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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走回二道街,唐川问凌简有没有想吃的，凌简说正好想吃湘菜，反正离林子炎家不远,就打算一起去林子炎家。
凌简这回学聪明了,路过蛋糕店时候自觉提议要买蛋糕,直接跳了一款粉色HelloKitty的蛋糕。
唐川此刻才意识到他上次可能是误会蛋糕是要送给林子炎的，所以故意选了那个汽车。
“你不是说,小女孩都喜欢卡通汽车吗？”
唐川揶揄他。
凌简到底也是脸皮厚,不疾不徐解释：
“之前没接触过小女孩,认知有偏差。”
凌简说着又挑了一个小一点儿的更精致的，红色爱心形状的，看起来品质就不错,价格也很不错。
店员一看他看那款蛋糕,马上来推荐：
“这款是我们店的一个上周刚到的新款,采用最新的法式浆糖技术,口感甜而不腻,帅哥自己吃还是送朋友？”
“送朋友。”凌简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块儿蛋糕。
唐川嗤笑了一声，法式，乌式吧。
“朵朵应该吃不了这么多吧？”
“不是给朵朵买的。”
凌简从售货员手中接过精致包装后的“法式爱心小蛋糕”，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唐川旋即明白了这个蛋糕主人会是谁。
“我又不是六岁。”
唐川走出蛋糕店时候有些别扭。
“是吗？那你几岁呀？”凌简故意看着他问了一句。
“……”
“差半年18，比你牛逼比你大,实在不行叫声爸？”
凌简瞥了他一眼：
“花样真多。”
草。
两人快走到林子炎家店前的时候唐川忽然碰了碰凌简：
“那个蛋糕，要不放回包里。”
之前凌简没表白的时候送个蛋糕也没什么，一表白完知道心意之后,一个小举动都有点做贼心虚的别扭感。
“怕林子炎看到？”
“嗯。”唐川低垂了睫毛。
凌简看唐川的这副不自在的样儿,完全能理解他。能接受自己被男生表白本身就不容易,应该并没有做好被周围亲近的同学朋友知道的准备。
他并不想让唐川因为这件事再去承受新的压力，轻声道：
“放心，没经过你的同意之前，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两人一起走进湘菜小店，林母正在忙活，林子炎也跟着穿梭在走廊里端盘子。一看唐川和凌简来了，赶紧热心招呼他们。
凌简把蛋糕拿出来，林父喊了朵朵下来，小姑娘一见他俩就直接考拉一样挂在了两人腿上。
是林子炎都没有过的待遇。
林母一边因为他们忽然在假期来了十分惊喜，一边又看着朵朵笑得合不拢嘴，小小年纪就会挑好看的哥哥。
林母看着凌简又拿来的蛋糕：
“哎呦小简你客气什么嘛！难道是你和小川谁过生日？”
唐川扬了扬嘴角：
“没有，就是来看朵朵。”
林母看着他的表情，一副已经看透表面的深邃，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唐川晃了晃：
“不对，小川。以前什么时候见你这么笑过，今天一定有好事儿，是不是？”
唐川忽然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思，脸上立马一红下意识向凌简投去求助的眼神。
“真不是阿姨……”
林母看着一向叱咤风云的张扬“校霸”竟然脸红了，一时间更乐得合不拢嘴，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不问了，就让他们赶紧先坐。
今天饭店人很多，夫妻俩让他们先坐，一个劲儿地问饿不饿，马上炒两个菜出来。
唐川和凌简赶忙说不饿，林子炎家没有服务员，假期全凭着一家三口，唐川和凌简洗过手之后也想跟着帮忙。
林子炎趁凌简去厨房的空档把唐川叫住，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想了一会儿问：
“川哥，简哥怎么又回乌城了？”
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会挑重点。
“在京城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了吧。”
……吧？
林子炎微妙地揣摩了一下这个字儿：
“那简哥晚上是住川哥那儿？”
“林子炎你以前是报过什么演讲与口才的兴趣班吗？”
林子炎一亮：
“川哥你怎么知道我初中时候当过小记者？”
“……”
“嗯，住我家。”
“你家……只有一张床吧？”
“嗯。”
“那你和简哥……睡在一张床上了？”
林子炎表情狗狗祟祟的。
“我是不是得顺便告诉你一下我俩用什么姿势睡？”
“……”
