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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常国和表现得十分突出,他再也不跟二哥犯呛,二哥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无论在家还是在地里干活,都特别上心。
经过那次以后,他也不在父亲面前,表露任何难过的情绪,每天都笑嘻嘻的,像只小兔子似的,用自己的办法,让父亲开心。
这种方法似乎非常奏效,经过几个月以后,常安生老爷子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在变好,白天不再听他咳嗽,偶尔还能看到他走在路上,有说有笑,浑然都不像生过病的样子。
这让兄弟们都产生了疑惑,难道父亲的病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
一次兄弟几个聚在一起,谈起这件事,老大常国天便说道:“我看伯应该没事,以前应该是累的,这段时间没有做活身体就好了。”
这话得到常国和以及常国地的赞同。
老爷子一生宠爱妻子,别人家都是夫妻两口子搭着干活,但老爷子从来不让王秋露下地只需要在家做饭带孩子就好了。家里重活全都扛在自己身上,在常国地还没长大当家以前,一直都是一力肩扛。
兄弟几人渐渐放心,常国和,也不再刻意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一切顺其自然。
所谓好事成双,上半年家里的喜事还未散完余热,到了下半年开初,就有一件让全家人都有光彩的大事出现了。
老三王仁贵被天津的一本大学录取!
通知书一发下来,王仁贵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家里,跟兄弟们分享喜悦。首先告诉的就是常国和,当然王仁贵之所以第一时间回家,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
他要让伯看见。
可是他连伯都不能叫,只能称呼姑爷。
在王仁贵的心里一直都有点埋怨,家里四兄弟,自己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偏偏将自己送了出去。所以少年人一直都有一个执念,他用尽全力的用功读书,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自己不是最差的。尤其要让姑爷知道。
但在这个时日里,王仁贵小小的抵触几乎就像失落大海,不泛涟漪。作为儿子的他一直也惦记着“父亲”的身体,想用这件事让“父亲”能好一点。
在去之前,他满怀着喜悦、憧憬,同时也满怀着紧张。
得知了这件事,全家人的兴奋不言而喻。老爷子激动地满面通红,这一天的他仿佛年轻了十多岁。他迫不及待的就满村子的转悠,在常国和与王仁贵的陪伴下,将这个好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整个村,还准备大开宴席。
家里出了一个大学生,在整个村里都是荣耀。还是重点大学!
老爷子十分感慨,就像他常说的那样,自己养了四个儿,最有出息的那个竟然是送出去的那个。
常国和也无比的兴奋,那兴奋的程度就像是自己考上了一样。
接连的两件喜事儿临门,老爷子的脸色一天红过一天。
到了十月份,老三去大学报道了。老爷子的病看似彻底好了似的,常国和极少听见父亲咳嗽。老三走的那天,老爷子还扛着一袋大米就要出门给老三送去。可是被常国地瞧见,常国地立刻就阻止了,把大米接过。
常国地也不是小气,只是担心老爷子身体吃不消。但老爷子的兴奋劲摆在那儿,哪里能听得进去。最后好说歹说,从邻居家接了个板车,让常国地推着,老爷子跟在后面。老爷子也只能服软,若是年轻几岁身体好点,他连板车都用不上。
自那以后,老爷子成天乐呵呵的。兄弟几个也不让他干活,只管叫他在村里转悠,想上哪玩上哪玩。他围着村子,到了每个人家都要坐会儿喝茶。村里的人也都非常懂老爷子,主动地夸赞王仁贵优秀。这让老爷子脸面有光,仿佛得到了已经丢失了许久的荣耀。
到了那个时节,地里要忙活的事情很多,但家中两个兄弟一个人能当两个使,这让老爷子彻底放心的放下了活计。
却说常国地和常国和这两兄弟不犯呛的时候,组合在一起干活的效率远超别人。
因为这两兄弟天生的冤家,谁也不服谁。
尤其常国和这个倔驴,小时候还好些,长大以后,尤其在二哥面前那不服输的劲直叫人咋舌。
适逢那会儿要在地里扛起稻谷回家,早已经摞起了,满当当的,犹如小山般高的谷堆。
常国地干活是个能手,百八十斤不在话下。
常国和年纪小,常国地别让他扛起,轻一些小一些的。
但常国和不服,非要比二哥背的更多。
稻谷很轻,上了百八十斤,足比人还高。同年纪的小子,看着就放弃了,常国和非但不放弃,反而一咬牙,非要跟二哥一较高下。
“哥啊,我们就背这个,看谁先到家好吧?”
