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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风初满更加诧异了,“我?我何时救了你?”
梨落问道:“四年前在晋源城外的山坳里,难道不是风姑娘唤醒了瞳魅,救了梨落吗?”
“四年前?”
她眼前赫然想起,四年前她拖着受伤的身子逃离师姐他们,一人想去寻找师傅。
那时候她一时走火入魔,竟忘记了师傅早已死去的事实,跌跌撞撞遇见一男子正在与貔貅殊死搏斗……
之后方知晓那男子为了救心上人,特地猎取貔貅的心脏和血脉。
她出手相助,却因旧伤未愈而昏迷过去,醒来时便是一座小屋。那酒鬼老头足足取了她三碗血……
她依稀记得那一夜男子抱着女子诡异的夜色里,凉意?人。
他仿佛喊得是……阿洛……
梨落……阿洛……
怪不得她在孔梦城初次见到梨落时会那么熟悉,原来并非初见!
她们早就见过了,不过第一次见面时,梨落,是个死人!
风初满眼眸霎时睁的很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当年未曾细看,可身上那股死气,却比往日更加浓郁了。
这张脸,赫然与那一夜见到的尸身,重合了!“原来是你!”
想不到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术!
梨落说是自己救了她,可是当年救她的分明另有其人,那个男子倒是与外面驾马车的黑袍男子有些相似!
只不过,一个刚烈,一个阴沉。
梨落笑了笑:“看来,姑娘是想起来了。”她取过风初满手里的瓷杯,又倒出一杯茶水递上前,“因为是风姑娘的血唤醒了瞳魅,又因风姑娘的血救了我,所以师傅便将瞳魅附于我身,这才有了今日的梨落!”
瓷杯送到风初满眼前,她并未立刻接过,梨落也不恼,继续道:“风师傅说,姑娘的血是世上至阴之血,因此能维持梨落这半死之躯。只有姑娘的血才能勉强维持生命,所以才有之前之事,还望风姑娘不要见怪。”
风初满接过瓷杯,敛眉思索,啜了一口水,抬眼看着她道:“如此说来,若是没了我的血,你岂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姑娘说的对,也不完全。”
“哦?”
“其实这世上除了姑娘的血液,若有琉璃花,我也是能继续活着的,琉璃花至寒之物,配上我这半死之身,倒是绝配了!”
风初满闻言一怔。
琉璃花,又是琉璃花,这些年虽从未见过这传说中神物,却反复听说……
“我听说琉璃花天下至阴至寒之物,而瞳魅非至阴之血不能现世,梨落不解,风姑娘的血为何能唤醒瞳魅呢?风姑娘又为何是至阴之血?莫不是风姑娘与琉璃花有何渊源?”
“渊源?这……”风初满蹙眉,难道是寒毒的原因,她将猜测说出,“在下身患寒毒之症,是不是寒毒入了骨血,方才有至阴之血?”
梨落浅浅勾唇,不置可否,“这我也不清楚,看来要回头问问师傅了。”
若是从前,她绝不信什么重生长生的妄谈,可如今,看着眼前活生生的梨落,她不由得想,既然有人能死而复生,是不是也意味着师傅也能活过来!
又或者说,真如睦月师叔所言,师傅他……根本就没死!
她望着马车外的景色,山峦叠起,荆棘丛生,沃野千里,翠幕珠帘层出不穷,她道:“我们现在是去哪?”
梨落答道:“往青州方向。”
风初满看着她,眼神微讶。“你也要去青州?”
梨落左眼的紫色瞳孔略显异样,她一笑:“怎么,风姑娘也是要去青州?”
“我恩师玄华多年前在青州的凌波渡口遇害,此番下山便是想请姑娘帮我查清当年师傅遇害之事,而且我想知道师傅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嗯?你这意思莫不是你师父他尚在人世?”
