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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宇提议要去打游戏。
许语寒从来不晓得弯弯绕绕的小巷子里竟然别有洞天，从普通的小铁门进去，穿过院子就是个游戏厅，昏暗的灯光下，各式各样的游戏机散发着幽幽的光。
许语寒快速的扫了一眼周围，抽烟的混混，埋头打游戏的学生，喧闹非常，差异非常。
听陆铭宇说，这里有全城最先进的游戏设备，一般人可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
三个人找到了几个空位子。
陆铭宇拉了板凳坐在了一台游戏机前，嘴里催着于晨光，“快点，咱俩来一把。”
于晨光很快坐下来，往机子里投游戏币。
少年们敲打按键，把控摇杆，动作一气呵成，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
许语寒坐在少年们的后面，默默的盯着显示器。
显示器里的小人正打的火热。
“语寒，去给我们买汽水好不好？”陆铭宇转过头问她。
许语寒点点头。
走了两步，胳膊被人拉住了。
于晨光已经站了起来，“我陪你一起。”
“你不是吧，我都要赢了耶，你这样岂不是让我胜之不武。”陆铭宇不愿意。
“就当你赢了。”于晨光笑，拉着她往门外面的食品区走。
“你个孙子，我本来就要赢了。”后面是陆铭宇扯着脖子的叫喊声。
来到院子里才发现天已经快要黑了。
许语寒抬头，看见的是四角的天。
蔚蓝在一点点的退却。
游戏厅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快走到门口，他们才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快步走进去，发现里面已经乱成了一片。
陆铭宇在和几个混混厮打着。
她回头，少年沉着脸，把汽水放进她怀里。
想要伸手拉住他，他已经走了进去。
“去外面等我们。”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
许语寒怔在原地。
“住手。”于晨光冲着对面领头的纹身男说道。
“你算老几？”纹身男斜眼望着于晨光。
“有什么事你放开他再说。”
纹身男听了，示意手下的人。
混混们放开了扭打在地上的陆铭宇，把他们两个围在了中间。
“让他娘的给我女人道歉。”纹身男弯下身子把脚踩在了中间的长凳子上，肩上的皮衣感觉下一刻就要滑下去，胳膊上的纹身非常夺目，一直延伸到脖子。
昏暗的灯光照在纹身男的脸上，一瞬间，许语寒慌了神。
她认得他，去年堵在学校西大门的那伙人里面就有他。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许语寒不得不踮起脚往里面望，忽然，她看见了站在纹身男旁边的赵然，她化了妆，漂亮的面孔在昏暗的灯光下异常的邪魅。
许语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然她怎么可以和那个人在一起呢。
脚跟重重的落在地上。
“赵然，你他妈的给我过来。”陆铭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你给老子闭嘴。”纹身男站直了身体，皮衣掉落在地上发出了闷声。
“赵然你就自甘堕落去吧，我看你就嫌哭的还不够。”陆铭宇嘶吼着要冲上去拽赵然。
“你管的着吗？”赵然走了上去，站在纹身男的旁边，眼底充满了轻蔑和淋漓尽致的颓靡。
纹身男一脚把陆铭宇踹在了地上，下一秒于晨光又一拳打在了纹身男的脸上。
许语寒望着被围攻的于晨光和陆铭宇，转身跑了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只觉得双脚都不听使唤了。
天已经黑透了，混混们在院子里蹲了一排。
许语寒朝着少年们走过去，四角的天空下，他们四个人站在一起。
警察教育了于晨光和陆铭宇一顿就放他们四个走了。
狭长的巷子里，赵然靠着墙，“咱们今天就算散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另一条巷子里。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少年们的发梢，幽幽的月光斜进巷子里，把他们的影子映照在墙上。
谁也没有说话。
门楼上昏黄的灯把少年们脸上的伤照的铁青。他们被打的很惨。
许语寒记得她跟警察叔叔进去的时候，于晨光被几个混混狠狠地按在地上打，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那样狠的挨着打。
许语寒低下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于晨光好像没事人一样，拉起她的手，往马路上走。
游戏厅被查封了，连同少年们的稚嫩，都被封在了那个晚上。
年少的誓言像缕青烟，不用风吹，就迎风而散了。
“咱们拜把子吧！”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打架事件最后还是被通报了学校，其中有几个情节严重的混混被学校开除了，而他们四个除了被叫家长，也都被记了过。
老沈把他们叫去了办公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天气微热。
少年们在操场上奔跑。
等到队伍解散，许语寒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她跑去厕所，里面已经排上了长长的队伍。
队伍里有眼睛盯着她。
背后生起了寒意。
终于排到她了，她拉开空着的厕所门，把门栓卡上。
刚站起来，敲门的声音哐哐哐的响起来。
许语寒打开厕所门，外面的赵然赫然出现。
她的手上夹着烟，靠在厕所隔间对面的墙上，校服褂子系在腰间。
队伍排完了，厕所里只剩下赵然和几个跟她一伙儿的女生。
厕所里已经烟雾缭绕。
许语寒轻咳了一声，走出厕所隔间。
洗手台的水龙头没有关，水凶猛的倾注出来，溅的地上已经湿了一片。
许语寒走过去，把水龙头一个个的拧上。
转身要出去，女生们拦住她。
“我们来算一下账。”烟头被赵然扔进洗手池。
许语寒顿住，站在原地望着赵然。
巴掌来的猝不及防。
地面上的水滑，许语寒摔在地上。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赵然并没有罢休，转身提起角落里的拖把水，劈头盖脸的浇在许语寒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赵然她们走了。
许语寒从地上爬起来。
全身都是湿漉漉的，污水顺着头顶从脸颊滑落。
她像一只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狗。
距离中午放学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校园里只有少部分的住校生，他们经过许语寒的身边，都睨着眼想要看清楚她。
齐着下巴的短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遮去了她红肿的左脸。
脱下校服褂顶在头上，许语寒往西大门跑去。
她害怕于晨光在校门口等她，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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