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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着之前老板两口子说的话,像做梦一样。
原来这几天老板一家商量了一件大事,要撮合常国和与张顺水,让常国和当上门女婿。
最兴奋的人莫过于张顺风,他在一旁鼓捣着:“国和,就这么决定了吧。以后我爹的这个渔船就给你了,我不跟你争。我张顺风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没有二话。”
但这时,常国和还是懵懵的,感觉不真实。
望着眼前那羞怯的美人,低头娇羞的模样,比那待放的鲜花还迷人。常国和无数次在梦中见过,现实里,还是第一次。
他向来都是敢想敢做的人,可是在感情这方面,他从来不敢想那么多。
打从第一次见到张顺水,常国和就被这个漂亮的女人给吸引了,但在船上几个月的时间,两人甚至都没有单独说过话。常国和也知道自己不勇敢,可是他也没想过进一步的争取。
“怎么样啊!答应不?嘿嘿,害羞了呢。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早就喜欢上我姐了。有一回在梦里你还喊过她的名字呢!”
张顺风见他不答话,挺起胸膛来,得意的将自己知道的这个秘密当着家人的面说出。
两人在船上都是睡在一块,所以说梦话的常国和没能守住这个自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一听这话,常国和登时羞的满脸通红,无地自容。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看到他这样,张顺风更得意了,笑着道:“哈哈哈,瞧你。你把头抬起来吧,都是家里人,有啥好害羞的。我姐以后就是你婆娘了,你喊你婆娘的名字又咋了。”
“是啊。”这时候老板也笑吟吟的开口了,对常国和这个女婿,他非常满意。
常国和硬着头皮才把头抬起来,但一看到人,立马又羞怯的把头低下,掰着手指头,心里乱成一团。
张顺风顿时有点急了:“行不行啊,大老爷们儿杂扭捏的跟个娘们儿似的。你平时也不这样。”
“啊……我……”常国和咽了口口水,苦涩的道:“可我还年轻,而且我家里很穷。”
“嗨呀,这个我们都晓得。人穷不打紧,只要志气不穷。家里穷又不是你的错,以你的脑瓜子和你那股韧劲,以后肯定能挣到大钱。来咱家以后就有平台了,都像今年这么做,咱家肯定能做的更红火。”张顺风给足了常国和信心。
这时候老板也顺着儿子的话点头接口:“是啊,而且我听你说过,你伯是当兵的吧?”
“是。”
常国和顿时有了一丝信心,说到父亲以前当兵的事,他总是很自豪。
常安生老爷子还不是普通的兵,上过朝鲜战场的,据说还是三个侦查兵里的一个,扛着一百多斤的机器穿梭战场,在死人堆里活了下来。其他两个都光荣了,只留下他一个,是因为一场怪病让他错过了后面的战役。再后来退伍回乡,甘心的做起了一个普通的农民,以一己之力养家糊口。
每每说起来,常国和都自豪不已,表示自己家根红苗正。
老板也相当看重这一点,他说道:“我这辈子最敬佩的就是当兵的,以前年轻的时候如果不是当兵的救了我,我早就没了,哪来的现在这一切。所以我更想要你这个女婿了,家里穷点没关系,以后迟早会富起来。这样你也能接济一下家里,我听说你爹妈都老了,哥哥也才刚结婚,还有一个刚上大学也是要用钱的时候。”
老板说的让常国和无比心动,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可又如梦如幻,让人觉得不真实。
常国和犹豫的地方在于他不想当上门女婿,在村里这样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对方欣赏的那个老爷子更是一个硬骨头,平时是一个老好人,但有些坚持却十分的固执。常国和兄弟几人的固执皆都遗传自老爷子。
当然,在常国和的心里还有另一个抵触的原因,他觉得这家人之所以愿意接纳自己还是因为自己救了张顺风。那时的他不懂爱情,但心里却有着对爱情的向往。他追求一种纯粹的自由,不想像二哥那样总是相亲让别人介绍,他想自己追求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情。
这个决定,很难做。
但张家人非常热情,尤其张顺风很想让常国和做自己的姐夫。
张顺风推着常国和道:“还犹豫啥呢,赶紧答应吧。你啥都不用准备,把人给咱就行了。是不是要听家里的意见呢?我马上上邮局给你家里打电报。”
常国和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已经决定好了。”