唐川一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话不对，脸直接瞬间飚红。
林子炎更是直接一阵猛咳，掩耳盗铃似的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心里飞速计算着被校霸哥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我没有别的意思。”
唐川飞速撇了他一眼，把“别的”两个字儿咬地极重。
“川哥放心，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还有什么要问吗？”
“最后一个问题。”林子炎弱弱地伸出一根手指。
“川哥，你和简哥和好了？”
川哥之前和简哥闹别扭，大概率是知道了简哥喜欢他接受不了。如果是现在和好，一种可能就是简哥说清楚他不喜欢川哥了。
但就刚才简哥那副春风得意的笑容，还有手里那枚精心包装过的爱心蛋糕，显然就是没放弃。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川哥接受了。
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林子炎心里扑通扑通跳了两下，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唐川的答案。
唐川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地转过脑袋：
“之前有点儿误会，说开了。”
“现在……彻底好、好了？”
“嗯。”
实锤。
和好了，表白了，接受了，睡一张床了。
林子炎觉得这进度好像和他平时了解的不太一样呢。
这就是校霸和校草之间的速度吗？
林子炎还在风中凌乱，唐川就先转身往回走：
“对了，凌简回乌城这事儿可能没和别人说。包括黄明明他们，懂我意思？”
地下恋。
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
林子炎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黄明明他们那群铁血直男，哪怕川哥和简哥当着他们面儿睡一张床上都不会往那方面想。
可自己已经知道了……
林子炎第一次这么想重金求一双没看过凌简草稿纸的眼睛。
几道菜上桌，唐川和凌简招呼林子炎先别忙活了，一起吃饭，林母也让他和同学一起吃。
小馆子桌子不大，唐川和凌简坐的是面对面，林子炎本能地加入了唐川那边，结果一抬头对上凌简的目光，决定加了把椅子坐到了侧边。
“坐那儿够不着吃着有点儿累吧？”唐川问他。
林子炎摇摇头，嘴上说不累心里叫不配。
两位当事人都觉得这饭桌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凌简更是一会儿剥虾一会儿倒茶，唐川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故意也给林子炎倒倒茶什么的。
林子炎赶紧从他手里抢下茶壶：
“不敢劳烦川哥。”
唐川也没说什么，自然地把茶壶交到他手上。
假动作熟练地让人心梗。
两人吃完饭又去楼上陪了朵朵一会儿，按照正常年龄，朵朵今年就要上小学了。由于听力问题之前一直没读幼儿园。乌城落后，没几个聋哑学校招那么小的孩子，基本就是林子炎回来教教她。
唐川趁着和林母在后院帮忙的时候问她是怎么打算的，林母有些局促，叹了口气说明年想想办法，这几年也一直在攒钱，等明年去省里医院看看有什么办法。
“小川，你妈那边……怎么样了？”
唐川把院子里摔倒的一个酱缸扶起来：
“还是那样。”
林母叹了口气：“有时间，也回去看看吧。”
“今天下午，回去过。”唐川闷声答。
林母本来想问问怎么样，但看唐川的表情就知道估计没好事儿。
她长长叹了口气：
“小川，好好学习。以后考出大学，有了自己的生活，都会慢慢变好。”
唐川愣怔着没回答，会不会变好不知道，反正不会以前差了。
最坏的那两年，也熬过来了。
“阿姨知道你苦，听子炎说你上次月考考好了。你以前本来就学习好，阿姨也不懂你们到底学啥咋学，但是子炎说你好像开始学习了。阿姨觉得，你那么聪明，底子又好，肯定能考上大学。”
“到时候再在大学谈个恋爱，带回乌城，阿姨亲手给她做最招牌的菜。”
一整个下午的情绪在心中蕴到极致，唐川只感觉鼻腔里是忍不住地酸意，他不敢再往那边看，转过身双手撑在酱缸上，俯着身体好一会儿，才声音有些低涩地接话：
“谈恋爱，就会变好了吗？”
“那是的呀。以前什么事儿都是一个人，谈恋爱以后，就都是两个人了！”
“不过小川，阿姨可不是让你现在谈啊，马上就要高考了，哪怕是有喜欢的人，也要先以学习为主。”
