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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他来不觉去偏知 > 第六十一章 谓我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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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安元年十一月,慕容垂嫡长子慕容令率先锋部队从燕国首都邺城出发,经武阳朝湖陆方向行进,燕国另一猛将孟高率大军跟上,目标直指刚刚完成将帅更替,局势未稳的徐、兖二州,因着庾希之乱,桓温先前已急调了一批精锐西府兵入建康,紧接着桓冲受伤,如今兖州堪用得力的人手已经少之又少,再加上之前废帝、土断的种种变故,晋室朝廷此时正处在君臣猜忌,势族相争的风雨飘摇之中,慕容垂选择此时进军,正可谓相时而动,消息传回建康,举国震惊,桓温急命郗超领五万大军前去支援,然从调令下发,到集结、征发再到大军开拔仍需一段时日,而北燕大军来势汹汹,即使再快,也不知能否赶得及支援前线。

    正在众人心急如焚之时,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边境巡视的小兵接连来报,北燕大军在到达距离湖陆八十里的东平之后,非但没有趁着晋军集结未稳之际一鼓作气大举前进,反而驻扎在东平停滞不前,此等给对手以应对时间的反常举动引起了包括老将郗?衷谀诘闹诙嘟?斓囊苫蟆

    因兖州无主,而北燕又有多条陆路可以通向兖州,桓济担心东平的军队乃是调虎离山,所以不敢妄动,先派了先锋军五千人前往湖陆拦截燕军,自己则留在广陵治所,一边与众人商议着对策,一边等待更多消息的到来。

    而道福正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瞧见出入于此的谢玄的,之后她便一直守在窗边,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终于在一次议事结束之后,谢玄作为最后一个走出议事厅的人,看到了二楼正朝他积极挥着手的道福。

    谢玄趁着桓济外出巡视的机会来找道福,道福开门一见着他便问:“你怎么在这儿?”

    谢玄:“我少时曾随叔父在大司马账下出仕,如今国家有难,所以特地来请缨出战。”

    道福点点头,道:“桓济这几日忙,我总也见不到他人,况且有些事情他也不肯与我细说,所以我也只能来问你,这北燕大军都到东平了,为何忽然停滞不前?”

    “这件事他倒也未必是刻意瞒你。”谢玄看了眼道福,示意她去对榻上坐下,道:“我们也是今日早晨才得到的消息,原来慕容令在带兵出发后不久,北燕太傅慕容恪忽然离奇暴毙,我们估计他大概就是因为知道了此事才犹豫不前。”

    “太傅慕容恪?”道福按照谢玄的示意坐回塌上,又偏着脑袋想了想,道:“桓济曾给过我一本小册子,里面记载了些许北燕朝堂的情况,我只记得慕容恪平定慕舆根作乱有功,是以成为辅政大臣之首,可他只是一介文臣,而此次负责出征的又是北燕猛将慕容垂的儿子,征伐之事,必是经过举国商议谋定而后动,如今怎会如此儿戏,仅仅因为一个文臣之死而犹豫不前?”

    “这个慕容恪,是个文臣不错,可你知道,他是怎么成为辅政大臣的吗?”谢玄坐到道福对榻,道:“据我所知,北燕先主慕容?y自感时日不多,曾在一次皇家宴饮中表示要将燕国江山交付与他,席间言辞恳切,令人动容,慕容恪听了以后却坚辞不受,连连叩头表示不可,慕容?y这才大笑着任命他为辅政大臣,将少主慕容?ネ懈陡????驼饧?轮校?闾?隽耸裁矗俊

    道福想了想,道:“慕容?y先是说要将江山交付给慕容恪,在听闻他不肯接受后却又大笑着将少主托付给他,这么看来,慕容?y此举并非真的想要禅位与贤,而是在试探他?”她见谢玄点头,又道:“慕容?y在位之时也算得上是杀伐决断的英豪之主,他既不放心慕容恪,却不敢趁着自己去世之前贸然除掉这个隐患,说明这个慕容恪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就连慕容?y也轻易动弹不得。”

    谢玄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慕容?y死后,十三岁的少主慕容?ゼ涛唬?艚幼拍接吒?狈醋髀遥?荒饺葶〕鍪制蕉ǎ?删菸宜???饽接吒?恢币岳炊际强勺慊牖屎蟮男母菇?迹?缃窨勺慊牖屎蟮亩?铀忱?腔????裁匆?矗俊

    道福张了张嘴,立刻明白过来:“这慕容恪难道是想效法桓温,先是栽赃陷害诛除异己,而后再把持朝政图谋篡位?”

    谢玄被她鲤鱼一样的神情逗得一笑,道:“或许是慕舆根得了太后的示意要对慕容恪下手,结果被慕容恪察觉后反杀,又或许真的是他率先发难,总之,一场血腥镇压之后,新帝慕容?ケ患芸眨??罂勺慊胧媳蝗斫??环??牧砹矫?ㄕ?蟪家脖幌な?蜓梗?饺葶∮种匦掳殉肿×顺????舜胃涸鹉戏サ哪饺荽鼓饺萘罡缸樱?谀浅≌?渲校?∏删褪钦驹诹四饺葶∧且环健!