“嘿嘿,所以你答应了?”张顺风兴奋地望着常国和,顿时屏住呼吸。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等到的却是常国和的摇头。
“你想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你……”张顺风几乎把眼珠子瞪了出来,万分的不理解。“上门女婿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这边又没多少。实在不行以后多生一个跟你的姓,咱家不缺那个钱。”
“你闭嘴,让人家好好想想,哪有你那么多废话。”老板发声喝断,脸上也有些失望的表情。随后来到常国和的身边,面色一变,温和的道:“国和,这事儿你想想清楚。如果要打电报问家里意见随时找他,这是件大事,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这一刻,常国和紧抿着嘴唇,呼吸几乎凝滞。
他虽慌乱,内心却无比的坚定。
“老板,我想还是算了吧。”常国和还是拒绝,但老板明显不想放弃,把手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好好想想清楚再决定,不用着急想。
适逢天凉,快到了休渔期,老板转念一想让常国和回去再做决定。按照他的理解,常国和家里不宽裕,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肯定不会让他错过。年轻人比较要面子,家里年长的人会有正确的选择。
于是那一次的交谈没有得出结果,老板两口子略微感到失望,借口去邻居家打麻将先一步出了去。张顺水本是个高傲的公主,没想过常国和会拒绝自己,一时间心里感到有些委屈,捂着脸就回了楼上。
只剩下张顺风和常国和两人,一个瞪眼一个低头。
“你干嘛拒绝啊,难道你不喜欢我姐了?”趁着没人,张顺风还想继续努力争取一下。
常国和苦涩的道:“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很感谢你们的好意,可我还是想自己奋斗。”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在我们家照样能奋斗。说是上门,其实你也不用改姓,以后生了儿女跟谁姓这些也都好说。至于让你上门还不是因为我爸妈舍不得我姐,再说了,咱家的产业也不能丢下你说是吧?其实跟正常结婚没区别的。”
“哎呀,还是让我考虑考虑吧。大事上不能胡乱决定。”常国和料知若是直接拒绝,张顺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只好这么说。
张顺风听后眼珠子一转,果然不再逼迫,点头道:“那行吧,好好想清楚是对的。正好过年回家跟你爹妈商量商量。不过你可得想清楚,这绝对是你的好机会,错过你会后悔的。我姐对你印象可不错,最近问我很多关于你的事呢。”
这些话说的常国和十分心动,但也仅此而已。那时候他就暗下决定,这婚事不能答应。在自己那个封闭传统的村里,上门女婿的名声难听,而他自己也深受那种老传统影响,固执的坚持己见。
到了禁渔期,他在张顺风一家人的送行下上了火车,一家人饱含期望。张顺水虽然嘴上没说,但她不拒绝其实已经就是答应了。
回到家以后,常国和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家里人却几乎清一色的让他答应这件婚事。就连老爷子都不反对,还说是件好事。
常国和很是费解,他以为家里人肯定反对,可现实却与他的想法相反。
但决定已经做下,常国和没有顺从家里人的意思,当天直接搭上正好路过的拖拉机去了镇上找到三哥。
在三哥那里,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心意的建议。
三哥刚从学校回来,听了常国和的话之后果断就摇头说:“外面的世界很大,你年纪又还小,着急莫事。到了别人家总是矮人一头不能自己做主,我几两家差距太大了,以后肯定会争吵不断。”
两个正处于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意见相符,常国和本来有几分动摇的决心重新坚定起来。在少年人正对未来充满幻想的时候,他们都不想早早地定下闭眼就能望见的未来。
此后三哥对他说了很多学校的事,那些种种,令常国和心驰神往,回家以后连做梦都是三哥描述的那些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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