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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在女生心中应该是特立独行的,和我好过的蒋蒋告诉我说喜欢上我是因为两件事:一是我吃饭的家伙是一铁皮罐头盒,每天拿着它穿梭食堂,被女生们笑话说像在猪槽里吃食。二是夏天我一件衬衫一般穿四天,前两天穿正面,后两天穿反面,在被很多人知道的情况下仍然坚持,我行我素。
这两件事在学校男生中绝无仅有。她觉得我挺有意思,有个性,就有意无意地和我接近,最后走到一块儿了。
蒋蒋是假小子,留着平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平时一副大男生大大咧咧的样子。我带着蒋蒋去溜冰、打台球、骑车、游泳,最有意思的是带她去偷摘学校果园里的蜜橘。
学校旁边有一座山,山下是学校的果园,里面栽满了苹果、梨子、桃子、柚子、蜜橘。我经常从果园边上经过,对果园情况非常熟悉。
我知道看园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养了条大黑狗帮着看园。果园一边靠山一边靠公路,离公路最近的是蜜橘树,往里依次是柚子树、桃子树、梨树、苹果树等,果园最外围布满了密密的、一人多高的竹片篱笆。
在秋天的一个月黑风高夜,我带着蒋蒋携带着麻袋、手电筒、小刀等工具顺公路来到了果园外。
我拿出小刀匍匐在地上让蒋蒋蹲下用手电筒照着我。
我把小刀轻轻地插进相邻的两块竹片间,一只手固定住其中一块,另一只手慢慢从底部竖着削另一块,直到把篱笆从底部起削出约三十厘米高的空档。然后依次挨着每块竹片削过去,约半小时后,已经把篱笆从地面起削出一个约五十厘米长三十厘米高的不规则矩形空洞。
我摸索着从洞口钻进园子里,让蒋蒋先把装着工具的麻袋递进来,再守着她慢慢钻进来,再一起猫着腰缓缓移进蜜橘林。那天晚上风很大,吹得树叶“哗哗”地响,正好为我们打掩护。
蜜橘树不高,我们蹲着,头离树顶不是太远。我让蒋蒋跟我学,用一只手轻轻按住树枝,不让发出声响,另一只手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托住这树枝上一个蜜橘的底部,慢慢旋转,像拧螺母一样慢慢拧,半分钟就把一个橘子拧下来了,再把它轻轻放进麻袋。
蒋蒋学得像模像样,两只大眼睛闪烁着像夜空中的星星。
就这样大约拧了约四十分钟,麻袋装得满满当当,我们才摸索着往回撤。蒋蒋猫着腰在前,我拖着麻袋紧随其后。
慢慢到了起先的洞口,由蒋蒋先低下身钻出去,我缓缓把麻袋顺到洞口再从后面用力地往外推。蒋蒋在外面慢慢拉,直到完全把袋子送出洞口,再由蒋蒋使劲把它挪到一边,把洞口让出来。我这才趴在地上往洞口爬。
眼看只剩下小腿以下在里面,蒋蒋忽然惊慌地大叫起来:“狗!”,我回过身隔着篱笆往里看,从竹片缝隙中看到两孔暗蓝色的光芒伴随着“汪汪汪”的叫声正由远接近快速向我靠近。我赶紧用力往外蹭,蒋蒋吓得猛拉住我往外拖。
“霍”的一声,我的一只脚擦着竹片伸出了洞口,另一只脚的鞋跟却被狗死死咬住。我一咬牙使劲一蹭,挣脱鞋把脚伸了出来。再往回看,那狗凶相毕露地正在往洞口里钻,头已经钻了出来,离我的脚只有约十厘米。
蒋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抱起一块大石头就往狗头上砸。那狗受到惊吓,赶紧把头回缩,石头“通”的一下刚好落在洞口。
我爬起来,迅速找到一块更大的石头,抱起来紧塞在起先的石头后面,把洞口挡住了一大半。那狗只是丧心病狂般在里面狂吠。
我不管一只脚上没穿鞋,扛起麻袋催蒋蒋快走。我们跌跌绊绊地跑到离果园稍远的地方才放慢了脚步。我感到没穿鞋那条腿的小腿肚子钻心地疼,拉起裤腿一看,原来扎进了一块大玻璃,正往外流血。
蒋蒋小心地帮我把玻璃拔掉,扶着我慢慢往前走。一身是泥的我们仿佛两粒煤球,在昏黑的马路上蹒跚前行。我边走边对蒋蒋说,早知道那条狗这么瘟,早就该把它弄死来打牙祭了。
第二天清理战果,我们偷了一百多个蜜橘,我分了一半给蒋蒋,剩下的一半我分享给了同学们。
蒋蒋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活闪着大眼睛说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原来还真有两刷子。我说男人太他妈循规蹈矩了岂不是活得没意思。我最欣赏好莱坞大明星马龙.白兰度,玩弄女人时可以做到坏得流油,反对种族歧视,为印第安人仗义直言时又可以拒绝领取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
蒋蒋说好多女生都说你是花心大萝卜。我说严格地讲,在某一个时间段内我只对一个女生用情。蒋蒋说:“那你就是喜新厌旧!”
