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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听案札 > 第四十七章 狸猫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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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前,熊夫人刚刚确认怀孕,这是打大帅的第二个孩子,帅府上下自然一片喜庆。本是一件高兴的事,却因为一些事情搅了大帅的兴致,熊夫人虽怀了孕,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优待和疼爱。

    这已经足够让人心生郁结了,谁知刚到阆中那晚,大帅因公事外出,熊夫人正主持着搬家忙得团团转,吕幼竟吃了熊心豹子胆,趁着人多手杂往熊夫人的茶壶里放了下胎药。

    那日熊夫人难得大发善心,将自己的上好茶水分给劳工婆子们共饮,这一喝,出了事。婆子里有一个身强体壮,怀了七八月的,水刚下肚,孩子便早产了。

    这件事惊动了熊夫人,尽管自己没有喝下这杯水,孩子无碍,但熊夫人还是下令彻查下药之人。

    吕幼并非作案专家,留下的马脚太多,很快就被揪出来了。谋害大帅未出世的孩子,本该是大罪,却因为大帅对她极尽宠爱,竟只是呵斥了她几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愤懑之情可以想象。

    方天戟并不知道这件事,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并没有闹大,产生不好的后果。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逃亡。

    十得越听越精彩,还想往下听时,方天戟打断了三姨太。

    “所以三姨太觉得,大夫人有嫌疑?”

    “我不敢保证,只是昨天上山前,觉得大夫人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三姨太细细回想,不确定道:“她对四姨太说……偏头痛需要良人才能治好,又或者,用抚穹换川穹,熬一锅穹止石膏汤,疗效极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吕幼的脸色很不好看。”

    良人?

    “这句话什么意思?”送走了三姨太,十得疑惑不解。

    赵甲木和席如雪一起等候在一旁,等得久了,心里十分不耐烦。他插嘴道:“很显然的意思,四姨太吕幼,太年轻了。”

    他刻意咬重了“年轻”二字,望向方天戟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嘲讽。

    方天戟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不想深究这件事。吕幼的确太年轻了,年轻到与大帅之间差了一辈。

    十得却好奇得不得了,一脸意犹未尽。

    “可比话本还精彩!”她啧啧称奇,又问方天戟:“你从三姨太的话里,听出什么了吗?”

    “听出来了。”方天戟面色冷峻,回瞪了十得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话,之后才道:“她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熊夫人身上。”

    他停住脚步,回头对赵甲木说:“还得麻烦你去找一下张科长,让他查一下三姨太,以及……吕幼。”

    赵甲木一脸不满,被十得狠掐一爪后不情不愿的离开。赵甲木一走,席如雪也待不住,客套几句便回房了。

    送走了这两人,方天戟的神情才稍稍松懈。他问十得:“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说,你从三姨太的话里,听出什么了吗?”

    “你呢?”方天戟反问。

    “我觉得……我们得再看一次尸体,因为四姨太……可能是假的。”

    四姨太为何会被划花了脸?

    因为妒忌她的美,还是因为羡慕她得到的宠爱?

    一切都没有定论,但三姨太的话无疑给两人提供了另一个查探的方向。

    死者,有可能是假的吕幼。

    三姨太装作有意无意地向他们透露出一些信息,显然就是想要告诉他们什么。抚穹与川穹本就是同一种的东西的不同叫法,何来区别,能叫治疗偏头痛的穹止石膏汤疗效更好?

    若真有这样的奇事,为何不以抚穹换川穹,制成疗效更佳的药方?

    话里话外,无一不是暗示。

    暗示四姨太有个不为人知的良人,暗示这世上有种故事叫做狸猫换太子。

    回到教堂,两人站在尸体前,神情严肃。

    十得望着吕幼的脸,疑惑渐深。她仔细查看了吕幼的尸身,然后问方天戟:“今天早晨,四姨太的脸被划花得这么严重吗?”

    吕幼脸上猫抓似的伤痕似乎比早晨时更多了些,十得轻轻转动吕幼的头,发觉连耳朵下也被人剜去了一块。

    方天戟也注意到了尸体的变化,他细细回想早晨验尸时的情形,并没有发现耳下的伤疤。

    为什么尸体停放了半日,伤口反而变多了?

