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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子，果然朕的知己也！”
贺大学士却是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图了。他眼观鼻鼻观心，气定神闲起来。
“贺瑞博，现在北疆不稳，百姓人心惶惶。镇北侯总是对朕嚷嚷着军饷太少，让朕拿钱拿粮。你的解决之法正合朕意。
你可愿，作为朕的钦差，亲自往北疆去？”
贺瑞博一愣。
靠！
镇北侯跟朝廷要钱要粮？啥时候的事？
我竟然说让军队自己种地？是我说的吗？我岂不是绝了娄伯伯的后路？
彻底反过神儿来的贺瑞博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这回家恐怕不只是一顿鞭子那么简单吧？
他没敢用眼去看父亲，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已经僵硬了。
“嗯？贺瑞博，朕封你为钦差，监督查使，去北疆监督屯田事宜，你可愿意？”
贺瑞博想了想，问道：
“除了种田，还可以鼓励做生意吗？”
“可以啊！只要你有本事让当地富起来，不再跟朝廷要钱。当地的赋税朕可以交由你来支配！”
贺大学士把头别过去，实在是不想看见自己的这个无耻的君王。
那北疆都十几年没有收上来赋税了。穷困潦倒，匪患猖獗。地方官无所作为，军令却束缚着军队之人无旨不可擅自剿匪。
这样的烂摊子……哎……也就骗骗我这傻儿子了。
直到这一刻，贺采成才明白：皇帝虽昏聩，在金钱面前，他也是精明的。
你贺采成大学士不是帮着镇北侯跟朕要钱么？
朕就让你的儿子去解决这个问题。
看你还逼朕不逼？
看你帮你儿子不帮？
这一招，绝了！
贺瑞博一听可以做生意，还可以死做官。
居然还是御赐的钦差？
他忽然想起姐夫小娄将军说的一件事，于是赶紧道：
“陛下。瑞博手无缚鸡之力，会被土匪抓走的！”
皇上一愣，嘴角抽了抽。
“傻孩子，那镇北大营十几万大军，怎么会没有人可保护你？”
“那不是，瑞博是知道军规的，军队无旨不可出兵剿匪。那不是眼睁睁看着瑞博被匪患给掳走？
还有啊陛下，那如果不剿匪的话，种田打粮食，不都给土匪忙活了吗？”
皇上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这贺家子，并不傻……
“那……依你看，如何是好呢？”
贺瑞博拱手道：
“请陛下赐瑞博尚方宝剑，钦差大臣都有的么！这样的话，关键时候可调兵自保，瑞博就心里踏实多了。”
豫王已经知道了父皇的用意，并没有再插手的意思。只是因父皇对贺瑞博过于亲近而感到几分不满。
“尚方宝剑那不是说给就给的。你……”
“父皇！”周王打断豫王的话：
“钦差大臣没有尚方宝剑，就如同令农民耕田却不给犁头，令妇人织布却不许其养蚕，是同样的道理。”
皇上沉吟了一会儿，觉得周王说得十分有理。
“好，那朕就提前点贺瑞博为三甲进士，封为巡北钦差大臣，镇北大营粮饷官。北疆督查使，任期……”
皇上犹豫了片刻，决定道：
“三年！”
贺瑞博心里一喜，跪地谢恩：
“谢陛下！”
贺采成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已成定局，又是儿子愿意的。他不想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吧。
董首辅看着贺家父子离去，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贺瑞博，还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是……配我绵绵，还是不够。
正好两家亲事暂时未有定论，希望这三年里，可以把绵绵的婚事办好。这样就平稳度过了。
贺府。
圣旨是紧随着贺家父子到的贺府。
整个贺府都炸锅了。
老太太更是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接过圣旨，一遍又一遍地看。
“天呐！我的博哥儿，出息了。”
贺夫人却是担心的不行。
她把贺大人拉到一旁，哭道：
“就不能跟周王殿下说说，咱不去行吗？那么远，又是兵荒马乱的地方。”
贺采成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就是周王殿下促成的。他希望，瑞博可以立起来。”
贺夫人见说不动丈夫，哭着跑开了。
——
夜晚，书房里。
贺瑞博痛哭流涕地抱着父亲的大腿，哭道：
“爹，今天下午我和怜儿说了我要去北疆的事。她说……她说她要留在府中，给娘做事。她不会跟我去北疆。为什么会这样啊？”
贺大学士扶起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怜儿已经知道了董家来提亲的事了。”
贺瑞博一愣，大叫道：
“可是我拒绝了啊！”
“儿子，怜儿觉得，董小姐才是你的良配！”
贺瑞博的火噌地上来，他冲出父亲的书房，直奔后院。跑到贺怜心门口，大叫道：
“怜儿！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心！你伤透我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一溜跑开，再也没有出现。
门内，始终紧闭房门的贺怜心面色平静，心却似乎被揪了一下。
想起那个可怕的梦，她仍然会夜不能寐。
让他恨我，也好吧。
贺怜心拉开被子，进入了梦乡。
……
“徒儿，徒儿……”有人说话，听着，好像是老道的声音。
贺怜心从床上坐起，看见衣衫褴褛满身是伤的师父站在门口看着她。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想要奔过去，却被师父叫停。
“别过来，师父还有事，说两句话就走。”老道士脸上有数道鞭痕，气脉有些虚弱。
“你怎么了师父？谁伤了你？”贺怜心脸一冷，气得双拳紧握。
老道士喘了几口气，慈爱地看着贺怜心，摊开手心。
上有一枚蛋。
一枚红色的蛋，只有鹌鹑蛋大小。
“盐儿，如果师父糊涂了，不认得你了，你不要生师父的气。师父是不得已的啊！
这个小东西，给你留个念想吧。记住了，齐国不要回去了，恨也不要再恨，一切都是天命……
还有，你这个小情郎，是最终会惨死在北疆的。能不去，就不要去了吧。”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贺怜心感到了不好的事情，冲到跟前，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师父！”她大喊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又是个梦。
梦得这样真实。
她下床来到桌前，想倒一杯茶喝。
却见洁白的茶盘里，静静地躺着一颗红色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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