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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飞环看了眼四周来往的百姓，忙上前去扯地上的左盼。
“你若累了，也别留此处歇息。毕竟是在大街上，让外人看了笑话。”
“一天一夜滴水未沾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看法。”左盼推开聂飞的手，有气无力道：“我现在头晕的很，你容我缓缓。”
言罢，左盼双臂环抱住屈膝的双腿，额头抵着膝盖，静抗饥饿带来的乏力感。
“小兄弟，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她这是怎么了？”
“这天儿这么冷，坐地上再受凉咯！”
“你也是的，就杵她身边，怎么不把人拉起来？”
……
身边愈发嘈杂的声音，让左盼快要离魂的意识，瞬间清醒。她手撑地，慢慢站直身子。看向眼前单膝半蹲的聂飞，迟疑片刻，轻踢了下他的小腿，绕过他向前走去。
“能走！不用你背。”
“真的不要？你这样子看起来像是随时要倒下。”
左盼摇头：“别??隆！
聂飞见她坚持，本想强硬些的念头，在她轻飘一瞥中，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他老实同左盼并肩而行，保证对方倒下去时，能在第一时间送上可靠地胸膛。
城门外，善宁紧随方花月身后，欲言又止。
“你不要再跟着我。那老乞丐也说了，左盼人被绑在何处。”方花月厌烦的睨了眼身后的尾巴，“此刻你应该去官府，而不是指望我来做官府该做的事。”
“奴……”
善宁想起之前方花月提出的要求，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眸带委屈的望着他飞身离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才收回视线，抬步进城。
透着光亮的天际，隐约可见初升太阳的光芒。
柳明月披风回到县衙，走进内堂，发现衙门内众人皆在，神情颇为严肃的各处一地。
“我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命案？”
“没有。”
聂飞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主位上的左安尧，向柳明月扬手示意。待他于身边落坐，才贴耳小声说：“我找到盼儿被绑的地方，可那儿并不是季勇才的家，也无他人居住。”
“你找到的盼儿？”
聂飞难掩失落道：“不是。”
柳明月欲追问下去时，一直单手撑头，闭眼养神的左安尧出声打断。
“明月，你此番去调查季勇才可有收获？”
“禀大人，有发现！”
左安尧抬手拦下即将起身的柳明月：“坐下说即可。”
“是！”柳明月清了清嗓子，道：“季勇才虽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但他一年前曾救过一个女子，后直接娶为妻。不过，那女子嫁给他不到半年便患病去世了。”
“他这命可够硬的。”聂飞咂舌。
“你确定他无兄弟，或是姐妹？”殷傅从昏暗的角落走出，目光深邃的盯着柳明月的眼睛。
“我连当初接生季勇才的稳婆都找了，再三确定他没有手足。”
聂飞问向殷傅：“你为何执意认为季勇才有兄弟？”
殷傅沉默半晌，才悠悠道出梁婆婆所说。
“谁都知梁婆婆是个疯的，她的话哪里可信？”
柳明月率先反驳聂飞：“我倒是不认为梁婆婆的话不可信……说不准她真的有看过凶手处理尸体的全过程。”
“就算如你所说，梁婆婆的话也无法指证凶手。她何时疯何时清醒，本就是个难以琢磨的事。”
“话说如此，但我们此刻至少知道这个叫阿斌的人，跟命案有着一定的关系。”
左安尧适时开口：“殷傅，可有查到阿斌这人？”
“长清县内，名字含有斌字的人，不下五十。”殷傅锁眉：“其中住离梁婆婆最近的，只有三人。他们分别是王斌、孙子斌、尹斌。
王斌今年已有六十多，孙子斌也还只是刚会走路的孩子，只有这尹斌正值壮年。”
“尹斌这名字，有些耳熟。”
坐柳明月对面的孙豪单手摸着下巴，抬眼盯着房梁柱思索了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此名到底于何处听过。
他身边的孙毅猛地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姚永福身边也有一个叫尹斌的护卫。”
“没错，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人。”孙豪激动的抓住孙毅的手臂，问向殷傅：“这尹斌会不会就是你说的人？”
“不知。”
简单两字如同一盆冷水，浇灭孙氏两兄弟的喜悦之情。他们眼含怨念的看着殷傅，却见他依旧摆着往常一样的冰块脸，略感糟心的收回视线。
“等天亮，聂飞带老李去查下尹斌此人。”话落，左安尧转将视线放到殷傅身上：“给季勇才的赔礼由你亲自送上门。”
柳明月静等半晌，未听左安尧提起他，便等对方将人全部安排好，才开口问：“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前几月处理的案子，该到时间交上去了。你今日便留在衙内，好好再检查一番，确保没有缺漏。”
柳明月起身领命，先众人一步离开内堂。
光明将至，黑暗于世再无栖息之地。可它并不就此消亡，反而于人梦中恣意生长，于人心底操控欲望。
左盼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时，翠芽正紧握着她的手，趴在她的床边睡的香甜。
“小姐。”
善宁推门而入的声音，让发愣的左盼回过神来。她轻抽出被翠芽握着的手，后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床。
“昨日何时回来的？”
说话间，她将被子盖到翠芽身上，接过善宁递到手边的湿帕，擦去额角因噩梦而生出的虚汗。
“昨夜子时……奴婢未能护好小姐，还望小姐责罚！”
左盼轻拉起地上的善宁，就近找凳子坐下，捏了捏眉心，宽慰道：“你在箭射向我时，已经救下我一命。后有人趁机绑走我，也是你我始料不及之事，无需自责。”
“奴婢已经查到是何人绑架的小姐。”
“罗平？或者说是繁兮？”
善宁垂眼遮下眸中复杂：“正是这二人密谋。”
“可有告知我娘？”
“奴婢以为小姐不会想让夫人知道，遂没有说。”
“那就别说了。”
左盼接过善宁递来的温茶，轻抿一口。看向床榻边，至今未醒的翠芽，轻笑一声。
“小姐，可要奴婢去叫醒她？”
左盼抬手拦下善宁，“让她睡吧！难得这么安静。”
善宁点头应下，欲言又止的看向左盼难掩倦态的面容，终是没问出心中所想。
一道愈发响亮的鼾声，打破屋内的静谧。左盼闻声看去，就见翠芽整个人抱着被子躺睡在床榻下，丝毫没有要醒的征兆。
“小姐，真的不用将她唤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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