，全方位踩在她最不喜欢的点上。
但是，皇后这嘴，蒋杉不得不提醒她。
“皇后慎言，施氏若是飞燕合德，那皇帝成了什么？汉成帝吗？”
皇后一惊，脸色当即白了，显然也意识到这个比喻是多么的不妥，她本来只是转述的嬷嬷的话。
“哎呦呦，那位施小姐可是个难得的美人，老奴看着，就是戏文里常说的飞燕合德也比不上呢。”
皇后虽然吴家秉持“女子无才便是德”，没有正经读过太多四书五经，但是在她定下入宫的时候，还是补了不少历朝历代宫妃传记。
对赵飞燕姐妹是如何干掉原配皇后上位的故事也是清清楚楚，听嬷嬷如此描述，自然十分不舒服，本能的警惕起来，一时不查，竟然忘了背后的弯弯绕绕，失言把皇帝也牵扯了进去。
此刻被蒋杉点出，大惊失色，连忙跪下告罪，“娘娘，臣妾.......”
“好了”，蒋杉挥手打断了皇后的请罪，示意宫人扶她起来，“我知道你注重规矩，不喜欢施氏容色，但是这话你在我这说说就行了，别在皇帝面前露出来。”
见皇后起来，蒋杉又道：“施氏是皇上要留的，不管皇上是看中了她的容貌，还是她家里人有别的什么用，都不重要。”
皇后道：“娘娘，施氏若是生的太好......”
蒋杉简直恨铁不成钢，心说皇后是不是忙傻了。
余光瞥见月白和九九的乳娘在门口稍微探了一下头，知道午膳已经好了，她还得看看孩子，不想再和皇后绕弯子，索性直说。
“生的太好怎么了，别说如今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品格，就算她真的秉性不良，本宫不是王政君，你也不是许氏，皇帝更不是汉成帝，你怕什么？”
皇后突然激动起来：“娘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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