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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娇脸上难得显出害羞的神色，“陆太医说，说，这种油，长期食用这种油，男子会，就会……就会……”她的声音低下去，用细弱蚊吟的声音道，“就会……就会影响子嗣……”
“啊？！”司恋然惊得一下子又站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影响子嗣？”她又重重跌坐下来，举起的右手紧紧捏成了拳头，“难怪我母亲后来一直……”
一直没有身孕。
不光是司恋然的母亲游氏，还有其他妾室，都没有身孕。
原来不是女人的问题，是二老爷自己的问题。
司恋然激动地抓住吴娇的手，连连问，“是谁？是谁给我父亲下的毒？”
吴娇吓一跳，慌忙道：“三小姐，你别急，你别急……”
悠然起身，按住司恋然的肩膀，沉声道：“稍安勿躁，听吴娇慢慢说。”
司恋然松了手，神情却仍是很激动。
吴娇道：“是凌姨娘……”
悠然心中有数，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司恋然“哈”一声，“果真是她。”
她也猜到了。
司博渊的众多妻妾中，只有凌姨娘一人生了儿子，如果其他妻妾无人能生出儿子，那么她所出的这个儿子便是二房唯一的继承人了。
而且，有了这个唯一的儿子，她便相当于有了一个免死金牌，无论她犯了多严重的事，老太太和司伯渊都会饶她一命。
所以，为了保证她儿子的地位，她杜绝了司伯渊生儿子的可能性。
真是狠呐！
“怎么查出来的？”悠然问，“她总不能自己承认吧？”
“魅姨娘说的。”
“魅姨娘说的？”悠然摩挲着下巴，“魅姨娘如何得知？不对啊，魅姨娘不是假怀孕吗？”
她忽地“啊”一声，“魅姨娘是故意假怀孕，并且故意让凌姨娘知道，抓住把柄？”
吴娇狠狠点头，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说的不错，魅姨娘说，她精通医理，早就发觉二老爷身体不适，所以才假怀孕，引蛇出洞。”
凌姨娘到那时方知自己着了魅姨娘的道。可这么大的事，若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定她的罪。
她死咬牙关，就是不承认。
可是，魅姨娘早有后招，她派人找来了凌姨娘长期购买粗制棉籽油的几名棉农。
“一共八位，凌姨娘小心谨慎，每次都是从不同的棉农手中购买，这几个棉农互相之间不认识，但是却都认识从他们手里购买粗制棉籽油的人。”
“是谁？”
“是兮香。”
悠然明白了，兮香肯定是凌姨娘心腹中的心腹，所以凌姨娘才会派她去做这件隐秘的事。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魅姨娘轻易威胁收买呢？她一定是假意投诚，暗地里却和凌姨娘通了气，演了今日这一出。
悠然估计着凌姨娘还想演一出原谅背叛自己的丫鬟，来体现自己的大度、善良，没想到这机会是再也没有了。
但是，魅姨娘找了兮香，这不是降低了兮香供词的可信度吗？
出尔反尔之人，司博渊和司老太太能轻易相信？
“而且兮香那里也搜出了还没来得及给二老爷吃的粗制棉籽油，兮香辩无可辩，只得招供了。”
悠然挑了挑眉，“她供出了凌姨娘？”
吴娇点点头，“可是凌姨娘不承认，反而舍弃了兮香，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兮香做的，兮香见利忘义，背主害主……”
悠然又挑了挑眉，她现在总算知道魅姨娘为什么找兮香了。
兮香背弃原主的事就在眼前发生，所以凌姨娘才会轻而易举在别人的挑唆下就把所有的锅都扣在兮香背上，倘若她再编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这事就和凌姨娘脱了关系，没她什么事了。
兮香犯下这种事，除了打死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兮香会傻傻地替凌姨娘赴死吗？
魅姨娘一定做了充分的调查，笃定兮香不会是这种人。
果然，只听吴娇继续道：“兮香不承认是自己所为，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凌姨娘指使的。”
悠然笑了一下，“狗咬狗。”
“兮香为了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揭露了历年来凌姨娘所做的几件肮脏事。兮香还留有证据，凌姨娘其他的几个大丫鬟也牵涉其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哦，对了，小姐，兮香还说你上次被蛇惊吓的事是五小姐做的。”
悠然毫不意外，淡淡“哦”了一声。
司恋然却是义愤填膺，“她们母女欺人太甚，我们二房的孩子被欺负就算了，二姐姐你是大房的嫡长女，她们也敢！”
“人在做，天在看，你看，这不，老天爷来收拾他们了！”
妻妾争宠，无非是那么几件事，况且凌姨娘与二老爷司伯渊有自小的情义。其他的二老爷都能忍，唯独残害子嗣他忍不了。就算他能忍，老太太也不能忍。
更何况，凌姨娘做的太绝，一个男人，无论如何是忍不了害自己断子绝孙的人的。
无论是有多深的情义。
“老太太气得扇了凌姨娘好几个巴掌，凌姨娘嘴巴都流血了。”
司恋然恨恨道：“活该！”
“然后呢？老太太他们预备怎么处置凌姨娘？”悠然问道。
“先看管起来了，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悠然点点头，让吴娇先回悠碧院了。
司恋然情绪很是激动，眼眶通红，“原本我母亲也是会有儿子的。”如果母亲有了儿子，她们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生儿子是古代人的执念，悠然没法劝解，跟着附和了几句，又道：“凌姨娘是再也翻不起浪花了，往后，这二房就是你母亲做主了。”
司恋然迟疑，“凌姨娘有易哥儿，难说……”
是啊，凌姨娘还有儿子呢，二房唯一的儿子，若是司易以死相逼地求他们，司伯渊和老太太能下得了手？这二房以后还要靠司易继承，他不好得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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