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阅读]
https://www.led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白桦林朝张泽田一挥手,小伙子机灵地拿着几张照片从桌子前走了过来。
白桦林拿出其中一张,示意身旁的于科长。
她立刻领会,又拉了一下何丽娜肩部的衣服。
白科长把照片往何丽娜面前一伸,说:“你看,这是什么?”
何丽娜迷迷糊糊中看到,是她和周浩吃晚饭的照片。她昏昏沉沉,无力地嘟哝着:“是我表哥。”
“又是表哥,你骗谁?当我们是傻子吗?快说,这人到底是谁?信封里是什么?”
“是我借周浩的20000元钱。”何丽娜稀里糊涂,大脑里混混沌沌,眼皮沉重,说完,恍恍惚惚中又闭上了眼睛。
白桦林一阵欣喜,一个眼神飞向了张泽田。小伙子立刻回到座位上,把何丽娜刚才的话认真地记录了下来。
关键时刻,怎能让她睡觉?必须乘胜追击。于科长甩着她的一头短发,精神抖擞地上前猛推了她一下。
何丽娜轻得像一片树叶,顺着于科长手上的一阵风,悠然地吹倒在了行李箱上,最终又飘在了地上。
于副科长吓了一跳,白科长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万一摔断了手脚,传扬出去,无法收拾。
何丽娜彻底醒了,坐着地上,愤怒了,喘着粗气,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质问他们:“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我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有证据,直接把我送检察院逮捕,完全用不着在这里浪费时间。”
白科长见她没事,一阵暗喜,立马神气地站在她的面前,又强硬了起来,继续问,这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他到底送了多少钱?
何丽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把头发往肩上一捋,整理了一下自己蓝色的羽绒服,一只手撑在行李拉杆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白桦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喊道:“我是一名法官,我没有玷污法官这个神圣的名字。”
“笑话!哪一个贪官说自己是贪官?法官怎么啦?法官就不贪污受贿了?法官就不犯罪了?到这里了,还以法官来压人,简直是太可笑了。”于副科长高八度的声音像机关枪,“突突突”响个不停,极具杀伤力。
何丽娜瞪着女科长,露出了一道愤怒的目光,她紧握拳头,咬着牙齿愤愤地说:“你听好了,谁都不能保证哪一个队伍里不出败类,但我,是一名堂堂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官,我没有愧对法官这一神圣的职业,我没有忘记法律赋予法官的使命,我没有亵渎法官身上庄严的法袍,我更没有忘记国徽天平在心中的分量,我的心——日月可鉴、心照天日。”
她最后的一句“我的心——日月可鉴、心照天日”气壮山河,小小的审查室里,到处弥漫着她气势如虹的声音。她脸色惨白,额头上冒着冷汗,胸脯在急剧地起伏。
何丽娜的豪言壮语,传到了法院,传到了萧峰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县委贺副书记那里。谁能相信,这种强音、这种呐喊,是一个女法官从纪委的审查室里发出,这需要有多大的底气与胆量?
贺建庄几天前就提醒纪委要依法办事,同时,也提醒萧峰,要安排好三位法官手中的案件,一定要避免外贸破产案件集体上访事件的发生。
贺副书记的关心,萧峰感到了很大的压力,考虑再三,还是坚持自己当初的决定。否则,他们回来,不仅仅是伤了三位法官的心,而是全院几百号干警的心。
他相信何丽娜,尤其听到梅香说,她在那里提出要见自己,要把华林公司的卷宗亲自交到自己的手里,为此,她不惜以牺牲自己的生命,用咬舌自尽的方式来保护卷宗,这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尤其是她的那句“我的心——日月可鉴、心照天日”的呐喊,深深地触动了他的神经,震撼了自己的心灵。
萧峰断定,何丽娜被人陷害了,可能与她北城之行有关,只有这个案件,是他亲自交办的,她冒死来保护卷宗,说明卷宗里肯定有鲜为人知的秘密。萧峰感到了事态的复杂与严重。
已经第五天了,何振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几次打电话给李泉涌打探消息,每次以失望而告终。
李泉涌不是不想了解情况,女儿每天哭哭啼啼要他去打探消息,他碍于目前的形势与自己特殊的身份,无法过问。
何振兴乱了方寸,一头闯进了萧峰的办公室。
萧峰无可奉告,严肃地批评何振兴:“何丽娜是你妹妹,你应该相信她。”何振兴带着惭愧与希望的复杂心情,离开了法院。
何丽娜的表哥周浩,无意间成了网上的小白脸,气得他小眼睛都露出了眼白。他觉得自己很冤枉,何丽娜更冤。自己早过了不惑之年,还闹出这般奇闻。他怪自己平时咋咋呼呼的个性害了表妹,让她蒙受了不白之冤。
何丽娜的父亲,天天念叨着女儿,不见人影还关机,为什么?儿子每次支支吾吾表情尴尬。其他人,只要一听到这个老头嘀嘀咕咕念叨女儿,表情都怪怪的。那个刘护工,总是用鄙视的目光朝他一撇,嘴一噘。她明显怪异的举动引起了老父亲的不满与猜疑。
他又在叨叨着何丽娜的名字,他要出院,他要回家。
刘护工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死老头,都快要熄灯了,一天到晚念叨个不完,你烦不烦?你叫死了她也不会来看你了。”
何父瞪着眼睛,气愤地说:“你……你……你怎么说话?”
“你你你的,怎么啦?我说错啦?一天到晚像宝贝似地念着,还以为有多神气呢?原来是个大贪官,动动嘴就有人送钱来,骗财又骗色,早关进去了还在这里念叨个不停。”她中气十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此话一出,老头子的手指在那里,脸涨得发红继而发白,一口气憋在那里出不来,眼睛往上翻,嘴动了几下,最终含糊其辞地说出了:“你……”
一阵惊慌。医生护士在慌乱中将何父推进了抢救室。
走廊里,一片嘈杂,人们问清缘由之后开始嘀嘀咕咕,同情的、嘲笑的、更有幸灾乐祸的。
何父口吐白沫,脸色发灰,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睛往上翻,血压器的显示屏上28、27、26、25地直线下降,心电图很快变成了一条横线,医生用力掐他的耳朵也无任何反应。
何振兴赶到了医院。医生宣告,何父心率衰竭,抢救无效。
可怜的老父亲,嘴边挂着唾沫,睁着恐怖的眼睛就停止了心跳,永远定格在了寒风萧萧的黑夜里。
何振兴上前用力晃动着父亲,悲痛地大声喊着:“爹……爹……”眼泪潸然而下。
按照当地习俗,要趁何父还有体温送回家。
何父被抬上了救护车,何振兴喊着:“爹!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高大粗壮的护工刘阿姨,数了一下手上的工钱,上前一把抓住了何振兴肩部的衣服,大声喊道:“人死了,最低500元喜钱一定要给,否则,别想离开。”
黑夜中,救护车上的灯在不停地闪烁,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声音,几个人影在晃动,挡在了救护车的前面。
何振兴抱着父亲的头,愤怒至极,真想冲下去打一架以解心头之愤。他悲情地把五张百元钞票朝她的脸上扔了过去。
救护车的灯光一路闪烁,迎着呼呼的北风在黑夜中穿行。老父亲在儿子嘶哑痛心的呼喊声中踏上了回家的路,他身上的最后一点体温,随着“爹!我们回家!我们回家!”的呼喊中,消失在了冰冷的午夜里。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