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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明无所事事，每天到了饭点，就去妈妈家蹭饭。懒得弄吃的倒在其次，实际上主要就是给妈妈和姐姐看看自己，让她们放心。
晚上刚回到家，孙刚来了，带了半斤普通的碧螺春。
孙刚：“前年，我从收审所放出来的时候，你说过，去接我的那天，要把你的五菱宏光的后坐，改造成一张床，然后再拉着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去接我。把我感动得要死。”
张小明哈哈直笑着，手脚不停，烧水泡茶。
孙刚：“结果你只是想想而已，没有实施。所以这回，轮到你放出来了，我原打算把我那大货车的车厢，改造成一张巨大的席梦思，再拉上十个.……女人，去医院门口等着接你。”
张小明递茶过去：“车呢？女人呢？”
孙刚面不改色：“大货车，不让进市区。”
张小明：“扯平？还是我欠你九个.……女人？”
孙刚喝茶：“扯平。”
张小明把整个的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回，最后说：“每个月，我还要去医院一趟，接受观察诊断，每次不得少于三小时。”
孙刚：“三小时，是把你扔进疯子堆里？还是开小灶？”
张小明：“我也不知道。扔进疯子堆也挺好玩的，开小灶也不难熬，那个胡医生长得不难看，而且是个明白人。”
“穷心未尽.……对了，你那个女朋友呢？”
“去外地了。”
“告诉你一声，我和吴娟，上个月打了结婚证了。”
“。。。。。。”
“你这袋猫粮，还留着做什么？等我回去的时候，帮你带出去扔了吧。”
张小明往客厅中间的空地上看了一眼，说：“行，扔了。”
“你看哪里？”
“我的猫，就趴在那里，你是看不见的，只有我看得见。”
孙刚的脊椎觉得发凉，开始觉得有些别扭，低头猛喝热茶。
张小明笑着说：“你不要这个样子，关键时刻，我最需要朋友的鼓励和安慰啊，哈哈哈哈，你下回，带好点的茶来吧。”
孙刚：“他妈的，你不要这样笑，你刚说过有个疯子，每次都是只笑四声。”
张小明不笑了，正经点了：“我故意的，我留着这猫，也是故意的，我想借着猫锻炼一下，来区别现实与幻想。我现在还没完全弄明白，除了这猫，身边的人和事还有些什么是我幻想出来的。”
孙刚来兴趣了，问：“哦，你如何分辨？难道是用手去触摸？只要是你的怀疑对象你就去摸摸？那你出门就要随身带着精神病的证明了，因为你随时会被抓到派出所去。。。。。干什么？你.……滚开，不要过来。”
张小明收回了手，说：“暂时没有行之有效的分辨方法，不过我估计都是真实的，只有灰猫是虚幻的。就算有些是幻想出来的，我也接受，象接受灰猫一样的接受。再说，如果身边的一切都是幻象，那是大神级别的精神病才能做到。医院给我的诊断，是我目前还处于精神病的初级阶段，且恶化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只有灰猫是我的幻视幻听，其余的我一切正常。”
孙刚：“还‘精神病的初级阶段’？好象很不甘心啊，你想升级，当个资深精神病？”
张小明笑：“够了够了，起码目前我觉得初级就够了。”
孙刚站起来，说：“我回去了。我在山里拉树的时候，留意一下有没有狐仙什么的，讨一杯忘情水给你，喝下去你就看不见这猫了。”
张小明：“说不定，过阵子，我跟你进山，我自己去找狐仙。”
孙刚走后，灰灰开始幽幽地叹气：“你就这样讨厌我？想赶我走？”
张小明没好气地：“你是幻象，我确定了，我现在希望和赵林的那一次，也是幻象，可惜也不能确定；其实我最希望的，是和吴娟的那一段，是幻象。每次我面对孙刚，我就别扭得要死。”
灰灰：“以前你是出来玩，迟早要混的，现在后悔了吧？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张小明：“比这更严重。开始我会纠结于赵林和吴娟是不是幻象，然后扩大范围，开始纠结孙刚和李芳是不是幻象？妈妈和姐姐是不是幻象？最后纠结这个世界，是不是幻象？”
灰灰：“怪我咯？”
张小明：“如果我还有下一次的自杀，一定是出于对这些幻象的纠结。”
灰灰：“怪我咯？”
张小明：“我要弄清楚，你是怎么出现的？我的妄想型精神分裂症，是先天性的生理方面的遗传？还是后天的童年阴影什么的？”
灰灰：“你怎么才能弄清楚？身入虎穴，以身犯险，再次回到精神病院去？你不会是冲着漂亮胡医生而回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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