竞争是常国和主动挑起的,他选择了一模一样的两堆。
常国地一看,直摇头道:“你背那个小的就行了,这个我来。”
“你以为你比我能多少,我背的动。”常国和并不服气。
常国地顿时哭笑不得,便说好啊,自己率先扛起了那一堆。
常国和紧随其后,那比人还高的谷堆,愣是被她硬生生的背了起来,但脸已经涨红,明显有点吃不住。
恰巧此时二大爷拎着茶碗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紧忙劝说道:“毛啊,你还在长身体,莫背这么重的东西,背不动不说,把身体还给压垮了。”
同时还不忘骂常国地一句:“老二,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让你弟弟背这么重的东西。”
常国地急忙解释,可就在他解释的时候,常国和嘿嘿一笑使了个坏就先跑了。
这可把二大爷急坏了,拉着常国地就说:“这孬了八憨的调皮灯笼,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你还不赶紧过去,别让他再那么瞎弄了。本来就吃了没文化的亏,以后这好身体也没了该咋整。”
常国地整个欲哭无泪,心说:那你倒是把我放开呀,不放开我,我怎么追。
当然,那么说显得不敬。常国地苦笑道:“那我现在就去,下回不让他这么干了。”
二大爷这才点头,但仍旧不撒手,表现的一脸急切的说:“回去好好说说他,以后保护好点身子。哎呀,这毛啊,就是干苦力活的命,要是现在就折腾垮了,以后啥事也做不成。”
常国地本身已经因为这二大爷的絮叨有了三分火,加上他这么说自己兄弟顿时火冒三丈:“莫把人看扁了,国和虽然文化不高,但以后一定有出息。”
“你就想想吧,书没念几年能有什么大出息。”二大爷不以为意,端着长辈的架势,白了常国地一眼。他心里反倒很不爽,觉得自己本来好心好意的提醒,反而没讨到好。
可是好意没有好话,在不经意间刺激到了别人的底线,自己还不知道。
往往嫌隙,便是如此产生。
常国和一家人,自老爷子那一辈就特别护犊子,在家怎么打怎么骂,怎么闹都可以,但别人不行。常国地很好的继承了这一点,虽然平时跟常国和经常吵架,但别人说常国和不好,他不答应。
他气得龇牙咧嘴,当即怒瞪着道:“我当你是长辈,才跟你好好说话,但你也别这么侮辱人。国和很聪明,天天都在家里看报纸,他说了现在国家机遇很多很多,他一定能抓得住的。像你们这些人才会一辈子受穷,老拿老眼光看人。你记住,国和以后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开上小轿车的。你要是再敢说他,一句不好,小心我打死你。”
“嘿,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在村里,都是沾亲带故。二大爷虽然不是一家人,但也是堂下的长辈。被晚辈这么一骂,顿时气的胡子一咧。
常国地没好气的道:“尊重是相互的,你不尊重人,也别想人尊重你。撒手。”
常国地发起怒来,脸一黑活像书里的张飞。当即骇的二大爷下意识的撒手。常国地便不再理他,背起稻谷追赶常国和去了。
气的二大爷脚蹬泥地,吹胡子瞪眼睛骂道:“我等着瞧,看你们家能富得起来,还开小轿车,做你的春秋大梦。”
常国和因为自小调皮,加上第一次出门前得罪了不少堂下长辈,所以一直不被看好。但他自己并不在意,他自小就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跟村里其他的人想法不一致。
二大爷的羞辱他并不知情,常国地后来回家也没告诉他。反倒常国和因为先到家,还得瑟了一番,称常国地不如他。常国地嘿嘿一笑,就进了厨房帮董雪梅忙活晚饭。
繁忙的秋收带来的是一年的收获,秋去冬来,父亲的病眼看着似乎好了。
闲下来的日子,常国和和常国地商量了一下,决定第二年还是要出门做活。这一次常国地没有再阻拦,不过常国和让他一起去,他没答应。
但常国地难得的给予了弟弟一次鼓励。
“国和,在外面一定要好好闯,就像你平时跟我们说的那样。赚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一辆小轿车,开着它满村转,让别人都知道,我们家不穷了。”
听到哥哥这推心置腹的话,常国和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哥,你咋那么爱面子呢。”
“不是因为爱面子,是为了一口气。反正你要闯就好好闯,就当给我几家挣点面子吧。”常国地忍住没对弟弟说出,那天二大爷说的话,眼神坚定的望着弟弟。
常国和倍受鼓舞,重重点头道:“我不怕吃苦,一定会努力做到的。”
自那以后,常国和心里暗暗就有了一个目标。就是要买一辆小轿车,像二哥说的那样围着村子满村转。
为了这个目标,第二年开年他就找到了常国标出门,不过这一次他们没去山西,而是换了一个地方,去了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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