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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杆隔出来的一个雅间倒是清净,轩辕宇和悦飞坐在席间喝茶,申蓓坐其对面,身后是各自带的几名亲兵。
悦飞扶着茶壶,倒了三盏茶。
轩辕宇端起茶水,举杯自饮了一口,“如今东瀛……”
“哎,轩辕将军且打住,咱们说好今日不谈国事,只聊风月。”申蓓打断他,接过茶水,说:“久仰轩辕将军大名,当真奇男子,果真虎母无犬子。”
轩辕宇笑了笑,说:“行,听闻申将军对歌舞别有一番见解。”
他注意到,申蓓的目光已经被台上的羽墨吸引。
“婀娜美人谁不喜欢……或者乖巧一点的也不赖。”申蓓抱起胳膊啧了声,别有深意地撇了眼悦飞,“轩辕将军说是吧?”
申蓓勾唇一笑,东州经济发展极好,思想也更加前卫,男男女女那些情爱申蓓见过不少,悦飞这点儿小眼神,瞒不过她。
悦飞被盯得发慌,低着脸扯了扯轩辕宇衣袖。
轩辕宇放声而笑,“哈哈,那是!”
他和悦飞的事传出过不少流言,但他似乎不在意,从未出面否认过。
茶馆灯火亮堂,烤得悦飞耳根红润。
客人们沐浴灯红酒绿,在席间谈笑风生,初夏夜晚的暖风伴随着琵琶声、唱曲儿声、打趣调笑等喧杂人声,从悦飞的耳畔流过,他却只听到轩辕宇用刚好够他听到的音量低语道,“没事。”
轩辕宇在桌下握紧悦飞不安的小手,瞧他安稳下来后,又同申蓓聊了会儿练兵打仗之法。
申蓓极有眼力劲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与轩辕宇闲谈。
夜幕已至,轩辕宇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对申蓓说:“天色不早,我家小厮困得紧,咱们改日再聊。”
“真是位好主子,轩辕将军请便。”申蓓起身相送。
轩辕宇拦住,带着悦飞和亲兵离开了。
羽墨身着一席镶满亮片的朱红石榴裙,在台上扭动身段,眼波流转。
不同于宫廷里的典雅舞姿,青楼出身的羽墨舞得更加婀娜媚态,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那金灿灿的亮片映出彩灯的光怪陆离,随他轻盈的舞姿勾人心魂。
一曲将毕,他在轻捻慢挑的琵琶声里缓缓展开双臂,从台上旋转而出,宛若一只展翅碰壁的金丝雀,在台上辗转了须臾,紧跟着一个纵跃,振翅消失在幕布之中。
茶馆后台,羽墨有专门安排的单间。
一场表演下来,他累得满身汗,正想卸下亮片外裙,茶馆馆主就按住了他的手,“别忙,别忙,等会儿还有贵客要来。”
她朝外头撇了一眼,凑到羽墨耳边,神秘兮兮地低声道:“申将军在那儿等着你呢!”
羽墨轻佻地哼了一声,挽起兰花指推开馆主,不屑地道:“我还能不清楚?规矩我懂,没空在这儿立贞节牌坊,关键是怎么个身价。”
羽墨这等有些名气的舞姬,茶馆都得捧着,馆主赔笑着道:“羽墨公子说的有理,可这军娘横竖不讲理,我怕吊狠了她胃口,咱们吃不消啊。”
“吃不消也是我吃不消,馆主您无需操心。”羽墨卸下亮片裙,漫不经心地说:“馆主先出去替羽墨美言几句,别得罪她。”
“你且悠着些,申将军就是咱们东部四城的土霸王,手里拿着兵,没人惹得起她!”馆主抬臂揩着汗,无奈地走了出去。
后台终于清净,馆主带上门的瞬间,外面的喧扰似乎都消失了。
羽墨舒了口气,把朱钗头饰一样一样卸下,微风拂过,像是整个人都轻松到能随风飘去。
他抓着茶壶,仰头直接用壶嘴喝茶。
那妩媚柔弱的外表都是台上的假面,真正的羽墨和温柔不搭边际。
嘭!
木门被人一脚踢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个女子中气十足地骂道:“一个小舞姬,也敢在将军面前摆架子!”
一个年轻女子风风火火闯入,抬眸就见到一身轻装的羽墨温和地望着她,躬身行了个礼,那姿态好似风吹低一株瘦兰花,柔弱妩媚。
那女兵忽然顿住,下半句话生生咽回去,瞬间涨红了脸。
那女兵还年轻,整日在军营里跟一班大老娘们儿鬼混,没见惯这等娇弱美人。
她愣了半响,才整理好思绪,扬声道:“馆主说你身子不舒服,我看你好得很,赶紧收拾东西,将军的车驾在外头等着呢!”
“军娘大人,您看羽墨这妆都卸了一半,怎有脸去见拜见将军。”羽墨含笑欠身赔礼,“您看这样如何,羽墨改日亲自去府上拜会将军。”
他时刻谨记在轩辕军营学习的要领,耐下性子磨申蓓,不让她起疑心。
女兵气得嘴歪,跺脚骂道:“什么玩意儿!你这是不把将军放在眼里!”
“军娘慎言,羽墨可不敢。”羽墨拿起方才那壶,倒了碗茶给那女兵,顺势抬指擦了擦她额间的汗液。
女兵被这一连串的亲昵动作吓得后退一步,羽墨见她慌了神,接着道:“那就说好了,改日羽墨再登门拜会。”
话音刚落,一个沉稳的女音在门口响起,“还挺泼辣!”
羽墨回首,便望见门口站着个面色阴沉的女子。
那女子个头很高,轮廓硬朗,是这个时代标准的帅气女子。
她冷着脸一步步朝羽墨逼近,那气场让羽墨把气息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强迫自己迅速镇静下来,赔笑着欠身行礼,“申将军您这么亲自来了,羽墨这都没收拾,怠慢了将军,先赔个不是。”
申蓓在声色场上玩惯了,不吃他这套,毫不客气地道:“今晚跟本将军走。”
“是去府上跳舞吗?”羽墨又为申蓓倒了碗茶,“羽墨今日跳了好几场,怕是跳不动了。”
谁知申蓓不接茶碗,直接抢过那壶,也就着壶嘴喝了一口。
羽墨这才看清,申蓓脸颊透着红润,看来是吃醉了酒。
“那就去我榻上躺着跳!”申蓓抬掌,后头跟着的士兵立即捧上一只精致的小匣子。
羽墨媚笑着推开锁扣,里面全是锃亮的金元宝。
羽墨动了动唇却没说话,望着那匣子犹豫了一瞬。
若这会儿答应,怕过于轻贱,让申蓓起疑;若不答应,惹恼了申蓓,更没机会进府。
没空犹豫太久,“啪”地一声脆响,把羽墨拉回现实。
申蓓把茶壶重重扣在桌上,蹙着眉问道:“怎么?这还拿不下你?”
羽墨连忙赔笑,“不是,将军,羽墨觉得……”
“绑走!”申蓓直接打断他,抬手示意亲兵动手,“敬酒不吃,非吃罚酒!”
夏夜焦躁,窗外传来阵阵嚣张的蝉鸣,羽墨回首望了眼外景。
茶楼外墙挂着太多彩灯,五彩斑斓的光印在他灵动的眸子里,晃得羽墨分不清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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