“真有喜欢的人了？”林母有作为女性的敏感，眨了眨眼看着唐川。
唐川立马别过脑袋：
“不是，没有。”
林母笑了两声，温声宽慰他：
“有没有也不羞。都快成年了，只要都是好孩子，就没事儿。”
唐川和她说完话就出去了，出来的时候凌简看唐川眼圈有些发红，正在擦桌子的胳膊猛地停了一下，眼神直直地看着唐川。
唐川走到他身边，用食指划了一下他擦过的桌子：
“擦得挺干净，就是有点儿慢。”
声音稍微有点儿鼻音，但明显是在用玩笑地语气传达他没事儿的信息。
凌简会意，继续把剩下的部分擦完，洗干净手之后出来背起包。唐川和凌简想要付饭钱，两人连人带包一起被推出来了。
两人走在路上，凌简照例要送唐川回家，同样的路时隔一个月再走一次，心情却好像都不一样了。
唐川想起来之前凌简第一次见朵朵时候，给朵朵写过的一张纸条说是礼物，就问他那个礼物到底是什么。
凌简笑了笑，说再等等，以后他就知道了。
唐川隐约觉得这份礼物不会简单，稍稍蹙了蹙眉：
“你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
“嗯。”凌简偏转头看他一眼。
“不过给朵朵的礼物不全是因为你。是因为子炎的爸妈确实很好，朵朵也很喜欢我们。”
“反正别送什么太贵重的。他们不会收，林子炎也会有压力。”
“知道了知道了。”
老婆。
凌简在心里贱贱地补了一句。
“刚刚阿姨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问了问我妈。我说下午刚去过。”
月光在身后把两个人影子拉地很长，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凌简问：
“你以前，都是一个人回去的？”
“次数很少。大多数不进去。不敢进去。”
“不过以后敢了。”很快他就自我反驳了一句，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笃定。
“为什么以后敢了？”
“和你学的呗。带个保温杯，情况不对就踹人家鱼。”
唐川说完自己先笑了两声，笑过之后发现凌简不笑：
“草，你怎么不笑。”
凌简展颜：“我也得笑？”
“你不笑我一个人笑多尴尬。”唐川瞪他。
“好好，笑。”凌简说完之后压根没笑，而是仗着身高优势毫无道理地伸手揉了揉唐川的脑袋。
草。
“你羡慕过林子炎吗？”快走到楼下时候唐川忽然问。
凌简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可以是林子炎，可以是黄明明，总之，就是每个完整家庭长大的人。
“羡慕过。你呢？”凌简反问。
“嗯。”唐川鼻腔里发出一个音。
“川哥，这么看，咱俩好像是都没人要了啊。”
唐川本来想说凌简家至少还有钱，还是身份上的凌少爷。但是想到那天看到热搜才知道关于母亲的事儿，还有他在天台上的神情，一时间觉得这事儿和有没有钱没什么关系。
再有钱，感情的方面也代替不了。
送到唐川出租屋楼下，凌简从包里拿出保温杯还给他。
这个点儿单元门口人不多，出租屋的单元没有防盗门，两扇木门被风一吹“蹬蹬”动个不停。凌简怕门拍着唐川，伸出一只胳膊把门撑住。
“川哥，咱两要是凑一块儿，是不是就都有人要了？”
这个动作唐川在电视里没少见过，没想到凌简巧合地做出来。
还他妈的挺有感觉的。
单元顶灯的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周围一切都是暗的，仿佛只有彼此两个人身上带了光。
他几乎是预判到了他这句词儿，脸上只是轻微地红了一下：
“上午表白，晚上就要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谈恋爱的速度？”
熟练地像个老狗。
“我就是顺嘴这么一接话。”
“没急。”凌简贱兮兮地笑了两声。
灯光从上照在唐川脸上，白皙的皮肤微黄的晕染漂亮地让人不敢接近。凌简能感受到少年身上淡淡的香气，再凑近一点儿都是喉咙里抑制不止的热意。
唐川故意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你今晚喝酒了吗？”
“？”
唐川顿了顿，在灯光下微微扬起头，脸上是标准地傲娇酷哥表情：
“我今晚也没喝。”
“所以我不会像昨晚一样忘了什么。”
“也会好好想想你今晚说的话。”
唐川说完就随手懒散地勾起保温杯的绳儿，转身推开木门往回走去。
少年的背影再次出现在眼前，脚步似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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