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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径约有一人宽，坚实的黄土胚显示，它已被踩踏出来，有段不短的时间了。
小径两边的野草，长得非常茂盛，远比部落大路上开满野花的杂草要高大很多，甚至比乱石堆附近的野草，还要高出半个兽人左右。
沿着这条小道，走出去大概两百米，地上的植被就开始骤减。
四周的树木到了这里，就仿佛被天火焚烧过，枯枝上连一片叶子也没有，灰白色的枯枝，像造型怪异的精灵，挥舞着手臂，怒指苍穹。
野草虽然很是高大，但彼此之间，生长空隙却越来越大。
在一块裸露的荒芜土地上，那些砾石和沙土混杂之处，甚至能看到被团成一圈圈的风草团。
现在是秋季，还不是风草团大量出现的季节。
更具可能性的猜测则是：这里是那些偷粪虫族的栖身之地，而这些风草团，则是它们用来偷粪“工具”。
只是，这些虫族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仓惶间逃离了此处。
荒芜的土地上，只剩下一些没来得及清理洁净的痕迹，细枝末节处还是让人发现了的它们的存在。
此处距离炎黄部落的驻地并不远，平时却很少有人会过来。
永不熄灭的部落圣火，也被乱石堆给挡住，部落的火光照射不到这里，何况两个驻地之间，还有一人多高的“绿幕”遮挡。
程七七此刻才终于感觉到，炎黄部落的驻地，在兽人看来，是有多么的四敞大开。
“等这件事情平息过后，得抓紧把栅栏先竖起来，部落外围的壕沟也得挖通。”程七七感觉驻地安全受到了威胁。
越往前走，地面的水汽越淡，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植被减少的缘故，山脚下，大块的玄武岩表面也渐渐不再那么湿滑。
瑞斯的竹凳，就孤零零放在山脚下的石块上。
而路，走到这里，也断掉了。
前方山石倾斜延伸，是处由石灰岩构成的峭壁。
山体间不同的颜色，可以看出，是一场地壳变迁中，突然被挤出地面形成的陡崖。
看风化和腐蚀程度，也已经历了千百年岁月的洗礼。
走到此处，瑞斯停止了动作，在竹凳前，垂首站立。
只是她这个垂首，看上去更像是头已经重的像要掉下来一样。
众人皆随着瑞斯脚步的停止，纷纷停止前行，抬头仰望头顶山崖。
层峦叠嶂的山石中，程七七望见一抹熟悉的深绿色。
是川申夫人的鸟羽披风！
川申夫人初来炎黄部落的时候，穿着便和普通兽人不同，她身穿着由一整块兽皮做成的麻黄色连衣裙。
皮子完整到，整条裙子只是在脖颈处掏了个洞，将头穿过去。
肩膀位置也是如是简单的挖了两个洞，皮料聚集腰间，用一条皮绳束起，裙子四边并不整齐，似乎只是用石片简单修整了一下。
不过程七七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她也为没有剪刀使用，而深感生活不便。
由于川申夫人身穿的衣裙，所用的是鞣制过的皮子，从外表上，程七七也看不出是什么样的猎物有如此巨大的皮毛。
不过，也许就算她看到原有毛色，也还是猜测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她没见过、听过的生物。
外面罩着的披风，则是用鸟类羽毛拼接而成。
这种用鸟类羽毛制作的披风，往往比兽皮更防水，而且通风效果良好，在部落有身份的雌性身上，倒是很常见。
只是，川申夫人身上的披风，是色彩统一的翠绿色，而不是其他人身上那种由五彩杂色拼接而成的，品质自然高下立判。
眼看瑞斯的尸体没有继续动作的意思，程七七咬咬牙，一脚踏在竹凳上，开始向上攀爬。
只是她比莉莉要矮大半头，就算踏在竹凳上，垫脚往上看，距离那块突出的岩层，也还有一臂之遥。
程七七不甘心，高举双臂，扒住岩石，将自己吊在空中。
“七七，你下来，让我上去。”莫莫怕她有磕碰，在下面焦急喊道。
他的声音在众人的集体静默下，显得份外大声，空旷的焦野中，不停回荡着他那句“让我上去……”
“嗯？”一声轻疑在上方响起。
岩石层上，探出一颗头颅，向下查看，“巫医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说话的正是川申夫人。
程七七惊讶之下，手一松，竟然垂直从竹凳上掉了下来。
戈布连忙上前，张开双臂，准备接住下落的程七七。
就见程七七在空中猛然转身，背后黑色双翼一展，人便向上一窜，悬停空中，与川申夫人对面相视。
“巫医大人找我有事？”川申夫人出声再问，神情依旧波澜不惊。
“瑞斯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程七七开门见山，“昨晚莉莉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巫医大人气势如此咄咄逼人，即便我说她们的死，跟我没关系，怕是您也不会相信了。”川申夫人慵懒说道，依旧是和颜悦色，没见半点紧张、慌乱。
“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在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程七七正色道：“是瑞斯的尸体带我们来到这里，她的死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说呢？”
一直从容镇定的川申夫人听到她如此说，终日镇静的神色终于发生了变化。
她脸色潮红，呼吸的紧凑，嘴唇颤抖着冲悬在空中的程七七走了过来。
从她扩张的瞳孔中，程七七能感觉到，她现在的情绪绝对不是东窗事发的紧张，而是一种梦想在眼前实现兴奋与激动。
“你们找到了感知者？它在哪里？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川申夫人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带我去见它，对这些人是我杀的，求你救救我。”
她挥舞着双臂，想要抓住悬浮在空中的程七七，就这样半带痴狂地一直向前，走到岩石尽头，也还是没有从这种痴迷中清醒过来的迹象。
“带我去北方遗迹，只有在那里我才能安全，我的孩子才能得救，这一定是神树的指引……”她喃喃自语般，继续向前……直至，从崖壁上掉落。
幸好戈布站在矮崖之下，伸手一接，并没有让这位夫人受。
只是此刻的川申夫人，似乎是由于惊吓过度，陷入昏迷之中。
程七七停在空中，不动声色地望着下面。
已经找出凶手，而凶手也痛快地承认了罪行，怎么她反倒有种说不出的预感：也许，事情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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