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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永熙往事录 > 第二十二章 飞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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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父亲之前不是因为侦办案件为国捐躯吗?”陆棠注意到了母亲的弦外之音,瞪大了眼睛。

    “算了,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免得你到时候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陆母摇摇头,“你现在为秋毫司这么拼命,我是真的担心你。”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么?”陆棠急了。

    “祝家的案子一开始并不是由你父亲负责,可他那时候是司长,过了一段时间他闲来审阅案卷的时候还是发现了问题。那时候你还小,大约才十二三岁吧。”母亲娓娓道来。

    “为什么要瞒着我?”陆棠下意识地问,字一出口却已经明白了答案。

    “怕吓着你,”陆母不再细说,只是摇头,“没想到你们父子俩的人生路竟然在这里重新相交了。我后来想了想,我或许也拦不下你,但是你需要知道那里的危险。”

    “父亲……”陆棠皱了皱眉,“当年究竟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管我怎么哭着闹着追问他们都不肯提。”陆母皱眉。

    “那时候丁蓬是爹的副手么?我明天去问问。”陆棠见母亲默认,抿唇道。

    清晨鸟鸣声声,陆棠一阵风似的踏进秋毫司,恰好赶上一同往里走的丁蓬。

    不等陆棠搭话,丁蓬倒是先开口了:“昨夜回去得那么晚,休息得可好?”

    陆棠点点头,程式地回答:“不错。”

    “近来夜露偏重,晚归千万注意别染了风寒。”丁蓬拍拍陆棠肩膀。

    “谢司长关心。”陆棠的脸上就差写着“敷衍”两个大字。

    “家里高堂可好?”丁蓬关切。

    “好,母亲还让我代她问您好,她还想问……”陆棠实在不知道丁蓬这嘘寒问暖的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索性话锋一转,想直接引出问题。

    “哎,”丁蓬摆摆手,“令堂能提出的问题我大约能估计出一二,便不必再问了。今天公务繁忙,等你给我搞清楚了那刺客的始末,改日我请你吃饭的时候和你慢慢讲。”

    陆棠想再说什么,几个同僚已经围着丁蓬要商量公事了。陆棠不愿在众人的面前提及这件事,便先退了出去。

    丁蓬明明知道那里闹鬼,指明要自己查,却又像不太愿意里面的秘密被他暴露似的。陆棠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想到这件事闹到秋毫司的原因,他意识到在这秋毫司的牢狱中,还有着另一条线索。

    但沈鹤霜今天没有早早地出现。

    陆棠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点傻。人家也只是刚好要办自己师父的事,才时不时和自己同道的,又不是秋毫司雇了他,怎么就会天天准时准点和自己一样打卡上班呢。

    自己一个人去问问话就好了,何必非得等他。

    说是这么说,但独自步入黑暗,谨慎地锁好地牢的门的时候,陆棠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气候原因,这里的地牢阴郁潮湿。秋毫司又舍不得像存放糖花一样,天天拿了石灰去给犯人们干燥空气。整个地牢只有一间窗户能短暂地照到阳光,其余的都好巧不巧被房屋或者树木遮挡着。

    清晨的秋毫司还三三两两地有长官进门。

    陆棠刚把地牢锁好,将借来的钥匙落进口袋,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见院子里有一个如电的黑影掠过。

    有飞贼!

    陆棠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要从秋毫司中偷走证据,紧张地高声嚷了起来。可那影子的主人轻功了得,不等同僚回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陆棠刚把自己锁进地牢里,急得将铁门摇下了一层青苔,一面手指着飞贼逃跑的方向,一面摸着口袋里的钥匙。等到他好容易开门出来,人早没了踪影。

    同僚们也有看见那人的,但是不多。

    要不是还有人看见黑影追出去后无果而归,陆棠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被这蟊贼一搅和,他不得不回去一一检查了自己的案卷和物证,禀报丁蓬此事并宣告整个秋毫司。

    说也奇怪,大家都说自己没丢什么。陆棠想了一会儿,理不出头绪,只得暂且将这事搁置,款步走进关押着那个所谓“发了疯”的年轻人的地牢。

    “哟,你这运气还不错嘛,咱们这就一间阳光好的牢房还给你轮着了。”陆棠饶有兴趣地望着巴掌大的天窗,从上面流泻下一方金色的光,与这简陋的牢房竟有些格格不入。

    他心里知道,若不是上头交待下来的要紧人犯,能住在这,必然是和几位兵士大哥打点过了。要么就是这小子特别有钱,要么就是他背后还有别人。

    “……”牢房里坐着的是个豆芽般的小青年,从脸到腿都精瘦得怕人。他紧闭着嘴不答。

    “别紧张。我就问几个很普通的问题,”陆棠在他的对面坐下,“如果你答得好,你就随意走吧。”

    “……”对面没有任何反应。

    “确实很简单,应该都是你的亲身所见。比方说,你当初在宅子里究竟看到了什么?还有你的身份,究竟是谁指使你去的?”陆棠低头翻阅案卷。

    “我不知道,我没看见,有鬼。”翻来覆去,豆芽青年只肯重复这三句话,如前几天给别人的反馈一样。

    “那宅子我去过了,我见到了易蓉蓉。我不相信你是因为这件事就能疯成这样的,别装了。”陆棠耐心地逼视着他。

    听到易蓉蓉的名字时,豆芽青年明显地颤了一下。

    陆棠注意到了这一点,确认他能听懂自己的问话,连忙追问:“你是揽梦国的人吗?”

    豆芽青年只是点头,迟迟不肯开口。

    一旁的看守见状忍不住提醒道:“别问了,他是个疯子。之前的长官问他时,他也是这样好像能懂的样子,费了别人不知多少力气,最后还不是一无所获……”

    陆棠点点头,注意到豆芽青年的衣服已经开裂,裸露出来的皮肤伤痕累累。可见之前的长官的确是已经努力过了。

    “陆令长,您亲自去过那里,可遇到什么怪事么?他这样可真吓死人了……”看守一面好奇一面感叹着。

    陆棠敷衍地应了几句,忽然想到了花枝蔓,不若请她来这里转一圈,或者至少教自己些门道,好让他看看这年轻人到底是在撒谎,还是真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和看守一起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豆芽青年动了一下,回头看却只见他躺回了简陋的枕席上,似乎是十分害怕地弓着背,背朝着牢门,不知在做什么。

    陆棠无奈地摇摇头。下午,他好说歹说,才把休息中的花枝蔓请了出来。谁知道她进了地牢没看五分钟便说要出来。

    “他身上没东西,身边也没有。”拿着陆棠塞的点心,花枝蔓斩钉截铁。

    陆棠心里有了数,匆匆谢过她,转过头再看豆芽青年时,眼神已是冷厉得怕人:“你应该是能说话的吧,我知道你听得懂。现在又确认了你没有被什么脏东西缠身。”

    “……”

    “不管你说不说,我们的人都能慢慢查出来,我可不急。但是被我们查出来的话,对你的待遇可就不一样了。你今天说不说,影响的只是你自己的处境。”陆棠冷冷。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也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的。”他站起身,按捺着不去看豆芽青年的反应,作势要转身出门。

    “官爷……官爷我说!”豆芽开了口,声音却出人意表地浑厚,还带着浓重的南方风味,“实在不是我不说,是我怕说了之后得有生命危险。”

    “你不说也有。”陆棠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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