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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大帅端坐在书桌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书,眉头紧锁。
猛一见到熊大帅这副样子,方天戟心里暗叫不好。他似乎已经能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并本能的作出反应了。
“爹。”他轻轻唤了一声,抬脚走到书桌前。
“来啦,看看这个。”
文书被递到方天戟的面前,能够隐约看出上面印着秘密二字。
方天戟摇头,“我娘说,不该看的东西别看,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话中意有所指,每一句都直戳熊大帅的心窝。
他冷笑:“你在怪我?”
文书被扔在地上,耳边是熊大帅命令式的话语。
“我让你看你就看!”
“好。”
方天戟的恭敬更像一把利剑,在熊大帅千疮百孔的身体上补上几刀。好在他身经百战,多伤几处无妨。
方天戟捡起地上的文书,从头细细看到尾,渐渐的,紧张得连手心都渗出了汗。
“李副官……死了?”
“在找你的途中,死了。”熊大帅的话不带一点温度。
“怎么会……”
“我缺一个副官,”熊大帅点燃卷烟,口中烟雾喷薄:“你把警局的职务辞了。”
……
翌日黎明,太阳刚从山边升起来。雄鸡高鸣过后,十得鲤鱼打挺的从床上跳起,拿了布包蹑手蹑脚的走出家门。
堂屋里无名牌前的烛火熊熊燃着,火光一跳一跳的,供桌上摆满了许多小玩意,咋一看去似乎在给这些小玩具添香火,很有一种诡异感。
十得路过,目光被吸引。她摸出那串铃铛——她把所有的铃铛都串在了一起。想了想,将铃铛手串放在了供桌上,十分虔诚的拜了拜。
黄铜铃铛不同于她的无舌铃铛,稍稍抖动就会发出脆声。将手串放上供桌,不可遏制的晃动了它,清脆的铃声响起,像幽冥的呼声一般,一下子迷了十得的神智。
她晕乎乎的想,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铃铛声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中,那丝异样的错觉也随之消散,无迹可寻。
“奇怪……”十得挠着头,“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
二楼破窗前,一点红光忽明忽暗。
目送十得离开,来宁终于转身。他将手中的烟杆放下,在烟雾弥漫的房间里坐了很久。
终于,他起身,从衣柜里拿出麻布细软,在无名牌前拜了许久。
天边,太阳一直躲在乌云后。
……
老义庄命案,马金几乎已经被确认为目击者被保护在警局,只是此时,还不到用他的时候。
为避免吵醒来宁,十得一路披星戴月,抵达大帅府时天刚刚大亮。
方天戟还在用早膳,听见士兵来报,说十得娘子找他。
经过四姨太一事,大多数士兵已对师娘子十得有所耳闻,晓得她对大帅府的恩情,不敢多拦。
从大帅府门前一路走了许久,十得在被大帅府内部装潢迷花了眼前,终于见到了正在餐厅吃早饭的方天戟。
长方桌上摆着七八样早点,包子馒头稀饭样样有,鸡汤牛肉样样全。
十得馋掉了下巴,五脏庙打起了鼓。
“吃吧。”方天戟将碗递给她。
十得倒也不客气,鼓起腮帮子撩起后槽牙,吃得不亦乐乎。
方天戟对她的吃相作出评价:粗鄙不堪。
脸上却仍旧笑着,托腮望着她。
酒足饭饱,十得满意的摸着自己吃得浑圆的肚子,终于道明了来意。
“嗝……我们,我还要去看看西街拐角的巷子,你和我一起去。”
方天戟却问:“为什么是我?”
“啊?”十得一脸糊涂。
“我是说……你可以叫上阿夏,我没来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和阿夏一起吗?”
这话倒是不假……十得打着嗝想,对哦,她不是应当与阿夏一同去吗?
“这……”来都来了,总不能白白吃顿早饭就回去吧?
十得用容量有限的脑瓜子想了半晌,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你是大帅公子,说话有分量啊!”
这话还是不假,可是……
“就因为这个?”方天戟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落。
“十得,如果我说,我以后可能……”
十得眼巴巴的盯着他,一双带水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方天戟一顿,说出一半的话收了回来。
“没什么,你不是要去西街拐角吗?走吧。”
“你吃好了?”
“嗯。”
“这么浪费……”
“……”
西街拐角。
已经冉冉升起照亮一方的太阳将光热洒在地面,西街的巷子终于不再像夜晚那样阴森骇人。
巷子里青砖石瓦,杂草丛生。两侧的土墙刚刚高过头顶,将院内风光完全遮挡。
“看起来两侧的住户不一定是目击者啊。”十得一边观察着巷内结构,一边嘟嘟囔囔:“奇怪,怎么白天来看,这巷子竟然变窄了?”
