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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林晓赶到肿瘤科的时候，便发现了气氛有点怪。
魏琛凑在一群护士跟实习医的群堆里，不知道聊着什么，大家都神神秘秘的，反倒是韩文君，依旧我行我素，独立与人群之外，手里拿着一个pad看手术视频。
林晓还没走进，就听到了他们谈论的对象是有关于季磊、顾言还有任嘉这三人的关系八卦。
忍不住好奇心的林晓不动声色的凑了过去。
“我听说一大早，神内的任副主任就去了院长办公室，原因自然是为顾教授鸣不平。”
听到此处，林晓心头莫名一紧，以为顾言又闯下什么大祸了呢。
“任主任可是咱们仁和全院的女神，没想到那么多人追都没有成功，最后居然倾心了咱们肿外的顾教授。”
“所以说吧，这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林晓听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大爆料，有些索然无味，拍了拍魏琛的肩膀，问道：“这几天怎么没看到顾教授，难不成出差了？搞得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魏琛回过头，如果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林晓摸了摸自己的脸上，越发好奇：“你这是什么表情，见鬼了？”
魏琛无奈，一把将林晓来到了韩文君的身旁：“师姐，你可真是心大，现在还明知故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魏琛看她不似装出来的，小声嘀咕起来：“这件事情的起因，还不是因为师姐你！”
“我？我终究干了什么？”
“这么说吧，前几天是不是你鼓舞e区的患者签下了手术同意书？”
“嗯。”
“这个手术齐主任没下达，或者说转到肿外的时候没批，可你好心办了坏事，齐主任不能做这个手术，患者有太大风险下不来手术台，是会闹出人命的！你可倒好，替咱们顾教授把患者给揽了过来，人是你们肿外抢走的吧，可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肿瘤科啊！”
“对啊，这才是关键，肿瘤科这里面的医生，全都唯齐主任马首是瞻，他们大多数都是来自国内各大医学系的顶尖人才，又都是仁和实验室的成员，说白了就是齐主任的门生弟子，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恃才傲物，学医多年，那个拎出来不是外科的一把刀。可这个时候，偏偏空降了一个外来教授，还是一个颜值跟才华都比他们强的外来教授，你觉得这群人心里能服气嘛？”
“不能。”林晓摇了摇头。
“对啊，不能，可谁让咱们顾教授这个空降教授，后台硬呢，上面有两位正副院长撑着，谁敢造次，如果没有两位院长，只怕早被踩死了。这种平衡只要没有人打破规则，将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王彬跟李益新两位院长退休，齐主任升任癌症诊疗中心的副院长，顾教授自然接了齐鸣的位子，大家皆大欢喜。可是师姐你一下子给齐主任惹了一个大麻烦，顾教授还不是个低头的主，把e区那位病人给划分到自己床下了，这就捅了大篓子了。顾主任人还没下手术台，从肿内跟放射科那边，便转过来三十多个连台手术，恰巧肿瘤科三个主刀全都请假了，这连台一下子都归到顾教授身上了。”
“排挤？”话一出口，林晓心头一沉。想必同时请假的那三位肿外主刀，也都是齐主任的学生。
魏琛缓缓点了头：“从四天前，顾主任就开始连台上手术，一台还没有做完，楼下那台便已经等着，你顾言不是号称仁和第一把刀嘛？不是哈佛刀客嘛？你双手能做多少台肿瘤切除术？连续高强度手术，你能不出错？”
林晓有些目瞪口呆：“等等，你说这些都是因而我起？”
韩文君瞥了她一眼：“不是因你而起，而是你恰好把顾教授的把柄，递给了齐主任。”
林晓有些不敢想象，得知真相的顾言，会不会把她大卸八块了。
魏琛抢过韩文君手里的pad，登录院内系统，把肿外今天前组的手术调了出来：“你看看，咱们肿外一个三组，前组顾教授，中组许副主任、后组孙副主任，其他两个副主任的手术一天也就三四台，不算多，甚至照以往还少了许多，你看看顾教授的，一天要做六台以上，有时候加到了九台，这正常吗？”
“顾教授也是，硬是挺着，也不说。”韩文君摇了摇头。
林晓心里想，依照顾言这个性子，只怕是不屑耍这些小心机的，只怕会持续这么高强度干下去，到自己完全累垮，再也干不动那一天。
林晓急忙拿出手机给顾言发短信，发微信，甚至打电话，可惜都处于没有人回复的状态。她只能向着肿外的手术室跑。
可等到她赶到3号手术室的时候，只瞧肿外的主任、副主任医师、主治医师以及住院医等大大小小三十多人，全都汇聚在走廊的廊道上。
所有人都在小声交谈，每个人的脸上都蔓延着比平时紧张几分的肃穆表情。
3号手术室的推门缓缓打开，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了出来：“顾主任刚才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就到，现在可以进行术前的准备了。”
话音落下，早就定下了参与这台手术的护士、麻醉师还有担任一助跟二助的两位副主任医师，急忙走进了术前准备室进行准备。
