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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雪站在树林边的草地上,静静凝视着那条通往省城的公路,夕阳照着她亭亭玉立的身影,勾勒出身体优美的曲线。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青春型、知识型的女孩,挺拔、昂扬、靓丽、有一股子无法隐蔽无处不在的自然美。
吕雪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紧身毛衣,裹着一个健康、成熟的身子。一条黑色的、短短的迷你裙,露出两条修长的腿,宽腰带拦腰而系,腰带是红橙黄绿蓝靛紫各色都有,系在那儿像一条彩虹,使那纤细的腰肢显得更加迷人,不盈一抱。脚上,一双白色的长统靴,轻盈柔美,更衬出高挑的身材。山风吹起来,她披了一件红色风衣,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说不出的洒脱,说不出的青春。
昨晚她做的梦是这样的:
我被坏人追赶着,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听到追赶我的人的心跳声,在倾刻间就要被追上的时候,有一个魁梧、英俊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夕阳里,他骑着马穿过一条又一条湍急的河流,向我奔跑过来,他走近的时刻,我才发现他的身体像雕塑一样完美,他的肌肉从薄薄的衣服里凸显出来。我被他抱上马,他厚实的胸膛贴着我的身体,我和他一起向火红的夕阳里奔去……
吕雪感到:思念,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风。清晨,思念和阳光一起洒进房中。夜晚,思念和星星一起走进梦中——。十八岁是多梦的季节,白白净净的吕雪看上去,已经完全发育成熟了,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个头比杨丽还要高。
多愁多梦的季节,思念,是姑娘拿手的女红,像是织毛衣,思念永远比线还长,比毛衣上的图案还五彩缤纷。此时此刻,吕雪心中有一种异常的情感在涌动。
今天的黄昏,是一个晴朗日子的黄昏。
山上的树尖正合力地撑着西天一大片落霞,努力阻止它的快速滑落。山顶上像是要燃烧起来的样子。吕雪很喜欢看这样的黄昏,很绚烂很明亮,那一抹夕阳把她的心都照亮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吕雪感到吕壮注视自己的目光变了,过去那种逗趣的成份少了,而增加了一种炽热的成份。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吕雪眼中的吕壮变得份外英俊潇洒。
自从吕壮进入省城工大学习后,吕雪与他见面的时间少了。
每个星期六的下午,吕雪总要站在这树林边眺望那条从远方飘来的公路。只要一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她的心就禁不住一阵狂跳。她的目光在旷野里,长长的公路上急促而愉快地奔跑起来……那只像松鼠尾巴的辫子就像心中的小鹿砰砰乱撞。
吕壮回家的脚步也越来越勤,最近,他已是每个星期六都要风雨无阻的赶回通江市。远远地他能看见妹妹吕雪披着一身红色的新风衣,在山岗上散发着慑人的光彩。她心中就有男孩子情窦初开的乐章要歌唱。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上个星期吕壮却没有回家。吕雪的心里很觉不安,她担心吕壮在学校发生了什么意外事。
今天天气格外好。吕雪身后的杨柳树正敏感地透放着春的激情,柳树枝头泛起一层朦胧的新绿,柳丝有如少女的乌丝,轻柔地飘来拂去。吕雪站累了,便在草地上坐下。她曾有过这样的经验,越是焦急地等待,吕壮越是姗姗来迟。
树阴下,十分凉爽。吕雪打开了外国名著《呼啸山庄》,慢慢地读起来了,渐渐地她被书中的情节吸引了。……她自言自语感叹道:呀,男人的思路是曲线,女人的则是直线,有的相遇组合成衣服美丽的装怖画,有的只是组合成一张统计表。哈、哈哈,上帝不喜欢让适合、多情的男女相遇,为的是让这个世界继续充满憧憬和梦幻。
“哇,你的智商不错嘛。嗬嗬,想不到我们的吕雪还是一位多愁善感的林妹妹哩……”
突然,耳畔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吕雪睁开眼睛一看,吕壮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旁。她心中又惊又喜,却又佯嗔地对吕壮撅起了嘴:“你坏,把我的魂都吓掉了。”
吕壮问:“你又在读你的爱情小说啦?”
吕雪低下头说:“小说让我了解了社会呀!”
吕壮欣喜若狂地问:“你在思考什么国际上的大事呢?”
吕雪顽皮说:“在一个快速发展的社会里,多少人沉醉于惶惶的金钱诱惑之中,甚至迷失于茫茫的钢筋水泥之下,快乐于浅浅的迂腐之间,哪有多少人会追忆少年时理想的光芒。”
吕壮说:“你是在思考素质教育深层次的问题。中国教育的天平向何处倾斜,我们的少年要受何种教育的洗礼,这是多少人在苦苦思考的问题。不过,你长大了,你有思想啦……”
吕雪低下头,从书中拿出一张纸条问:“这上面是你写的?”
