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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又好徒弟了，先前还一口一个麻烦精。
阿力跟着出去了，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竖起耳朵偷听。
“小朝，我收拾了一些衣物带给你。”说着，林星皙向前递了递手里的包裹。
虞朝暮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接过，甜甜地道谢：“谢谢师兄。”
师兄怎知她正想回去那些东西呢？
林星皙拿着包裹的手向后一缩，小朝接了个空，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
做师兄的就可以耍小辈吗？
但碍于林星皙处处帮着她，她没有吱声。
她生来就是有棱角的性子，可惜在打骂之下磨平了锋芒，学会了隐忍。
林星皙一如既往地弯着薄唇，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示好的样子让虞朝暮心软半分。
他悄悄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小朝若是觉得在这朝阳宫中寂寞无伴，可将这块石头置于两手之间，唤我名字，我便会现身与你作伴。”
他偷偷往她手掌里塞了一颗冰蓝色的石头，用包裹遮得严严实实，朝着她眨了眨右眼。
“我们的秘密。”
原来如此。
虞朝暮心中痛骂自己，是自己误会师兄了。
“好。”她回以烂漫的笑容。
若说林星皙笑起来是皎白的弯月，那虞朝暮便是满天的星河璀璨。
林星皙走时轻瞥了一眼树后黑色的衣角，低着头笑了笑。
阿力赶在虞朝暮之前禀报了纪棠，说是无事奇怪，只是普通的交接罢了。
他一脚刚到踏出大门，纪棠将他叫了回来：“他俩说了些什么？”
“离得有些远了，我……没听清。”他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那，是如何说的？”
纪棠长腿一迈，走近了几步：“这般？”
又近了几步：“还是这般？”
阿力看着他们之间那四五步距离，结结巴巴地说道：“还要……再……再近些……”
再近些？岂不是就要贴在一块儿了？哦，原来是说的悄悄话。
纪棠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脸上常挂着的放荡不羁的笑意也消了下去，他挥了挥袖，令阿力退下，自己一人生闷气。
就像自己的东西被人家觊觎了。
那麻烦精竟也不知回来，他在殿里踱步了好几圈，终于缓了缓自己的怒气。
罢了，这一世不与她生气，念她是个凡人。
可怎么还是招桃花的体质？
“师尊！”虞朝暮干净的声线里开满了春夏，让纪棠想起繁花锦簇的美景。
他从前最不喜欢花了，总是惹得他打喷嚏，一打喷嚏，辛辛苦苦盯了好久的兔子都被吓跑了。
可这世上，总会有特例。
眼前的人儿心情不错，笑靥如花，纪棠感觉虞朝暮来了这青梧派，一下子就变得水灵灵的，他从雪地里将她抱起时，她还是一根干瘪的小豆芽，可能是因为笑得多了些，气色也好了许多。
“玩够了吗？玩够了就继续练功吧。”
“啊？”也太不近人情了。
虞朝暮屁颠屁颠地去找自己的剑了，咦，明明放在了石桌上，怎么不翼而飞了。
纪棠手里掐着那枝红梅，等着虞朝暮再找回来，钓鱼的把戏是纪棠最爱玩的。
“师尊，我的剑……找不到了。”虞朝暮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哦？”纪棠故作惊奇，眼角的笑意出卖了他，可虞朝暮此时内心羞愧，甚至不敢抬头。
看着虞朝暮低头认错的样子，纪棠不多言，只是一句：“不练了。”
“今日休息，明日继续。”
纪棠与她擦肩而过，北风穿堂而来，扬起了纪棠不规矩地散着的长发，黑发勾住了虞朝暮白皙的颈脖，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发丝得寸进尺，从她的后颈溜了进去。
纪棠似乎走得格外慢，人在前头，长发飘扬在身后。
虞朝暮忍不住回头，看着渐远的红色身影，绝色美人也不及他的艳而不俗。
那腰，似乎比女人的还要细软。
想什么呢？
虞朝暮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师尊是天人之姿，岂是她这种凡人可以觊觎的。
不过，师尊明明是仙家中人，怎么和传说中的妖精一般摄人心魂？
空气中留下一股似有若无的特别的花香味儿。
虞朝暮想再嗅一次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不跟上？”一同飘散在空气中的还有纪棠好听的声音。
虞朝暮立马提起了裙边跟了过去。
“不是说不练了吗？现在去做什么？”她跟着纪棠来到了一处亭台，里面摆放着一把古琴，纪棠就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一勾一挑，悦耳的琴音便倾泻而出，仿若月光洒在清澈的溪水旁。
明明是天寒地冻的严冬，虞朝暮却看到了梨花正盛，风卷花瓣，漫天雪白的梨花在空中起舞，身姿妙曼的女子衣袂翩翩，如画中仙。
虞朝暮不知自己是在亭中，还是在梨花树下，是在冬天，还是在春天。
只觉得自己随着琴音入了梦。
琴声戛然而止，虞朝暮再晃过神来时，纪棠已经凑到了她面前，近到她可以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慌乱之中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撞上身后的柱子，纪棠伸手垫在了她的脑后，顺势贴近了身子。
“看到了什么？”纪棠的声音萦绕在虞朝暮耳畔，带着蛊惑。
“梨花，仙女。”她不由自主地说了这话。
“不是仙女，是妖女。”蛊惑人心的妖女。
纪棠的嘴角带上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前半生的欺骗里寻找甜蜜。
低头望着失了神的眼前人，如今她近在咫尺，纵使她人生短短几十年，他也固执地要求这几十年完完整整地属于他。
“今日林星皙离你有这么近吗？”他的唇几乎贴上了虞朝暮的唇，呼出的气缠绕在她唇齿之间。
“啊？”虞朝暮还在神游中。
纪棠打了个响指，虞朝暮的眼里顿时恢复了清明。
正欲推开纪棠时，纪棠突然用哀伤的神情看着她说道：“从前我养过一只小兽，我爱它护它，它居然咬了我一口就逃跑了，但我还是好想念它。”
他边说边弯下腰自然地将头搁在了虞朝暮的肩上，在她耳边呢喃：“朝暮不会从我身边逃走吧？”
虞朝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自说自话：“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嗯，不会的。”纪棠这副模样实在叫人心疼，脆弱得仿佛风一吹他便要像蒲公英一般散了，虞朝暮搂住他的腰，答了一句，学着大人的样子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当真？”他欣喜地抬起头。
“真的，骗人是小狗。”
纪棠还记得先前虞朝暮与他勾手指，这次，他主动伸出了小拇指，一脸期待地望着虞朝暮，虞朝暮与他手指相扣，短短一天内，将自己卖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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