    方天戟立即查看教堂,教堂四处门窗紧闭,摆件和地面光洁如新,显然不久前才刚打扫过。没有脚印,也没有任何撬动窗锁的痕迹。

    此处共有四扇窗户,供台两侧有两道小门,正前方则是大门。士兵都守在大门口,两侧侧门无人把守。

    谁也不曾料想到,竟会有人偷摸着来到此处,再在尸体上多划几刀。为了泄愤,还是为了掩盖某些东西?

    十得走到右侧小门,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门锁。她随后拉开了侧门,门后是一个小花园,绿树成荫,遮天蔽日。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回廊两侧,一簇簇栀子花飘来浓烈的香气。树叶飒飒,夏风拂面,一阵炎热而又清凉的奇怪感觉扑面而来。十得皱着眉,又将门关上了。

    显然没有人通过右侧小门进入过教堂。

    另一边,方天戟发现了不应出现在此处的东西——一个脚印。

    左边窗户下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汗渍的印记,看起来像人的脚印。

    教堂地砖是白色的,似乎是石质。地砖没有打过蜡,容易吸附一些脏东西。脚印中间有一道奇怪的划痕,就在脚掌中间偏左的位置。

    方天戟招手叫来十得,道:“果然有人来过,你还记得四姨太耳后有什么吗?”

    十得点头,她依稀记得吕幼耳后似乎有个小小的疤痕,却是陈年旧伤,并不是凶手造成的,所以当时验尸时并未在意。

    方天若有所思,很快找来看守教堂的士兵,追问他自己离开期间有哪些人曾来过这儿。

    士兵不敢撒谎,将今早以来的事一一告知。

    “少爷,”士兵唯唯诺诺,低眉顺眼道:“今天来过此处的人不多,除了大帅和张科长,只剩大夫人来过。”

    “大夫人?”方天戟与十得四目相视,追问她:“大夫人何时来的?呆了多久?”

    “中午来的,我正准备换班,大夫人说来看看,叫我多等了几分钟,不到一刻钟,她叫我送她回了房。”

    “只她一人?”十得问。

    “只有她一个人,大夫人见了尸体,受了惊吓,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屏退守卫,方天戟坐在供台下的椅子上,望着尸体怔怔出神。

    既然大夫人中午时曾经独自来过这里,为何刚才她要装作才刚醒的样子?

    他托腮,认真思索的样子颇为好看。

    十得望着方天戟的侧脸,不由得有些入神。

    “方天戟,”十得轻声唤他:“你知道我刚才听见了什么吗?”

    “嗯?”方天戟说话时尾调上扬,像是无意识间发出的语调。

    他淡淡地瞧一眼十得,见她托着下巴趴在桌上望自己,像看一件不得了的稀世珍宝,心里不由得松懈几分,心跳也跟着落了几拍,紧绷的神经奇迹般的得到缓解。

    “你听见了什么?”他问。

    十得神秘兮兮的趴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听见吕幼说,车撞击的时候,头会很晕。”

    无端端地,方天戟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若有似无的凉风轻轻吹进他的衣领,一直凉到脚底。

    他咽了咽口水以缓解自己的惊异,几秒后才问她:“你听出她的死因了?”

    “嗯。”十得点头,随后说:“是车,她在车里四处乱撞,然后没了生气。”

    车?

    方天戟困惑两秒,恍然大悟,“你是说,她被人绑在车里,颠簸至死?”

    十得颔首道:“这种可能性很大。也许凶手并不想杀死她,或者想用别的方法杀死她,只不过凶手载着四姨太移动的时候,不小心将人给颠死了。”

    “怎么可能……”方天戟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十得认真的神情不容置疑,他很快明白了十得的意思。

    以十得的想法和思路,能够清楚解释吕幼身上的伤。

    吕幼先是受了伤,后来在转移的过程中,死在了车内。

    “可是四姨太的伤都只是皮外伤,你如何确定她会因为车辆颠簸而死?”方天戟忍不住发问。

    十得没有回答,而是拉扯着他,又去找了席如雪,三人开着车一路沿着山道往下走。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晕车的时候,我们路过了哪些地方吗?”十得边走边问。

    晕车令人浑身难受,十得因此将这件事记得一清二楚。

    他们路过一段稍平缓的山路之后,山路忽然颠簸,十得就在这起伏不平的山道上,被颠得呕吐不止。

    方天戟当然也记得,他的外套沾满了污秽,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还能闻见那股难闻的酸味。

    他皱了眉,脚下忽然踩了刹车,对十得道:“就是这里。”

    山路上最为崎岖的一端,就是昨夜他们停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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