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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三儿用力揉了揉眼睛。重新看了一遍。
燕京籍，贺瑞博。
燕京城里，可没有第二个叫贺瑞博的考生了。
我地个天啊！
他手一扬，瓜子漫天飞舞。
“我的天啊，中了啊！”
他一阵旋风般冲回贺府，肚子已经喝饱了风。
“老爷，少爷……三甲倒数第六名。”
贺采成眼睛一亮，随即眉头一皱，充满了狐疑。
难不成是这董首辅，为了女儿，给贺瑞博放了几分水分？
不。
董首辅此人，对待才学和仕途，那是十分较真的人。绝不会徇私舞弊的。
那么……
贺采成来不及和老娘与夫人报喜，抬脚让人备马，就准备往贡院而去。
刚走到门口，见到了宫里的宣旨太监。
“贺大人大喜！”
“公公，有失远迎？请问陛下有何吩咐？”
小太监微微一笑：
“陛下口谕，宣内阁大学士贺采成及其子贺瑞博御书房觐见！”
贺采成一惊。
管家和古三儿却已经撒丫子往后院跑去找人了。
不用说，少爷这会儿肯定是在怜儿那里。
这边贺瑞博正在给怜儿讲故事，企图讲个鬼故事吓到小丫头好叫他抱个满怀什么的。
正讲到高潮处，却被古三儿和管家两人架住就往外走。
稀里糊涂地接了旨意，稀里糊涂地换衣服，然后和父亲一起骑着马奔着宫门去了。
直到这时，贺瑞博才知道，自己竟然进了三甲。自己的文章在周王和董首辅的周旋推举下，竟然还入了陛下的眼。
这简直是在做梦一般。
宫门口下了马，他小心翼翼地跟在父亲身后。直到进了御书房还没缓过神儿来。
——
“贺瑞博？”
“啊？”贺瑞博终于回过神儿，噗通一声跪倒。却引来一阵嗤笑。
豫王鄙夷地看着他，讽刺道：
“贺公子是不是特别诧异？自己狗屁不通的文章，怎么入了的了陛下的眼？是不是一路都在纳闷呢？”
周王却眼带笑意，充满了欣赏。
“朕问你，这篇强国论，是你写的吗？”
贺瑞博抬起头，小脖一歪：
“当然是我写的了！”
皇上从御案上拿起一张卷子，递给大太监邱为路：
“去，把第一名的卷子拿去，给他看一眼。”
邱为路躬身接过，将卷轴放到贺瑞博的手上。
贺瑞博不明所以，就连站在一旁的贺采成也一头雾水。他抬头看了看周王。周王笑着点点头。
看来，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
何瑞博静静地读着封起了姓名的答卷，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时而眼前一亮，时而鄙夷地摇摇头。
皇上津津有味地看他读完，笑着问：
“看你的神情，你对这篇文章颇有感触。说来听听。”
贺瑞博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得到了首肯之后，拱手道：
“陛下。这篇文章，用词很老到，把我们大燕的国情说的很精准。且知道边防稳则国稳，军强则国强。但是，陛下，他后面写到的几点实务，却是虚的。根本就不现实。”
“哦？”皇上来了兴趣。
“继续说。”
贺瑞博说：
“陛下，他建议朝廷对江南商贾增税，以增加军饷。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江南去年水患，是北方调粮过去才解了饥荒。江南的善商之家哪家不是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去年死了最少的人，最快地度过了灾年，除了朝廷的大力赈灾，难道就没有地方商贾的功劳？”
皇上摸了摸胡须，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以商养军，不妥？”
“正是，陛下。
还有，他提到的将东市拆除建立来朝的使馆。这更是荒唐啊！陛下，东市生活的都是底层小商贩和一些农民。
但是您派人去瞧瞧，那里街面整洁有序，商品琳琅满目。不但并没有给燕京城抹黑，反而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贺瑞博说到激动处，竟然向前跨了几步：
“那东临书院的学生，只需要五文钱，就能吃上一大碗豆腐饭。而南采国在燕京为质子的太子清，也常常在诗会上说：
燕国的容人之量，从燕京的东市可见一斑。一个富庶的大国对底层百姓这样重视，何愁不强？”
贺瑞博慷慨激昂，方才的拘谨早已不知所踪。
皇上听到南采质子都夸大燕富庶而有容乃大。不禁得意了几分。
“陛下，建立使馆是为了接待他国使臣的，他们回去说燕京再好，对我们大燕不过是口头之势，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么？所以，这是不可行的。”
“嗯。你说的十分有理。”
豫王皱眉，忍不住出列道：
“一个落在三甲倒数的贡生，竟然敢评价状元之笔，父皇，这也太不自量力了些。”
皇上挥手道：
“哎？朕就是想听听贺瑞博的想法。”
豫王心中憋闷，只恨今日钱相不在府中没能将他找来。否则他是断不会让满枫的卷子被这样折辱的。
没错，这个还未殿试就被内定的状元，就是钱相之子，钱满枫。
而除了董首辅和周王殿下之外，没有人知道陛下将贺瑞博找来的目的是什么。
“贺瑞博，朕看了你的答卷。”皇上又拿出一份卷子，摊开看了起来。
“你提到的‘非战时兵为农，战时农为兵’，朕想听听。”
贺瑞博一听，来了劲头。说道：
“陛下，军饷是一定要足的。但是军饷足不一定要掏空了国库，而是可以自给自足的。
陛下有没有想过，招募一些农田里的好手，举家迁去北疆。成为北疆的农师傅，在非战时，教兵士种地开荒？
自给自足，想吃几碗就几碗，不用算计着朝廷给的粮食还能吃多久。陛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皇上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
“说的好。继续说。”
“还有，当地的农民，一到战时，就要躲进山中洞里。我姐夫是打过仗的。他说村民几乎没有自保之力。这让我很心痛。
那如果，平时对边疆的农民进行一些必要的军队训练和御敌术呢？到了战时，即使不能上阵杀敌，起码可护住一家老小。”
贺瑞博又凑近了几分，吓得御前侍卫刀都要拔出来了。
“陛下，最关键的是，民风强悍，更显我大燕国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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