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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道这艘船会出事,上一世季翮季大将军就是在这艘船上失踪,想必有人早做了埋伏,想要谋害他。
厅堂的氛围让谢?十分不适,而且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一边走出船舱,一边思考怎么从众人之中找到鬼手圣医。
恍惚间,谢?听到有人唤鬼手圣医的名字,她一时冲动,顺着声音走进一个房间。
谢?进去以后环顾四周,更加好奇季翮其人的来头,他居然会想到在船里造一座浴池。这间房不普通,前后分为两室,这一室安放浴池,另一室是提供热水的铁锅和炉灶,工匠在两室之间的墙上凿了孔,水便可以不断地向这边输送。比起这个还不算什么,谢?惊讶地发现周围都是明晃晃的琉璃菱镜,以及数盏晦暗不明的玳瑁灯。
正当谢?想站起来的时候,她发现屏风后面好像有两个人在打斗。从身影来看,似乎是两个男的。
谢?本以为他们在吵吵闹闹,不忍打扰便想偷偷溜走,屏风却突然被他们过大的动作弄翻了,这一下,两个人完全暴露在她的眼前,一个青年模样,一个分明还是少年!
她顿觉杀气重重,那个少年好像还受伤了,借倒塌的屏风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两个人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也就是她,都是一惊。
“你还不出去?”少年朝她使眼色,谢?茫然不解。
这样却弄巧成拙,让青年认为他们是一伙的。
“你是谁?”青年冰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浴室回响,他心思一转,“你是他的人,看来要解决他,得先杀了你!”
说话间一道掌,已经朝谢?劈来,那速度实在惊人,她没有武功,自然躲不开,只能原地等死。
砰的一声,没想到碎的不是她的天灵盖,而是石制物什,是他背后的那个少年,拿起地上裂成两半的屏风扔了过去,化解了阴毒的掌力。但是这一举动耗费了他太多力气,他立刻昏死了过去。
“小姑娘,这回可没人救你了。”男子他一眼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冷笑一声,朝她走来,他手上拿了一根绳子,莫非要勒死她?
谢?吓得连连倒退,眼看就要掉到浴池之中,她的心怦怦直跳,生死存亡间,想到了一个办法。
男子越来越逼近她,她一边表面求饶,一边偷偷转动了身后的大理石按钮,用不了多久,池中的水就会变得无比滚烫。
接着谢?使出全身的劲,往那男子脸上撒了她特制的辣椒水,男子没想到她有还手之力,一时没有躲开,捧着自己的脸大叫起来,跑到浴池边想要用水洗干净。趁这个机会,谢?闪到他的背后,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接着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浴室。
谢?连忙跑去一边,使劲拍了拍少年的脸,又从袖里拿出她特制的起死回生丸,放到他的鼻尖处,这才发现他的眉虽未描一笔,却好似远山之黛;他的唇虽未抹胭脂,却有如桃花之艳。不过,还是个稚气未减的少年模样。
少年如梦初醒般醒了过来,醒来第一句是“好臭,快拿开!”