    “这么说……慕容令是在等他父亲的消息?”道福一下便明白了,忙问道:“那你觉得……慕容垂他能稳定得了局势吗?”

    谢玄:“慕容垂战功卓著,在整个鲜卑贵族之中无人能出其右,他又是少主慕容?サ氖甯福?蠢砝此档匚挥Φ辈坏停???D暾髡皆谕猓?猿?蒙系恼瓶啬芰δ苡卸嗌伲?胁缓盟怠!

    “慕容?サ氖甯浮??俊钡栏3烈髌?蹋?鋈恍Φ溃骸罢焦ψ恐?阋舶樟耍??只故亲谑页錾恚?饪墒歉鲆?嗣?纳矸荩?皇遣恢??约海?烤姑鞑幻靼祝俊

    桓济刚与郗?滞ü???愠俗哦纱?祷毓懔辏?人?酱锕懔甓煽谑碧煲寻牒冢?麓?醇?钟⒄?W乓黄ピ婧炻碓诎侗叩人??阄剩骸昂问拢俊

    林英将手中的缰绳递给桓济,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方才在角楼望风的士兵来报,说看到谢玄公子进了公主的房间。”

    桓济:“谢玄?你确定是他?”

    林英:“是,角楼的人说那时日头正大,他曾见过谢公子数次,所以不会认错。”

    桓济闻言皱着眉没有说话,林英又道:“谢家帮助殷公子一事,我们原本以为是因着陈郡谢氏与陈郡殷氏同出自河南陈郡,又是世家旧交,暗中照拂一下故人独子也是有的,所以当初山阴之事,少帅也并没有深究,只是谢家帮扶殷氏一事,尚可说是为旧情所累,可属下不明白的是,谢家的人为何这个时候去见公主,而且还是趁少帅不在的时候?”

    桓济当然知道林英顾虑,如今桓冲受伤不能领兵,桓温命郗超率兵来援,那么他现执掌的禁军势必得交托旁人,只是另一名桓氏阵营的得力心腹王?已有爵位在身,禁军绝不可能交给一个异姓侯爵,而其余人等不是资历不够,便是外朝官员不得掌禁军,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便只有谢安了,只是他的侄子刚好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偷偷去见司马家的公主,怕只怕陈郡谢氏并非如他看起来的那般中立。

    桓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转而又吩咐道:“我们派去北燕的探子应该快有消息了,你去给我好生盯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知道,桓济说完翻身上马,朝着下舍驱驰而去……

    桓济脱下皮靴进入房中时,道福正跪坐在镜前散着头发,自打住进广陵以后,因诸事不便,她与桓济一直都是分房别睡,是以道福忽然见着他先是吓了一跳,忙问道:“你怎么来了?”

    桓济径直走到道福身旁坐下,挑眉道:“怎么,你的房间,我来不得吗?”

    道福听他语气便觉有异,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复又拾起梳子一边梳着头发一边道:“你这又是在哪儿受了闲气,回来给我脸子瞧?”

    “这城中,谁敢给你脸子瞧?”桓济顿了顿,盯着道福:“你难道就没什么话要告诉我?”

    道福暗自腹诽,她最近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认真追究起来,只有今日谢玄来与自己见面一事有些惹人嫌疑,但她不敢十分确定,便佯装生气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苦这般欲说还休的?”

    桓济见被她反诘,冷笑着道:“我问你,你今日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道福心道果然如此,面上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我还当是为了何事,不过是个朋友听说我病了,顺道过来瞧我一眼,问两句安罢了。”

    桓济眯了眯眼睛:“我竟不知,你跟谢玄竟也是朋友?”

    “说起来,我能认得他,倒也多亏了你。”道福烟波流转,笑望着桓济:“那时你父亲要你将我送去会稽,我与你一同乘船去往京口的路上,你曾给过我一封殷溪的回信,信上让我将一条七彩锦缕转交给那个与她有缘无分的未婚夫,你可还记得?”

    桓济很快便明白了道福的意思:“你是想告诉我,那个人就是谢玄?”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竟能在琅琊王家见到正在探望姐姐的他本人。”她见桓济将信将疑的样子,又掩嘴笑笑:“你若不信,不妨差人打听打听,看殷、谢两家当初是否曾定下过婚约,不就知道了吗?”

    道福瞧着桓济的脸色,也不知他究竟信了没有,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召了人来简单洗漱过后便睡下了,道福自打住进周府起,加上中途两人冷战的时间,算起来已数月未曾与他同床共枕过,唯一的一次还是他喝醉了,自己照顾了他半宿,此时枕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仍旧有些不大适应,桓济感受到她的辗转反侧,于黑暗中问道:“怎么?在想心事?”

    道福本在暗自庆幸今日蒙混过关,这下又被桓济吓了一跳,随口捡了几句今日刚听来的闲话敷衍道:“我在想……那北燕统帅慕容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听说他也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北燕朝廷居然能放心得下让他带着大军孤军深入,想必定是不一般吧?”

    黑暗之中道福辨不清桓济的神情,却能听见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而后道:“何必好奇,这个慕容令,你原本也是见过的。”

    “我见过?”道福被桓济惊人一语吓得忙支起身子,她一生都未曾见过几个鲜卑人,所以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是说……段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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