“也只是猜测罢了。”但更多的是期盼,期盼他还活着。
夜幕落下,马车又行了许久,长影突然勒马,马声嘶鸣,马蹄乱窜。
一股幽暗阴冷的气息在夏夜有几分诡异,梨落眉头一皱:“长影?”
“死气!”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说话真是简单的过分,她都搞不清楚情况!
两人下了马车,风初满感觉四周凉意丝丝蔓延,不同于平常的冷热之感,从后背蔓延到头顶,头皮有些发麻!
梨落环顾了四周,目光微微凝神,解释道:“这四周死气有些重罢了,没什么事,风姑娘无需担心!”
风初满奇道:“既然没什么关系,为何这马吓成这样!”那马双股战战,嘶鸣不已。
梨落无奈撇了撇嘴,看着马的眼睛摇头道:“不过是残魂怨气,便能吓成这样!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早知如此丢我脸!还不如宰了吃了了事!”
那马像是听懂人言似的,闻言也不敢乱动,低着头过来蹭了蹭梨落,呜咽了两声。
风初满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这、这玩意儿它还会撒娇!?
偏僻草木之间,长街杂草丛生,空无一人,房屋破败坍塌,只余一道道断壁残垣,门庭寥落,一看便是多年未有人烟。
三人停在一座宅门之前,梨落紫眸微闪,闭眼凝神,长影好似已经很习惯,他不出声,风初满也不敢打搅。
风初满只觉得胸口郁郁,看着这四周颓墙残垣,大门掉落的匾额和腐烂的木材,漆黑的旧迹,很明显经过了大伙的焚烧。
眼前这一切,似乎都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良久,梨落张开双眼,道:“今夜现在这落脚吧!”
不是!这有问题还在这落脚?风初满不解,道:“哎——”
两人完全忽视掉她的声音,不在原地了。
风初满提了流风剑,忙大步跟上。
三人在破屋里勉强清理了一处地方歇下,生出一个小火堆,光火闪动,四周渐渐暖和起来。
那燃烧的木头表面上熏染了一层黑色,因为一层碳,也使得它没有完全腐烂。不仅仅是木材上有黑色,四周的墙面也能看出一些被大火吞没过的旧迹。
梨落起身四处打量,开口道:“长影,师傅说的是这里吗?”
长影点了点头:“不错。”
梨落皱眉:“奇怪!为何除了一些死气,什么都没有!”
“你们在找什么?”风初满心口发闷,不知为何,自从踏进此处她心里就一直郁闷,听到他们这么说不由得有些疑惑。
梨落停下脚步正欲回答,目光落在她脸上,不带情绪的脸闪过一分关心道:“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风初满摆了摆手:“没事,可能有些累了。”她自踏入这破旧的宅院,便如心头坠了千斤寒铁,不得安生。她总觉得,这里好像曾经来过,可是此处她分明未来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道:“既然累了,那你休息一会。”
风初满点了点头,在火堆旁靠着一些杂草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救命!救命,别杀我!”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耳边回荡,血色蔓延在漫天大火之中。
黑夜里人群慌乱地奔走,却无一人能躲过利刃的寒光,毫无意外倒在廊下,鲜血泼洒在庭前芍药花上,还散发着余温。
“爹爹……阿紫害怕……”
“阿紫……莫要怕,楚兄,你且带小聂和阿紫出去!”
“风大哥!你一个人不是他们对手啊!”
“阿衡还等我去救她……”
……
“小聂,你要护着阿紫……阿爹……去去就来,记住守住阿紫……”
……“阿紫……阿紫,你醒醒!阿紫!”
她在梦中仍睡得十分不踏实,猛然睁开眼睛只见一道黑影嗖的一下扑过来,她连忙取了手里的流光剑,可是还没来得及拔出剑鞘,便被它狠狠一掌击打在胸口,胸口一痛,却没想到它却像是受伤一样反弹出几米远,立刻又扑上来,眼见着无出可闪,她掌心一股气息一击,它便倒在了一边的墙面上,扑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风初满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黑影怪物竟然是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怪物一般的人,有这人的肢体,却并不像人。
不知何时离开屋内的梨落和长影也在这时手持火棍进来,怪物并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发出呼哧的声音表达愤怒,随时准备再次扑上来。
梨落立刻喊道:“阿满,他怕火!”
