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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问山海学堂怎么走？”书生背着大包的行李，彬彬有礼地询问。
屠夫李虽长得凶神恶煞，但是却十分慈祥地笑眯眯指道：
“就在前面路口右转的小巷子里，你要快些去，来了好几个了，怕是名额要满。”
书生一听，急得脸都白了，赶紧将身上的包袱往上提了提，道了谢就匆匆跑了。
此时的山海学堂门口，摆着一张桌子，众书生将行李放在自己的脚下，正在排队做登记。
大家的神色也是不甚相同。
有的人庆幸，终于是找到了。别管怎样，不收束?而又管一顿中饭的学堂，只此一家。
有的人犹疑，看着眼前这并不恢弘的院门，对着学堂的实力产生了质疑。这类学生多数能在明年的县试中拿到名次的，童生的功名是稳的。
所以这几人就比较犹豫，是否要在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堂留下来。
还有三五个人，完全不看情况，就是屁颠屁颠来的。我靠，我才不回家去！这个学堂就是每天只教如何辨认狗屎，老子也要留下来。
回家整天面对爹娘？不存在的。
这几人见这学堂偏僻而籍籍无名，反而有点儿兴奋。
要是平时逃课出去玩耍什么的，估计先生也不敢说什么的吧？
贺怜心已经换回了女装，脸上的暗红色胎记再次出现在了脸上。
她仿佛一眼看穿了这些人的想法，于是不动声色，看着杏花与路大刚给大家做着登记。
登过记的书生可以领到一个床号，可以到院子里的下一张桌子前，把脉。
称之为“体检。”
张五郎因为高大威猛，怕少年们会害怕，故意做了书生打扮，还精心修了面，将络腮胡子都剃了去。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他静静把了脉，在名册上做好记载，对第一位体检的书生说：
“你甚是康健，没有疾病，可以进去铺床了。”
书生十分高兴，想不到这山海学堂如此正规，竟然还有请脉这样的好事。于是更加庆幸自己来了这里。
外面登记的学生陆续进了院子，再次有序地排起队来。
张五郎不急不慌，认真地把脉，发现异常的，就会小声地与学生交谈询问，并在体检簿上做了详细的批注备忘。
身体虚弱的，他发给学生一个木牌，让他收拾好铺盖以后就到后厨凭木牌领取中药汤剂调理身体。
如此这般下来，那些看不起山海学堂的、甚至想着连夜离开的书生，也都被这周到妥帖的安排给惊到了。
进来了，就让人忍不住要留下。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所有人的肩膀都放松了下来。
算了，就在这里学吧。哪怕先生教的不好，自学也是处好地方。起码这里人好，不是吗？
等到大家走完所有的流程，才惊觉：
“哎你们发现没？一个小小的私塾，怎么会有这么多帮忙的啊？大门外登记者两人，院子里请脉的大夫一人，学生寝房三人，你看那后厨还有三人在忙活。方才帮我们送药的还有两名大夫模样的，和院子里的那个大夫很像。”
“何止？你们没往后院看呢！”众人好奇，趴到寝房后窗户上，看见后院有二十几个彪形大汉光着上身，正在挖地基，建房子。
这些人肌肉紧实，身宽体阔，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且他们清一色暗蓝色的裤子引起了一个书生的注意：
“这个学堂恐怕有些来头。这些人，竟然都是官家兵士。”
大家一边收拾，一边暗暗猜测着。
贺怜心接过名册，这个数目还是把她惊到了。
“二十五个？”
这样的话，加上街上商户、铁匠和附近百姓那几家报名的七个孩子，这样就是三十二个学生了。
“现在有女童报名吗？”
杏花摇摇头：
“一个也没有。”
贺怜心叹了口气，现在百姓还是对女娃读书有着很大的偏见。那还是徐徐图之吧。
“那就分为三个班型，不根据年龄了，加一场考试吧。”
杏花赶忙记下来，问道：
“怎么考？”
“怜儿姑娘的意思是，学识最好的分到一起，便于备考明年春天的童生试；然后次之，最后是毫无基础的启蒙学生，放做一堆。”
郭瑾焱背着手笑着走过来，对着贺怜心颔首一礼。
贺怜心和杏花都福身回礼：
“清殿下所说，正是怜儿心中所想。这样的话，孩子们没有压力，夫子也不会太累。”
郭瑾焱点点头，笑道：
“那，敢问贺先生，子清带哪些学生呢？”
见贺怜心有些犹豫，郭瑾焱赶忙说道：
“虽然子清还有半月便要回燕京，但这半月足够贺先生找到合适的夫子来接替子清了，我……”
贺怜心笑道：
“清殿下误会了，怜儿不是这个意思。怜儿有个想法，您看是否可行：三个阶段的学子，我都制定了‘家国天下’这门课，结合论语，您就只负责这门课。每日晨起一小时，所有的学生都参加，可以吗？”
郭瑾焱愣了一下：
“家国天下？”
“正是，您身为太子之尊，一定对于家国天下有着独到的见解，再将孔圣人的论语揉进您自己的学说里，学子们就更容易理解。”
怜儿笑道：
“您看可行吗？”
郭瑾焱没想到贺怜心竟然如此高看自己，这样的题目，没有大胸怀之人，是无法讲的精彩的。
他赶忙拱手一礼：
“承蒙贺先生不嫌，那子清，就接下这门课。”
说完，他压制住内心的波澜壮阔，回房去准备了。
次日，所有报名的学生收到通知：开学提前了。
请大家及早去报到。
这一日，风和日丽，春日乍暖。
所有的大小学子都穿着同样的学子服，开心地大声交谈。
有见识的学子却认出，这是燕京学子服的款式，又舒适又得体，而且料子结实，不容易磨坏。
大家站在院子里，相互拱手相识，甚至擅长交际的，已经开始师兄弟相称。
“大家静一静！”路大刚往矮台子上一站，三十几个学生就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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