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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风寒对他而言，来势汹汹、走的时候也在他的心里下了一场大雨。
他看着岑栖梧，起身，“堂兄，给您添麻烦了。”
在看见顾雪的时候，他空洞的眼中好像才隐隐有些变化。
“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顾雪对他笑，“你的声音好哑，像一只公鸭子。”
岑栖迟的脸又红了，只是这一次，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涩然，
岑栖梧皱了皱眉，“小雪儿，不得无礼。”
他对顾雪面对岑栖迟这熟稔的态度十分不满，这丫头对他都总是有几分距离的生疏，对岑栖迟却没有，这让他感到不快。
顾雪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看她这般，岑栖梧的神色才稍霁。
岑栖迟道，“堂兄，我可否与顾雪，单独……说几句话。”
岑栖梧皱眉。
没有想到，不过几天的时间小雪儿对他的影响会这样大。
一旁的杨译想要告诉他这般不妥，却被岑栖梧制止了，“小雪儿与栖迟年纪相仿，有话不想让长者知晓也是有的，你们说吧。”
岑栖梧伸手，在顾雪的脑袋上揉了揉以后出了这趟门，他斜瞥了一眼屋中，脸色并不算好。
“说了什么，都听着，听完汇报。”
言罢，拂袖离开。
杨译，“……”
殿下既然在意，方才不让这二人单独聊不就好了吗？
他们走后，顾雪问道，“嗯……你要说什么？”
“我杀人了，顾雪。”岑栖迟浑身都在抖。
顾雪一愣。
“我的乳母，是我杀了她……我昨天晚上梦见她了，她浑身都是血，来找我索命，我不敢和别人说，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岑栖迟看着她，却又很怕从她的眼中看到害怕和恐惧，厌弃和嫌恶。
顾雪听言，看着他颤抖的身体，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安抚。
“你为什么要杀她呢？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知道原因。”
她的语气循循善诱，里面没有任何岑栖迟害怕听见的情绪。
这些话有一种力量，让他镇定，让他平静。
岑栖梧道，“她是来杀我的，她说是我克死了父亲，是我克死了母亲，我不该活着的，我该死……但是，我不想死，我只是想要推开她，可她摔下了楼梯，她死了……”
“她的眼睛瞪得那么大……顾雪，她以前也疼过我的。”
顾雪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有这种耐心，听一个小孩子说这些事情，何况还开解他。
她知道岑栖梧的人还在外面，但她没有顾虑那么多。
顾雪道，“人是会变的，这个世界上最变幻莫测的就是人心了，当她真的想要杀死你，只能说明曾经疼爱你的那个乳母早就不在了，何况，你没有想过要杀她，你只是保护自己，你没做错什么。”
“至于她说你克死你母亲又克死父亲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顾雪道，“我听说你母亲是生你时难产过世的？这种事情，如果一定要争论是谁的过错，这可以是稳婆的错，甚至是让你母亲怀孕、承担生子风险的，你父亲的错，又或者是你们府上其他姨娘争风吃醋，手段肮脏的错，唯独不会是你的问题。”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甚至无人问过你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凭什么这个过程出了问题就要怪在你身上？”
岑栖迟每听一句，心中的动荡的多上一分。
她说的这些话是他过去从未想过的事情。
而且，她真的很温柔。
他抿着唇，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
顾雪知道这些话能影响到他一些。
“至于你父亲战死就更与你无关了，是你给他致命一击的吗？不是，是战场上的敌人，难道敌人会因为他是王爷是你的父亲就手下留情吗，那些责怪你的人，他们思想狭窄又愚蠢，内心恶毒又鄙陋，有错的是他们，不是你。”
“你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这些糟糕的人和事。”
她的声音轻轻的，很柔和，像炎夏的一缕清风，寒冬的一抹暖阳，涤荡走了他心尖所有不好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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