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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中间挤着一只红毛狐狸，格外显眼，因为毛色受其他狐狸排挤的他干脆反过来故意欺负别的狐狸，走他们的路，叫他们无路可走。
他仗着自己天资聪颖，灵力在其他狐狸之上，四处打架，臭名远播，方圆百里都知道那只红狐狸不是好惹的，他们偷偷说着红狐狸的坏话，却还要心口不一地恭维他。
凤瑶是纯正的白狐，以美貌自恃，在遇见纪棠之前，她还不知道什么是误终生。
越来越多被纪棠欺负的狐狸来她这里告状，她倒要会一会传说中的那只红狐狸。
“喂，丑狐狸，你欺负我朋友干什么？”她趾高气昂地质问道。
纪棠最讨厌别人说他丑了，他没有回答她，毫无预兆地扑了过来，两只狐狸就扭打在了一起，狐狸毛在空中乱飞。
最后，凤瑶被纪棠踩在了脚底下，他得意洋洋：“为你朋友出头，也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当我一年的小弟，我就不欺负白狐狸了。”
一开始，凤瑶是抵死不肯的，但纪棠踩着她的脖子真的太疼了，她想着先答应下来，过后她就耍赖皮装失忆就行了。
当狐狸嘛，狡猾是天性。
“好好好，我答应你。”
纪棠想着有只漂亮的白狐狸当小弟也是件挺风光的事。
没想到，这个小弟第二天就不认账了。
又被他一顿暴揍。
凤瑶是屈于纪棠的武力之下的。
那天傍晚，她被纪棠坐在屁股底下，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哭着向纪棠求饶：“我错了……”
白色就是容易脏，她一身脏兮兮地夹着尾巴埋着头跟在纪棠屁股后头，只能认他当大哥了。
之后，凤瑶当了纪棠一年的跟屁虫，也是在一年的朝夕相处之中，凤瑶了解了纪棠的性子，一只顽劣高傲，与众不同的火狐，他天资聪颖，却又勤勉上进，修炼得比他们都快，算得上在狐狸里脱颖而出。
可是有一天，纪棠变得魂不守舍，他总是呆呆地趴在小溪边，时不时四处张望，都快成望夫石了。
凤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说他在等什么，只是那条小溪边上，除了风，也只剩下遍地的野花了。
他最讨厌花了，怎么会在花海里趴上一整天？
想不明白。
凤瑶情窦初开，一个穿红衣的邪魅男子野蛮地从地上将她一把捞起。
“凤瑶，不认得我了？”他坏笑。
凤瑶停止了挣扎，愣住了，这熟悉的声音，是纪棠，他居然是他们之中第一个修出人形的，还是个好看的皮囊。
转而她又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在纪棠手中来回扭动着身子。
“等我化形了，有你好受的。”
“你嘛，肯定是个丑女人。”谁叫初见之时凤瑶叫他丑狐狸。
他欣喜地又跑去了时常去的小溪边，凤瑶亲眼看着他放光的眼神逐渐暗黯淡下来，他站在空旷的草地上，落寞地垂眸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他愤恨地朝水里扔了块石子，将凤瑶吓得耳朵都收起来了，跟在一旁察言观色。
后来，凤瑶才知道，纪棠匆匆去见的，是爱情。
当她心中的悲伤和嫉妒在黑夜里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时，她心如明镜，自己大抵是对纪棠日久生情了，向来心高气傲的她会小心翼翼地试探纪棠的情绪，会偷偷盯着他的背影发呆，被发现后急忙移开眼，假装看远处的风景。
她逐渐沉静下来，有了姑娘家安静的样子，但心中仰慕式的单相思让她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没日没夜的修炼让她不久之后就修成了人形，只是纪棠眼里没有过多的惊艳，还是像是看一只普通狐狸一般慵懒地扫上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她时常想，如果纪棠没有对虞朝暮惊鸿一瞥，他第一个见到的女子是她凤瑶，他会不会对她动心？
但万事没有如果，顺序在感情里又格外重要，特别是对于纪棠这种专一的生物来说。
凤瑶趴在纪棠床前想了很多，想到她两眼湿润，两行清泪划过脸颊，直直地落在床头。
她和纪棠的故事的确讲不完，可这些琐事，无关风月。
她宁愿没有这些纠葛，她宁愿变成虞朝暮，忘掉好的坏的，只和他简简单单地相遇，做他心头的人，其实那些她所珍视的回忆也没那么重要，都是被纪棠遗忘在犄角旮旯里的垃圾。
“从今往后，你的故事里就只有我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多辛苦吗？从虞朝暮死的那一天，我就开始等，等你放下心中的执念，等你有一天可以打开心门接纳我，可你频频让我失望，我只能出此下策，阿棠，你别怪我，我情非得已。”凤瑶靠在纪棠的胸口，感受他有力的心跳，也听着自己焦躁不安的心跳，她总觉得，纪棠要醒了。
纪棠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清明，如同一潭寒冰冷冷地对着凤瑶，让她直发怵，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阿棠。”她颤颤巍巍地喊道。
“凤瑶。”他一手支起身子，斜靠在塌上。
“我太纵容你了。”他的声音突然凌厉起来，如同在刺骨寒冬里用冰冷的刀子将她的肉一块块切开，然后捣碎。
凤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惊恐之余，只有深深的绝望。
“你怎么……”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我怎么没有亲切地叫你阿瑶？怎么没有清除有关虞朝暮的记忆？怎么没有爱上你？”纪棠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翻身下了床，居高临下地望着凤瑶。
他猛然间靠近，大手捏住了她的脸，叫她被迫抬头。
“现下时节虞朝暮去哪儿找的梨花？还想借着她的手来害我。”
“我没有害你，我只是爱你！这也有错吗？我不想当你的妹妹，不想听到所谓亲人的推辞，我只想当你的女人！可为什么你的心里总是装着虞朝暮一个人，从来都不正眼看看我，我哪点比不上她？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互相陪伴度过了千年的岁月，明明是那个贱人，横插一脚！”凤瑶破罐子破摔，一双倔强的泪眼，对上纪棠的眼神。
凌厉的掌风打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头被歪向一边，她感觉不到疼，因为哀莫大于心死，只是嘴角的血迹汩汩，一直挂到了下巴。
“为什么？因为虞朝暮没有你这么深的心机。”
“呵，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你的信任，骗你的心，骗得我们全族覆灭，你还要为她说话，现今，我只想让你忘记虞朝暮，爱我一个人，这也叫城府吗？”凤瑶双眼通红，若此刻纪棠面前的人是虞朝暮，他一定不会如此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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