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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门外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赵弘?微微眯起眼睛朝欢招看了一眼,随即一手扶额叹道:“朕累了,你们两个也先退下吧。记住,安歌没有消息之前,你们几个都把嘴给朕封严实了,若有一丝一毫地走漏,朕唯你们是问!”
赵元澍明显揣着心事,想要再趁机劝上一劝,一眼瞥见欢招正微微摇头暗示自己,只好将满肚子话暂且压了下去。
“是,儿臣遵命。不过事情既已发生,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父皇还是不宜过度悲伤,以免圣体不安。”
赵弘?一手扶着额角撑在御案上,看上去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轻轻应了一声。赵元澍知道他此时应是想一个人静静,纵然放心不下,也只能悻悻出了门去。
听着动静等了片刻,赵弘?察觉到不对,微微抬首朝阶下看去,那赵元?正手足无措地站着,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你还有事?”
赵弘?努力坐直了身子,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搀扶自己的欢招。
“呃……嗯。”赵元?想了想,索性重又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有些事想不明白,却又不知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若是不该说、不能说,你就别说。你既留下,不就是想说吗?那就说吧。”
听着赵弘?的语气,赵元?默默揣摩着他眼下的心情,待确认他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大发雷霆的迹象,赵元?这才膝行几步,几乎就要直接抵在御阶下。
“父皇,儿臣其实长了心眼,入宫之前曾托人打听了一些消息,只是方才人多……儿臣没敢说……”
“什么叫人多?不就是你兄长在吗?”赵弘?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将他的小九九直接拆穿。赵元?最怕他这个眼神,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忙磕头赔罪:“父皇恕罪,儿臣并非信不过兄长。只是这事儿说起来颇有些蹊跷,还、还和兄长有些牵连,儿臣是怕他多心……”
“哦?和元澍有关系?”
眼见赵弘?一双视线如寒光闪过,赵元?有些后悔留下来。方才他占尽上风,直将太子赵元澍压得抬不起头。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赵元澍的阴影下,难得有机会强压对方一头,依着他那不知韬光养晦的张扬性子,必然忍不住得意忘形。他临时起意留下来,想要趁胜追击再朝赵元澍的要害插上一刀,然而面对赵弘?的反应,他开始怀疑,自己仓促之间做的决定,是否会有画蛇添足的嫌疑。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此刻赵元?哪里还有返悔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把戏继续唱下去。
不过他好歹还是清醒了点,言语间多了些委婉,尽量避免直白赤裸的指责,以免落人话柄。
“那个……儿臣向杜苍庚的部下打听了一些,听闻他近来多次派人偷偷去过随安县,儿臣想不明白,若单纯只是为了替罗璧儿解决昔日的官司,去个一两次也就够了,哪用得着去得这么勤?除非……除非他还在查别的什么事情……”
“别的?”赵弘?立刻就听出了话中玄机,“你的意思是说,杜苍庚早就怀疑罗璧儿有可能是公主了?”
“这、这、这儿臣可不敢乱说!”赵元?连连摆手,然而他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已然惹得赵弘?十分不悦,但见赵弘?脸色越发阴沉,他默默吞了口唾沫,试图将嗓子眼里那干裂的燥热感压下去,“父皇,儿臣知道没有证据不能胡乱说话,可儿臣也是担心。说实话,儿臣不大相信杜苍庚会卷入那等不入流的风流韵事里去,可若换个想法,杜苍庚这些反常行为的原因或许就找到了……”
他大着胆子说了一半,见赵弘?既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也没有接话的迹象,又继续往下说。
“谁不知道当初杜若与太尉洛清篱关系要好?当年,太尉与太傅竭力辅佐太子殿下,与淑贵妃生出不少嫌隙,将彼此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淑贵妃的女儿重新出现,与太尉交好的那帮人肯定坐不住啊……万一、万一他们担心公主回来以后要和他们秋后算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先下手为强,那……”
“那什么?!”赵元?比比划划还没说完,就被赵弘?一声怒吼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你这个逆子!你知道什么就敢乱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朕怎么有你这么个不知轻重、没有脑子的逆子?你怎么不干脆直接说,是你兄长暗中指使杜苍庚杀人的?”
这一吼,完全超出赵元?的预料,他吓得软了腰,恨不能整个人趴在地上:“父皇误会了、误会了!儿臣没那个意思!儿臣只是想替您分忧而已!”
“滚!”赵弘?再没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顺手拾起案上的御笔劈头盖脸扔了过去。赵元?哪敢再多说一个字,吱哇乱叫地夺门而出,唯恐自己再磨蹭一会儿,砸过来的就不是笔,而是石砚了。
“陛下息怒、息怒!”
欢招也没想到赵弘?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小心翼翼凑上前来想要将人扶稳,然而赵弘?只是摆了摆手以示自己无碍。
“这个逆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赵弘?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之前他胡闹,明里暗里和元澍作对,几次三番闯祸,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他趁着朕病重、东宫空虚想要闯入宫门,朕都没和他计较。他安的什么心?他以为朕看不出来?”
“是是是,陛下说得极是!陛下当年经历过多少惊涛骇浪?越王殿下年纪轻轻的,哪里能知道?他不过是仗着年轻不懂事,瞎胡闹罢了。”
欢招有心打圆场,但赵弘?听来却完全不能认同。
“年轻不懂事?朕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打下自己的天地了!你再看看他,除了吃喝玩乐、惹是生非还会做什么?如今长本事了,学会搞莫须有、泼脏水了!洛氏和杜若是什么样的人,朕不比他清楚?想在朕眼皮子底下颠倒黑白,他还嫩了点!说什么淑贵妃和洛氏有旧怨,他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把元澍拖下水!真是其心可诛!”
“是啊,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手足相残的事?越王殿下这些话说得确实离谱了些。”欢招顺着他的话头缓缓说着,努力不去惹怒他,又尽力避免再火上浇油,“别的不说,前些时日太子才和杜将军闹过一场,把人打得半个月下不来榻,若非陛下暗中调解,险些没法收场。若说太子指使杜将军杀人,那他也得指使得动啊!”
欢招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将御笔一一拾起,重新摆回到御案上。话音方落,他忽而觉得哪里不对,偷偷瞧了一眼,这才发觉赵弘?正盯着自己手里的笔出神。
在赵弘?身边侍奉了大半辈子,欢招对这眼神再熟悉不过。每每赵弘?露出这番神色,便是他心中对某件事产生了警觉。
“陛下?”
欢招轻轻唤了一声,却听赵弘?喃喃自语:“你说,若是苍庚看出罗璧儿身份有疑,他会不会一早就告诉了杜若?杜若知道此事吗?若是知道,那日入宫回话时,他为何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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