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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衙门，就见里面一片冷清。除了看守的衙役，不见任何熟人的身影。左盼纳闷的走进内堂，将食盒放到桌上，提声将殷傅等人的名字各唤了一遍。
可惜，依旧无人出现。
“小姐，暖暖手吧！奴婢这就去问看门的衙役。”
翠芽将温热的茶水塞到左盼冰冷的手中，不等她阻止，抬步出了内堂。
“善宁，你去瞧瞧炭盆里的火是不是熄了？怪冷的。”
左盼原地跺了跺冻麻的脚，看向善宁打火石的背影，问道：“你可知这食盒能保多久的温度？”
“奴婢不知。但衙门应备有小厨房，奴婢这就将菜拿去温着。”
“等翠芽回来吧！”
左盼拦下善宁的手，摸了摸，感觉她并不比自己暖和多少，遂将人带回炭盆前取暖。
“看看人都上哪儿去了。说不准我爹很快就回来了，也省的你再跑一趟。”
话音刚落，翠芽跟着风尘仆仆的柳明月踏进内堂。
“盼儿，怎么突然过来了？”
柳明月直接走向左盼，面露歉意道：“近日事情繁多，都没能抽空去看你，还望你别怨我。”
“我可不是什么蛮不讲理之人，自是明白明月的辛苦。”
左盼说着，抬手替柳明月掸去手臂上沾染的尘土，询问：“怎么不见我爹他们？”
“今日聂飞他们又发现了几具尸体，眼下衙门除了留有看守的衙役，都在阮家破宅。”
柳明月接过左盼递来的茶水时，才注意到桌上的食盒，温和浅笑。
“盼儿是来给大人送饭的？”
“嗯，顺带替我娘带几句话。”
“什么话？”
左盼见柳明月一副八卦的样子，白眼轻锤在他的手臂上。
“大家都在忙，你怎么就回来了？”
“那边抬尸体的人不够了，我回来再找些人过去。”
柳明月仰头饮尽杯中水，便不再同左盼闲谈，转身向堂外走去。
左盼见状，抬脚就欲追上去，不料被善宁一把拉住。
“小姐，你上哪儿去？不在此处等老爷回来吗？”
闻言，左盼收回伸出去的脚，反身坐回桌前。静守着逐渐散了热气的饭菜，呼出一口雾气。
“将饭菜送到小厨房里温着吧！”
不等善宁伸手，翠芽先她一步拎起食盒。冲她扬起憨傻的笑脸，说：“善宁姐姐在这儿陪小姐，我去就行。”
等翠芽离开没多久，柳明月再次急匆匆的自外走进。
“没找到人吗？”
“找到了，现在就往那儿去。”
柳明月将手在身上蹭了蹭，确定干净无汗，才放到左盼的头顶轻揉了揉。
“走前来跟你说声，顺便告诉你大人短时间回不来。你可以先把夫人让你传的话告诉我，我带你转达。”
“既然如此，我随你一道去就是了。”
左盼笑着绕过柳明月，向外走去。
善宁紧随其后。
“你还是乖乖留在这儿，等我们回来吧！”
回神的柳明月赶忙拦下左盼，再三叮嘱她老实待在衙门，才不作停留的快步离开。
“小姐，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取暖？”
左盼眼看柳明月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翠芽的声音响起，才动身向他离开的方向追去。
善宁二话不说，拉上还未反应过来的翠芽紧追其后。
在距离柳明月一行人越来越近时，左盼才慢下步子，环看周边的光景。眼熟的摊贩，耳熟的吆喝声，让她无意识的顿在原地。只觉有双无形的手，紧紧勒住她的脖颈，让她无法呼吸。
“小姐，你怎么了？”
最先发现左盼状态不对的善宁，忙上前抓住她扣着脖子的手，提声呼唤。
“我有些喘不上气。”
左盼靠着善宁，用力的呼吸几个来回，直至窒息的感觉在温热的怀抱中消散，才恢复如初。
“小姐，你没事吧？”
相比善宁的内敛，翠芽的担忧可谓是明晃晃的显露在脸上，让左盼倍觉温暖。
她摆手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善宁细将左盼观察一番，确定如她所说，才点明柳明月一行人不见踪影的事实。
“如今都追不上柳师爷了，我们就回去吧！”
左盼一眼瞧出翠芽的小心思，遂略过她的提议。看向身边沉默不吭声的善宁，贴耳低语几句，目送她向路尽头跑去。
“善宁怎么走了？”
左盼不答，直接扯人在就近的茶馆坐下，静候善宁归来。
接连灌下四壶碧螺春，还没把人等来的翠芽招手让小二端杯清水上桌，百无聊赖的盯着对面娴静品茶的左盼，撇了撇嘴。
“看着我作甚？”
“小姐，这茶喝的我嘴里尽冒苦味……善宁何时才能回来啊？”
左盼莞尔一笑：“快了，耐心点。”
言罢，她将视线放于窗外。
正好扫到一身着羊皮袄装的熟悉背影，忙撇头面向屋内，心里暗道：阴魂不散。
好在塔木图等人此次没有发现她，大声笑谈着从她身边走过。
另一边。
善宁听从左盼吩咐，跟上柳明月等人，随他们来到一处荒废的院落前站定。并非她不想再走近些，而是捕快伸手阻止任何闲杂人等走近。
无奈之下，善宁只得挤到人群最前面，倾身去张望院落内的景象。
然而，她能看到的只有进进出出的捕快衙役，就连尸体的身影都窥不见分毫。
“善宁！”
聂飞追着殷傅走出阮家破宅时，一眼看到站在人群最前沿的善宁，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盼儿来了？”殷傅同样注意到了善宁，先聂飞一步，走近询问。
“小姐身体有些不适，遂差奴婢过来瞧瞧。”
“此地没什么好看的。”殷傅挡住善宁的视线，冷脸严声道：“盼儿在何处等的你？”
“奴婢未看到小姐想看到的，便不能告知殷仵作小姐人在何处。”
善宁的冷脸，较比殷傅可谓是不遑多让。
乍一看，二人竟还有些许相似。
聂飞于一旁看着冰块脸对冰块脸的场面，只觉周边的风较比往日更加冷冽。他情不自禁的抖了下身子，扯回殷傅，开口道：“你也别在这儿和她一小丫头僵持了，还是赶紧让人将挖出的尸体，妥善送回衙门吧！”
殷傅目光不善的瞥了眼善宁，顺着聂飞力道向不远处抬尸的捕快走去。同样对他无好感的善宁则对着他的背影剜了眼，于心里暗讽：冰块脸。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整日也是冷冰着一张脸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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