方天戟心道不是巷子变窄了,而是昨晚两人靠得太近了。
这样令人的误会的话他不会说,只不过心里暗暗想起,有一种莫名的开心。
“更奇怪的,难道不是这条世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巷子两旁,竟然还住着人吗?”方天戟转移话题道。
十得一笑:“你当然不懂。听过灯下黑吗?”
方天戟点头,随即又摇头。
“这和灯下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口中的鬼神出没,也懂得避讳?”
“越是神神鬼鬼,越要避讳。”十得想了想道:“就跟小狗撒尿圈地盘一个道理,就算是牲畜,吃喝拉撒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解决。”
方天戟忽然顿住,有些神情恍惚。他开口:“那马金……”
“他可不同。”十得边走边道:“他家里不把他人,他又不是畜生,所以他什么也不是。”
因为什么也不是,才会被人丢在猪圈角落里,不给他好活,又不让他好死。
十得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尾音消失在巷子里。
方天戟停下脚步,觉得她似乎是在说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十得,”他忽然拉住十得的手,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其实你……”
十得脑中正回想起十年前赵甲木浑身脏臭,蜷缩在窝棚里的可怜样子,冷不丁叫方天戟这样一拽,脚下踩着的光滑的石子忽然滑动,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十得!”方天戟一急,手上力道更大了些。
两人你拉我扯,乱七八糟滚作一处,发出一声闷响。
“痛痛痛痛痛……”十得揉着自己的手肘,痛得两眼泪花打转。
似乎有什么东西硌着她的手,放眼望去,巷子地面却是平坦坦一片。
“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十得视野中出现两双鞋,其中一双鞋面上打了个大红色的补丁,在黑色布面的鞋上尤为显眼。
她咽了口口水,抬头望着来人。
赵甲木一手揪着董九五,逆着光,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们。
“你们在干什么?”赵甲木的声音冷得如同五九寒冬里凛冽的风。
两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十得痛得咧着嘴,仔细打量着赵甲木和董九五,一腔疑惑。
“你们怎么在这里?”她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方天戟也问。
赵甲木更恼了,怎么这两人唱双簧似的,全都无视他的提问呢?
他将董九五提拎过来,推到两人面前,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这……”十得与方天戟对视一眼,心底大约猜到了几分。
只是这董九五脸不红心不跳,站得笔直,彬彬有礼,似乎被赵甲木揉皱的衣衫也不能破坏他的形象。
方天戟问得小心翼翼:“董先生……跟踪我们?”
董九五淡淡一笑,“说跟踪,未免有些不大正派。应当说,我是在寻找于兄死亡线索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二位。”
这么明显的谎话他也说得出来,当真是恰巧碰到,又何故被赵甲木像逮贼一样逮住呢?
见两人一脸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曾经说过,就算你们不需要我,我以一己之力,也是要为于兄找到凶手,以慰藉他在天之灵的。董某人说到做到。”
“你这么想找到凶手为于沧海报仇,找到之后呢?杀了他?”十得捂着自己的手肘,问。
“不。”董九五摆手。
十得讥笑:“那你找不找凶手又有什么……”
话在口中却被董九五打断,只听见他的声音如幽冥鬼音悠悠响起,目光如业火熊熊燃烧。
“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剥了他的皮,剁掉他的手,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的赵甲木闻言一惊,望向董九五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异和探究。
方天戟只觉浑身一凉,对董九五刮目相看。
“神经!”十得狠狠斜睨他一眼,不想与这个疯子再说下去。
倘若警局办案谁都可以参与,那还要警局做什么?大家伙儿七嘴八舌,一起破案,皆大欢喜?
呵。
十得转过身,不再理睬他。
“嘶……”
动作幅度过大,撕扯了手肘处的擦伤,十得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眉间紧皱。
赵甲木见状立即上前,却叫站在十得身旁的方天戟抢了先。
方天戟扶住十得,语气十分关切:“受伤了?抱歉,我……”
“没事,小伤,不妨事。”十得摆手。
方天戟却执着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忽然拉住你,你也不会摔一跤。”
“也不是你的错,我刚才踩到石子了,不摔也会崴脚。”十得贼兮兮冲他一笑:“你要是真的抱歉,那就包揽我一个月的早餐,如何?你家的早餐不吃多浪费……”
方天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的后背被如刺的目光扎了千百回,能够轻易想象到赵甲木此刻的着急上火。
他一笑,忽然起了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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