吕壮凑过脑袋去看,低条上写道—-
吕雪:
昨天开了句玩笑,伤了你自尊心,可是早晨你还是有说有笑的。你真是个好妹妹。我知道你的气早己顺着屁放出来了。
吕壮看了,不禁“噗嗤”一声咧开嘴笑了起来。说:“开点玩笑,你别当真。”
吕雪红了脸,慢条斯语问:“你是不是尽给女孩子写纸条,如实交代,如实坦白。”
“怎么会呢?”吕壮也红了脸,避开吕雪热辣辣的目光说道:“我只是今天高兴写给你一个人看!”
“不会是这样吧?”吕雪追根究底的问。
见吕壮回答不上来,吕雪转过话头又问:“怎么现在才回来,路上出了什么事了?”
吕壮来了情绪,继续逗趣地说:“刚才我在路上,抓到一个女孩……所以误了一点时间。”
“女孩?你为什么抓她?”
“她想逃跑呀。”
“她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的魂呀!”
吕雪举起拳头在吕壮那结实的胸脯一阵乱捶:“你坏,你坏……”
吕壮左右躲避着的进攻。蓦地他触到吕雪的目光,他发现吕雪也在看自己。就在这对视中,彼此都从对方的眸子里明白了什么。那目光在短暂的接触后,又迅速跳开了。吕雪害羞地低下了头。吕壮也不自然地望着天边的燃烧的云。
一阵好长时间的沉默。大律师吕星科是事业型的,一天忙于办案、法律研究。而妻子杨丽是竹蓝子打水—-一场空,但她还是瞎忙活。难免兄妹俩不是相依为命,有话不谈。
吕壮他自己,自从到省城里去读大学,又长高了一寸多。他自己觉出来,仿佛还要向高里长呢。他的皮肤更加紧凑,骨架更加硬朗,上唇已有了小小的胡子,可是他以为还应当再长高一些。当他走到个小屋门或街门而必须大低头才能进去的时候,他虽不说什么,可是心中暗自喜欢,因为他己经是这么高大,而觉得还正在发育、发长。他有知识,有思想,似乎是个成人。他爱打蓝球、爱游泳,又是个孩子,非常有趣。
远远地,传来了一阵伐木声。那声音清脆而有节奏,一下又一下,似乎在敲打着两颗发烫的心。还是吕壮先开口说了话—-
“吕雪,你在这儿等很久了吧?”
“也不是太久。上星期天,你为什么不回家?”
暮色中吕雪的眼睛柔情似水。
“火车改点了,我不知道,误了车。”
“原来是火车改点了!”吕雪轻松地喘出一口气。
“是啊,我还给你写了一封信呢。”
“可我没收到。”
“奇怪,从前从未丢过信。”
“上星期思汉哥回来了,你不捎个口信更方便?”
“不可能。我和思汉都没赶上火车,他怎么能回来?”
“谁还骗你,思汉哥还带我到佛皇山公园游玩,那地方真好玩……”
吕壮一听,心里顿时泛起了一股妒意。声如洪钟,壮实得就像一头西班牙斗牛,一顿饭能报销一只烧鸡、两盘牛肉外加两大碗大米饭。相貌也算凑合,单个看,每部分都有典型人物的错觉,但合在一起便成了派系林立、互相挤兑的民国政府。思汉是“达然者,无所求,蔬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的圣人。他习惯是吃了睡,睡了吃,做饱食终日没心没肺的陈后主。三次高考,三次败北,只能是家里花钱到大学校园里做了自费生。在以讲究学问,才艺自立,分数决定一切的大学校园被称作“二等公民”,但思汉有一个优点,不管同学这样叫,那样说,他自行其道。
“吕雪,到佛皇山公园有好几十里地,你们是怎么去的?”
“思汉哥借了一辆摩托。”
“还有其他人么?”
“只有我和思汉哥。”
“就你们两个人……?”吕壮的心头猛地一沉,脸上也就跟着阴了。
“怎么?吕壮,你不高兴了?”
吕雪敏感到吕壮脸上的变化。
“哦,没有,没有,我很高兴。”吕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道。
吕雪的话使吕壮感到羞惭万分,但,同时也从中感到了吕雪对自己的一番深情。
其实吕雪与吕壮,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但谁都羞于启齿,来揭开这爱情的面纱。
吕壮他不想过早地向吕雪表白自己的爱情,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具备爱吕雪的条件。他想大学毕业以后,他自己能够自立的时候,再正式向吕雪求婚。
可是,今天,当他得知吕雪与思汉同游佛皇山的事以后,心里就焦急起来。
“吕雪,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松树林里玩‘嫁新娘’的游戏?”
吕雪故意装傻地:“我们都长大了,难道还玩小孩子的游戏么?”
