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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把杯里的酒放在茶几上：“到处都在打劫和自卫，到处都需要武器装备，各个飞船制造商和武器厂商才能赚到钱啊……联合政府？这些军备商和他们背后的资本，他们就是联合政府啊……你觉得前进基地为什么能成为常任理事……”
方一恒沉默了。
安娜给方一恒倒了杯水：“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船根本就不该出现？”
方一恒摇摇头，端起水杯，蒸馏水清澈无比：“飞船只是工具而已，发明枪炮的人，也没想过枪炮会杀死那么多人。”
水至清则无鱼，世间事从来如此。
方一恒明白，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前进基地初建的年代了，那时的前进基地开拓者们，至死仍是少年。
但方一恒不明白，为什么在拥有了百倍于当年的资源与势力之后，人心反而变了。
都变得与阿美瑞克的军火商一样，可以为了卖武器装备，坐视、甚至驱使无数平民陷入危险与战乱。
科技发展，带来的，真的是进步吗？
安娜坐到方一恒对面：“前进基地以前不是这样的。”
方一恒放下水杯，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对前进基地好像特别熟悉？能得到小型引力波通讯器，还能弄到幽灵船……你到底什么身份？当然，如果实在不方便，那就算了……”
安娜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笑笑说：“这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出生在前进基地，那里曾是我家。前进基地的飞船研究中心，是我小时候就进去过的地方……”
方一恒眼都瞪圆了，飞船研究中心！那是诞生了几乎所有先进飞船的机密研究室！
那可是有着前进基地乃至全人类航天器最高技术机密的地方！
“我的父亲，也许你听过他的名字，他叫安晟，曾是那里的首席科学家。”
方一恒当然听过，这个名字在前进基地简直如雷贯耳，反物质引擎就是安晟发明的！
安晟是著名的物理学家，年轻时就参与过引力波通讯的研究。
之后，安晟加入了前进基地飞船研究中心，领导团队转攻反物质领域，并于十五年前研发了第一代反物质动力系统。
反物质的能量释放率远远高于常规核能，反物质引擎并不仅仅是带来了速度与爆发力上的巨大提升，还可以让载人飞行器与空间站拥有超长的加速与续航时间。
但据说因为工作原因，长期进行反物质研究的安晟，因实验事故意外失明。以至于不到五十岁便郁郁而终，令全世界都为之惋惜。
方一恒惊得站起身来：“你居然是安先生的女儿！”
即便是惊异时，也没有直呼安晟的名字，而是称其为先生，这是方一恒骨子里对长者的尊重，尤其这位长者还是个成就斐然，有着卓越贡献的人。
看着安娜，方一恒一脸的诡异：“你这样的身份，居然在这儿当奸商……”
安娜咬着牙根，对奸商这个词她很不爽，站起身，怒气喷发出来：“滚蛋！我只是个被陷害的通缉犯！你根本不明白……”
“……安娜，我也是个被陷害的通缉犯。”方一恒轻轻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根针一般，轻易的刺破了安娜的愤怒。
安娜愣住了，话音戛然而止。
有些感觉是很纯粹的，只有同命相怜的人才会感应得到。
安娜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方一恒格外关照。
瞬间安静下来，两人对坐饮酒，如同相识经年的故友。
“这么说来，你没有在前进基地工作？前进基地都不给你们家一点特殊待遇么？”方一恒的语气，也像面对经年不见的故友。
安娜皱眉冷笑：“特殊待遇？有啊！他们已经通缉我好几年了……”
“为什么？你父亲做过那么大贡献……”
“我爸在研究反物质时，发现了承载反物质的磁场能够让光线弯曲，这个意外的发现诞生了隐身器技术。”
方一恒还是具备基本常识的：“也就是说，隐身的飞船，实际上是隐身器用含有反物质的磁场，形成了一个覆盖机身的能量膜，让光线弯曲通过，造成了肉眼看不见的错觉？”
安娜点点头：“是的，隐身器的发明，其实只是个意外。”
方一恒也点点头：“大多数改变世界的发明，都是来源于意外……”
“我的阿缇娜，就是你们说的ghost，不是偷来的。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礼物，是我自己的，只有我的瞳纹能启动阿缇娜的系统。”安娜的声音变得低落。
方一恒叹了口气，给女儿造一条专用的船，这可能是每一个父亲都想过的事吧。
“但在我16岁拿到飞行执照，第一次将阿缇娜开出去的时候，我就遇到了袭击。”安娜擦了擦眼角，说道：“袭击我的，是前进基地安全局的人。”
方一恒一惊：“什么？！”
“我那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们可能想要活捉我，或者说他们想完整的得到这艘船，反正一直没有用重武器，所以我才能用隐身效果跑掉。但自那以后，我就被通缉了。”安娜的声音变得沉稳，也不再有悲伤的情绪，伤感只在她身上存在了一小会，便终究被坚强压制。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袭击，所以我藏起了阿缇娜。但我觉得这一定和父亲的死有关系。所以自那以后我一直小心谨慎，也不敢去前进基地，只能拼命的学各种编码技术，希望能侵入前进基地信息中心的数据库，找到原因。”
“侵入信息中心？”方一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想想安娜现在的能力，又觉得似乎并不是不可能。
有些天才是不能以常理来衡量的。
“信息中心的数据库确实不好攻破，安全级别很高。直到去年，我找到了我爸以前的工作账户，才发现问题。”安娜突然笑了笑：“很可笑，用我爸原来的账户，依然能够登录前进基地信息中心，而且默认进入的还是安全局的界面。”
“也就是说，你父亲去世后，他原来的权限不仅没有被清除，而且还多出了安全局的权限？”方一恒反应很快：“那你父亲的死，恐怕……”
人都去世了，账户权限还在，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信息中心这种严谨的地方。
除非，这个账户权限不能被清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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