我可能确实是见异思迁,蒋蒋也不例外。好在她性格开朗,也没有要求我一定要做到什么程度,所以我和她最后也算是平静分手,仍然是朋友,还偶尔在qq上有联系。我后来如丧家之犬一般去西藏时曾告诉过蒋蒋,蒋蒋坚持要和我一起去,被我拒绝了。
我不记得在大学校园里泡过多少花花绿绿的学姐学妹,但我清楚记得我、海子、涛屁儿在外面看那种录相到半夜翻过37次围墙进宿舍。
涛屁儿叫汪涛,因为总喜欢跟着女生屁颠屁颠,活脱脱像一跟屁虫,我们就都叫他屁儿虫,后来直接叫成了涛屁儿。
涛屁儿在大学里交了n个女朋友,还带着两个女朋友在学校后面的小诊所里看过病,也算得上是风流人物。
他在学校里面最出名的一件事莫过于给一位校花写了一篇非常肉麻的三万字情书,被校花无情地粘贴在校园公告栏里,引来了无数老师和学生的围观,他也因此名声大噪,为全校师生熟知,也因此获得了一个至高无上的称号:情书王子。
大一第一学期涛屁儿曾经因为我“抢”了她一个妞对我大为不满。有一天中午可能是他心情不好,非嚷着要和我赌酒。
他拿出一瓶文君酒和两个盆子“哗哗哗”一倒为二,要和我一人一盆一口气喝下去。
当时的我也是血气方刚,想到情场、酒场都要雄起,就和他一起干了酒。结果我们两人都吐得一塌糊涂,呕吐声在寝室里此起彼伏,把一个寝室搞得污秽凌乱。
我推开门上厕所时脸朝下摔了一跤,摔得满面流血还摔断了一颗牙,吓得我跳起来直奔医院。医生在我脸上缝了十七针,重新为我植了牙。缝完针包扎时医生告诉我可能会留下一点疤痕,我立刻紧张起来,说:“我还没找对象呢。”
医生说留疤痕有个性,说不定更讨女生喜欢。我随即安慰自己怕个球啊,老子就是现实版的梁山好汉“一道疤”陆一明,吸引女生一大群!
我和涛屁儿这场比赛以我们共同呕吐和我受伤上医院告终,谁都没赢,却一起成了全班同学的笑柄,想起来确实是弱智之举。不过这场赌酒还是有一点收获,就是我和涛屁儿本来有所芥蒂,反倒因为这件事成了莫逆之交。
毕业后三个狗友还保持着联系。海子是四川泸州人,毕业后一直在成都上班,我后来去成都还找过他,他是我们三人中最先离开人世的,与我和刘一根一样,都是短命郎君。涛屁儿是重庆仔,搞过化妆品销售,到北海做过传销欠了几大屁股债,后来又做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大学毕业的时候很多情侣拥抱着哭得稀里哗啦,弄得惊天地、泣鬼神,我发生的都是露水感情,自然是了无牵挂。
毕业留言簿上,女生给我留的言多半是风流、风趣、讨女生喜欢之类的。我超级喜欢的是有个女生的留言:你是一只皮皮虾。觉得这句话透露出了女生心底都喜欢像我这样皮的男生,正如一句老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因为女生们经常是心口不一的,嘴上对你说讨厌,内心里有可能就是爱死你了。
男生给我留的言多数是色、坏人、采花大盗、催花辣手之类的。
唯有两个狗友别出心裁。
涛屁儿直接给我画了几道风和一头牛,意思是“风流”,再在牛头上画上五官,虽说看上去像牛鬼蛇神,倒还是有三分像我。
海子画了一张横陈着一男五女的床,大书十个字:宁愿花下死,做鬼亦风流!他小时候学习过绘画,曾经在全国青少年绘画比赛中获得过三等项,这幅男女组合画可谓是维妙维肖,我想拿它参加当年的人体艺术绘画大赛,没准也能得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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