剩余的人也陆陆续续向着3号手术室一墙之隔的观摩室里走去。甚至齐鸣还有副院长王彬都来到了观摩室。
林晓瞧见李沂州主治也在人群里，急忙拉住了他小声问道：“李医生，这是怎么了？”
李沂州瞧着她，立马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啊，今天这台手术，你是二助，赶紧进去呀！”
“手术，什么手术？”林晓有些愣住了。
“还能有哪台，e区那个，你自己闯下祸，把人劝上手术台的！”
林晓顿时有些恍惚，这才记起来，李护士长是昨天跟她说过一嘴。
今天这台手术是顾言前天就跟病人敲定好的，而病人的身份也有些特殊，是颇有名声的一位商人，已经六十八岁的年纪，齐鸣亲自诊断是食道癌中期，已经转移。
当初的诊断病历拿到了肿瘤科，肿瘤外科、肿瘤内科和肿瘤放射治疗科联合会诊，给出的诊断是放疗跟药物治疗，不建议进行手术。
毕竟恶性肿瘤已经扩散性转移到淋巴，而且还是食管上段癌，加上患者年龄偏大，手术反而会造成更坏的影响。
但病人后来经过林晓的鼓励后，亲自找了顾言谈话，一定要坚持手术，哪怕是多延长一年的寿命也好。
最后顾言亲自制定了手术方案，采用胸腔镜下的食管癌切除术，同时运用“三野清扫食管癌扩大根治术”，彻底清扫病人的胸部、腹部以及颈部的淋巴结，尽全力清除患者身上能够清除的癌组织，降低癌细胞的残留机会，尽最大努力延长患者的寿命。
观摩室里肿瘤科的医生不再继续交谈，看着屏幕中3号手术室正在进行术前的麻醉。
护士为满头白发的患者铺上无菌手术单，林晓跟着一助按照事先制定的手术方案，先行进行中心静脉管放置与插导尿管。
放置中心静脉管的目地，一个是为了在术中观察中心静脉压力，一个是在必要的时候，快速进行补液。这种大型手术中它的主要作用还是用来监测患者生命体征是否平稳，在出现紧急情况下，也好进行快速补液。
手术台上，澈亮的无影灯冰冷的照着手术室菱白色的瓷砖，显得颇为空旷的手术室中间，安置好了胸腔镜的配套仪器与显示器。
护士在器械台上，再一次清点手术器械，包括电刀、止血钳、用来盛放食管的不锈钢托盘等等。
麻醉师看着心监仪器，冲着一助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患者同时陷入了深度麻醉当中。
就在此时，3号手术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穿着手术衣的顾言大步走了进来。
观摩室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严肃起来。
顾言笔直的伸出双手，任由两名护士为自己穿戴无菌手术衣、橡胶手套、无菌帽、医用口罩等。
他灵活的动了动十指，确认橡胶手套紧紧的贴在自己的手上。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时间，上午10点三十分。
他的声音听上去一如往日般，满是威严：“基本情况你们也都了解，患者年龄比较大，平日里喜欢喝烈性白酒，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胸痛甚至钝痛以及烧灼疼痛感，刺痛伴有沉重感，petct256层检测结果，胃部以及肝部有明显龛影占位，颈部、胸部淋巴结有明显阴影，食道严重变形，判断为食道上段癌，癌细胞扩散性转移多处淋巴，手术将采取resctionofcarcinomaattheupperpartofesophagus（食道上段癌切除术），摘除患者颈部淋巴，胸部淋巴，摘除上段食管后，将采取切割直肠移植到食管上段，在颈部行食管一结肠吻合术，保留声带完好。”
观摩室里，顾言不带感情的声音透过墙壁上的电视传出，人群里比较年轻的主治医师们纷纷议论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顾言会采取用直肠代替上段食管，保留声带的方法。他们急忙拿出笔记本，准备好好观摩这台手术，并且记下心得。
齐鸣的眉头也是一挑，这个方法他不是未曾想过，可要操作起来手术难度更大，需要多个部分分别开刀，患者连正常手术都挺不过去的话，这种程度只怕更难。
“手术刀。”
顾言接过手术刀，进行胸腔的剖开。
林晓跟着一助，先进了气管内插管，麻醉师已经提前做好了完全身麻醉工作。林晓跟着一助按照计划，在患者的胸后外侧第6肋床做了个切口。
随着奇静脉弓的探头深入，自奇静脉内侧纵行切开纵膈胸膜后，将探头游离一段食管上套带牵引。顾言控制仪器避开了患者周遭器官，小心翼翼的拨开心脏，显示器中终于看到了不规则分叶状的食道癌肿瘤。
平淡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情况要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癌细胞已经从胸部淋巴结转移到了颈部淋巴结。
如果在晚上几天到半个月，癌细胞将会进一步向着患者大脑转移，到时候别说延长寿命，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可眼下癌细胞的转移情况，也远远超乎了他与齐鸣的术前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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