“对,我们都长大了。我想说……”
“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有很多童年的梦幻让人追求,有很多童年的梦幻往往会变成现实……”
两个人都知道,无论走到哪里,对方都是自己生命里永恒的风景,有时候不说出来藏在生命里才最珍贵,可是今天却不能不说。吕壮再也不顾羞怯,一把抓住了吕雪的手:“吕雪,你别折磨我了,我爱你!我求你答应做我的新娘……”
吕雪觉醒了的身体和感情的空间里,她渴望着一种刺激,那种刺激可以把它叫做爱情的冲动,也可以把它叫做青春的冲动,她终于听清了、等到了这句话,一种幸福的晕眩使她情不自禁倒在哥哥吕壮的怀中,浑身颤抖。
一行激动的泪水从吕雪脸上淌下来。
吕壮从衣兜里掏出洁净的手帕去擦吕雪脸上泪水,可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却止不住欢快向外流淌。
夕阳依旧在燃烧,且燃烧得更为猛烈,似乎在衬托那燃烧的爱情。
吕星科与杨丽居住的住宅楼,略带洋味儿的遗风。房屋结构,室内布局,也洋味儿十足。比如各个房间都高高大大的,墙壁厚厚的,双层玻璃窗。房内有客厅、卧室,书房,角门边又可通往厨房、卫生间,还有专门的浴室。过去这里是一片草地,今天拨地而起是一座座新颖、别致、体现现代化的楼宇,被称作“明光小区”。这里是通江市领导干部,社会精英,商人、企业家的居住地,住在这里的人们,象征了一个阶层。
吕星科家的后凉台正对着一片青山,叫龙山。山脚下就是潺潺流动的通江水。发源于长白山脉的一眼天泉流了几万年、几千年,清澈见底的通江水不舍昼夜向前流淌。而龙山山景常常是峻美的。春天草木复苏,一眼沁绿,夏天莺歌燕舞,绿得如墨,秋天五颜六色,万紫千红,美不胜收。人往凉台窗前一站,立即就觉得爽心悦目。吕星科与杨丽刚结婚白吃白住在老丈人家三、四年,杨丽怀上儿子吕壮时,手里有了积蓄,加上双方老人资助,特别是杨丽姐姐杨娟的赞助,本来,夫妻可以尽兴地在“明光小区”挑好的楼层买。
但左挑右选,杨丽还是挑了这幢楼,而且是这幢楼的顶层,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吕星科单位领导、同志们说,没有钱大伙给你凑一凑,集点资,有钱再还,干嘛买个大七楼。吕星科笑笑说:“同志们深情厚意我领了,但是家庭生活男主外,女主内,妻子杨丽看好了,就这么定下了。”
杨丽的同事们很诧异,都说通江市冬天滴水成冰,杨丽家虽然买的是优质楼,但能保证房盖不冻列不反霜吗?顶楼的房间,被夏天的烈日一暴晒,又该怎么过?杨丽笑笑没什么。其实杨丽心里有谱—-自己家里人脑袋瓜都很聪明,如果住在七楼下就得让人踩。
杨丽有自己的主意。杨丽不喜欢楼上的响声。原先杨丽与吕星科寄住在老丈人家三楼时,四楼人家有双胞胎二男孩,活泼可爱,聪明多动,每天早早晚晚的脚步跳动声和丁丁当当掉东西的声音几乎害得杨丽要犯神经衰弱。杨丽一时激动想上去提意见。母亲却说,都是一个学校的教授,谁没有儿女,有儿女就有孙子孙女,熟人熟事,人家没犯罪违法,你有什么要求去开口?开不了口,就只有忍受。杨丽这一忍就是两年,所以杨丽就想好了一定要选顶楼,七楼举架高,采光好,宽敞明亮,多爬几层楼梯当做锻炼身体。天冷天热有什么关系,现在有卖电暖器的,都装有空调,多花点电费,什么都能解决。杨丽也不在乎那点钱。
当然,促使杨丽与吕星科夫妻挑选顶楼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从顶楼看山景效果最佳。闲时,上到楼顶的平台,即能看到龙山满园风光,又能看到清澈见底、汨汨流淌的通江水。如果是白天,太阳又照着,通江的水便有波光,像一条蓝带缠山绕梁,并随着光照变幻着色彩。至于晚上,街灯闪烁,江两边的灯光像是一粒一粒的小眼睛,鬼头鬼脑,四处探看。通江水面上像洒满了碎碎珍珠,波光荡漾,煞是有趣。杨丽想,不住在顶楼,哪里能明白风景就在你的窗下。
吕星科更干脆,杨丽买啥他住啥。
杨丽就乐了。杨丽装修、搬家一点不觉得累。
七楼的房子四室两厅。买下时15平方米的大凉台是房产开发商赠送,还不算面积,很大,很适用。装修就是给新居穿衣服,穿什么样的衣服就决定住房的品位。杨丽喜欢简单、明快。所以,她没有像其他购房者们那样居室、客厅弄得满满的,大肆装修。她与吕星科一商量,她们对装修公司的要求就是简洁适用。搬到楼下几位居民上楼来直夸光线好、赠送凉台面积大,同一个单位的李大夫每次过来看她装修就要苦口婆心地对杨丽说,要装就装好,一次到位嘛。何必省这笔钱。你又不是没有钱。你又不是家庭负担重。你一个人把钱留着做什么?我要是你,一定要把家里布置得高雅而有格调。等到吕星科与杨丽搬家,李大夫又上来看,大吃了一惊:“还是你家装修得有格调,质量高,上档次啊!”满目、满脸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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