风初满立即从身边捞起一根木棍准备往那快要熄灭的火堆里加柴火,却见那家伙猛地手中一扫,火堆顿时化为飞烟,闪了闪光变成了死灰。
梨落无法,只得将手中的火把往她扔过去,“接着!”
那怪物正准备去扑风初满,却没注意到身后利刃袭来,几个闪身便匆匆倒退到角落里,可手臂还是被割开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它犀利的眼神带着杀意,喉咙里轰轰之声。
风初满接过火把,早已三人站在一排。
那怪物回头凌厉一扫,目光落在风初满脸上时却突然变了,他慢慢向风初满走来,而不再是像方才那样扑过来!
风初满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人像一个猿猴一般,佝偻着身子,身上的衣物残缺不全,脸上一大片扭曲,红色的肌肤像是被火烧化了一样,甚是吓人!手脚都长出了毛发之类的东西,但是因为没有清洗,黏黏糊糊粘在一块。
他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向风初满探来,长影的刀迅速砍来,见他迅速往后一缩,后背还是渗出了血丝。
他眼中闪过痛意,狠狠朝长影看了一眼,两眼愤恨亮起了双爪恨不得挠死长影,长影刀刀迅速,很快两人缠打到了角落,那东西见敌不过便朝着身后残垣断壁的破洞窜去,逃离之前回头望了一眼风初满,喉咙发出吼吼嚯嚯的细小声音。
风初满心里几分诧异,那东西的模样想是想说什么。很快便一笑,一个人不人的怪物,怎么会说话呢!当真是她胡思乱想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梨落和长影二人,道:“我道咱在此处落脚是凑巧,如今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梨落干笑,长影也干笑,风初满呵呵一声,不料触及手臂上的伤口,佯怒道:“我这反应若是再慢一些只怕就要被那玩意儿给撕了!”
临近破晓之际,马车又迤迤离去,风初满这才听梨落道:“师傅见此处风水甚佳,想在此处筑个草庐常住下去,也好吸取天地精华,但听闻此处闹鬼十余年,便派我来给他捉个下酒菜!谁料是那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算了,下次再来抓他!”
风初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葛老头的口味未免有些独特!”捉鬼做下酒菜!也亏他想得出来来,不嫌鬼身上发霉熏坏鼻子。
离了这破败屋宇,风初满胸中一股抑郁之感方慢慢消退了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直愣愣盯着她,掀开车帘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阴暗的枞木之间,黑黢黢的阴暗角落,一双眼睛,存了几分光亮,那怪物低声沙哑:“啊……紫……”
马车停在夕阳斜照中,风初满不免想起从前良多,赫然发现这三年来,虽然时常想起师傅,却没有太多纠结和思念,更多的是可惜和怀念。
如今知晓他命不堪薄弱,生死未卜,不由得一股愧意涌上心头。
彼时,玄华离开紫阳山,一路上去了晋源铜川,谁也没料到,竟然在青州的凌波渡口,发现了他的尸身。
她轻音出口,淡然道:“他本天下难逢敌手,我亦是认为他是天下无敌之人,可谁能预料,便是这无敌之人悄然死在了青州。”
梨落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她也似乎没期待谁回应,继续道:“我以为他是神一般的存在,不会如蝼蚁一般消亡在这世间,后来我发现,不论何等无敌之人,何等高洁之士,在这生死面前,总是显得那么无力又苍白……”
梨落半晌方轻声道:“生死,本来就不由人。”
她看了一眼梨落身侧一言不发的黑袍男子,闻言一笑,动了动唇角,“是吗?”
黑袍男子感受到风初满的视线,散漫地看了一眼她,眼睛里瞧不出任何悲喜,如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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