果然有效。谢?得意地想。
“你自己能起来吗?”谢?问道。
“那个人呢?”少年警惕地问道。
谢?指了指浴池旁边一个苟延残喘面目全非的人,“他被我弄伤了,短时间我想都没法站起来了吧。”
少年朝着谢?指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个人受了严重的烫伤,此刻疼痛难耐却毫无办法。想来眼前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手段。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谢?问出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谢?说的是真心话,反正也要落下杀人未遂的罪名了,不如一起逃走。
“走,为何要走?”少年露出一种近似天真无邪的笑容,但是说出的话很冷淡,“我要是走了,很多人就会因我死去,再说,真的逃得出去吗?你倒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这时谢?注意到周围气温已经火速上升,好像有人在外面放了火,她还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和男人女人的哭喊声。
“再不走,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谢?不理会少年的淡漠,果断地拉起他的手,带着他朝窗边跑去。
少年的手很凉,她感觉自己手中握着的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冰块。
谢?随手拿起一个烛台,砸向窗户,砰的一声,明瓦碎了一地。
“你拿着这个,捂住自己口鼻。”谢?递给少年一块沾了水的手帕,那是刚才用浴池的水沾湿的。
两人在混乱之间迅速逃出房间,才发现外面也已经火海一片。
谢?望着火势怔怔出神,那少年的身躯在夜色茫茫之中,似乎快要与这愈演愈烈的火舌相拥。
“将……”之前那个带她上船的男子朝着他们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却在看到谢?后话截然而止,最后说道,“恐怕有人对你们不利,请跟我来,有一艘小船可助你们逃生。”
少年无动于衷,谢?却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决心,去劝说眼前的人。
“很多东西,你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答案。”
很多次她感觉活不下去了,就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上天的每一次安排并不是偶然,在偶然背后存在着一种必然。
火光映照下,谢?的目光十分坚定,看得他也为之动容。
一切妥当后,谢?和少年坐上了逃生的小船。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少年的音调依旧冷冷的,他问的是那个男子。
“请您饶恕我不能再陪您走下去,”男子转而对谢?鞠躬,“以后还请姑娘好生照顾你表侄儿。”
“表侄儿?”谢?大吃一惊,且不说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侄儿又从何而说呢。
“想必姑娘便是谢?吧,他其实是你父亲的三表弟的弟弟的儿子的儿子,谢纶。”男子从容不迫地说了一段谢?差点拎不清的亲戚关系。
谢?想了一下,家族里的确有这么一个人,自己与他还颇有渊源,不过此时她也来不及多想,“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男子似乎放下心来,向她那侄儿行了一个大礼,剪断栓绳,转身回到船上去,逐渐消失在火海之中。
他们的小船随水远走,整座游船已然沉没,火光归于黯淡,仿佛这一场祸事从未发生过。
过了好久。
说起来,谢?确实有一个远房侄子叫做谢纶,而且他们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在她十岁的时候。
那是在老家的庭院里,她见过一个病弱的小孩,也就八九岁吧。春光正盛,别的孩童趁着东风放风筝,那孩子却只能坐在窗前,看着他们嬉闹。
“阿?,那是你表侄儿,他一个人挺孤单的,你去陪陪他吧。”
年幼的谢?听从父亲的话走了过去,但是那个孩子一言不发,等看到孩子们的风筝下坠,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记忆拉回如今,月光清冷,江面的荻花随水飘摇,他们的船也晃得厉害。
那少年睫毛低垂着,浓密又纤长,在眼睑之下投出好看的阴影,随着呼吸的起伏,如蝴蝶的双翅轻轻颤动。
“你这些年过的很不容易吧。”谢?伸手替谢纶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意外发现他的额头烫的厉害。
于是谢?拿出手帕,洗净后以江水打湿,盖在他额头上。
半夜的气温很低,谢?怕他冷着,便把他揽入自己怀中。好在男子还在小船上放了一些干粮和日常用品,谢?拿起一床被褥,将两人裹得严严实实,她也很疲惫了,就此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谢?发现双臂空空,少年在一尺外盯着她看,面如朝霞。
“额头还烫吗?”谢?关切地问道。
“不烫了。”少年回答道,他在观察谢?,此时的他像极了一种动物——狼,就差扑上来嗅嗅她的气味,借此判断她是否是异类了。
“昨晚太累了,忘了给你服用特制药丸。”谢?想起了什么,递给他一瓶药,“一次吃一颗就行。”
“等上岸了,我再给你熬药吧。”她补充说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干脆地问,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逃跑的时候要带上他。
明明自己也很虚弱吧,多带一个人不是累赘吗,换做在军队里,或者狼群中,这样的同伴一定被队友毫不犹豫地抛下了。
“谢?。你不记得了?我们见过的,七年前吧,岑溪在你家。”
谢?有些感慨,“话说你都这么大了,那个时候你病恹恹的,我都不敢和你说话。”
她有一句话始终问不出口,你恨你父母吗?
小时候的谢?很恨她父亲和母亲,正是因为父亲的不思进取,母亲才事必躬亲,劳心劳力却始终得不到长辈的赞许。而母亲也因为积怨过深,经常拿她出气。
谢?早就知道季翮经常招揽一些美人陪侍其最左右。谢纶应该是被他父母卖给了贵族,因为不从所以被那个人追杀,而救他们的男子,应该是半路悔改的帮凶,委朝不少这种因为美人死命不从被虐杀的命案。
那少年仿佛听着别人的故事,忽然展开了一丝笑容,“姐姐,既然你救了我,以后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什么姐姐,我是你姑姑,你脑袋不会烧坏了吧。”谢?气打不到一处来,郑重纠正谢纶。
“可是我们结伴而行,我叫你姑姑的话,别人会起疑心的。”少年的眼神一瞬间澄明,倒是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好吧,外人面前,我准你叫我姐姐,不过谢纶,你是我亲侄子,知道了吗?”谢?说着又摸了摸他额头,确实没昨晚那么滚烫了。
看他那无邪的笑容,谢?眼有点酸,她那父亲的三表弟的弟弟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怎么就舍得卖掉自己的儿子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少年边说边脱身上衣服。
“谢纶,你要干什么?”谢?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已经像一条麻溜的小银鱼,跳入江水之中。
春末夏初,江水逐渐回温,成双结群的鸭子在水面惬意嬉戏,谢?很担心谢纶会着凉。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终于回到船上。谢?叹一口气,拿过一条汗巾,替他擦拭头发。
少年的发丝如墨,此时倾泻如瀑,随意落在胸前腰间,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早晨的江风很大,你头发不拧干,不注意又要风寒了,在家没人教过你吗?”
说完谢?又觉得失言,但偷偷瞟一眼那少年,似乎没什么反应,而是很享受她的擦发,轻轻哼了一句“累了”,不一会儿又沉睡了过去。
谢?一边摇着船桨,一边思考两人逃亡的路线。他们现在离维扬城还很近,以船上三天的干粮储备计算,那就得在钱塘上岸,她正好想去钱塘找一个故友。
转眼暮色深深,少年与她分坐船的两端,各自划桨,沉默不言。树木苍翠,影子长长短短,映在江面上,像春云浓厚,又似薄烟轻淡。
斜晖脉脉,谢?情不自禁推开船篷,静静坐下,看山水一片翠色,仿佛涌上了船头。
她拿出短笛,吹起一只她唯一记得的小曲。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足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舟。谁谓宋远?曾不待朝。
隔着两世的记忆,旋律她也不太记得了,只是凭着记忆,胡乱吹奏陈度吹过的曲子。
谢纶脸上听到她吹的曲子,面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而另一边,陈度正在寺中等候佳人。
六月的季节,石榴花纷纷欲燃人眼,七公主穿着一袭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而来,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
“让四郎久等了,原是父皇和我多说了一会儿话,所以我来迟了。”七公主解释道,单是一双秋水清眸,任是无情也动人心魄,谁忍心责怪这样的美人呢?
陈度撑伞替她遮去烈日,这已经成了夏日约会的习惯,唯恐她白皙的皮肤为灼灼日光灼伤。
“公主为我做的,我一直铭记在心。”
“四郎,你再为我做一件事好不好,父皇近来为滇南之事烦恼,他希望有人替他去处理麻烦,我向他推荐了你。”
公主的笑容,宛如春风一笑,花开千树,珠落千斛。
“我希望我的夫婿,能够被整个皇室认可,我会为他骄傲,这样我也不用在皇城之中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好,我答应你。”陈度答应的很干脆,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算不算是在画饼充饥,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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