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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安静了片刻，他才又道：“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总得好好活下去，我是觉得……虽然我哥有错，但他已经付出代价了，你不知道之前他过得有多痛苦，现在他好不容易可以正常生活了，如果一个替身能让他幸福，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对他们这种自私的人来说，当然没问题。
苏妩在心中冷笑。
她就多余和霍易扬讲这些，他们这些人渣，从来都只在乎自己。
至于死去的沈意辞，真的有人在乎吗？
他们从来没有在乎过，不然沈意辞就不会死。
但是她在乎。
她放在双膝上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周聿琛害死了沈意辞，老天没有给沈意辞一个公道，但是她会将这笔血债讨回来。
驾驶座的霍易扬叹了口气，“阿妩，有时候……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都是我哥的事，我之所以做这些，也是因为不想他再来掺和我和你之间的事，不要再在感情方面对我有那么多管制，我是为了我们才这样做的。”
霍易扬又开始表忠心，可苏妩这会儿只觉得他烦。
于是霍易扬这忠心，表成了独角戏。
苏妩干脆一言不发地看向车窗外。
独角戏唱不下去，霍易扬便也沉默下来。
去的是市中心一家很大的娱乐会所，周聿琛包了个最顶级的豪华包厢，占据顶层整整一层，里面唱歌的，打牌的，玩桌游的，甚至玩vr游戏的，全都有地方自得其乐。
一伙人确实是玩嗨了。
苏妩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余光里看到，周聿琛一直和陆悠悠在一起。
陆悠悠喜欢玩桌游，周聿琛就陪着。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周聿琛大概是对这个推蛋糕的姑娘有那么点意思。
酒保问苏妩要什么酒，她想了想，最后要了果汁。
她想要保持清醒。
这种场合里，员工们都纷纷给领导敬酒，周聿琛和霍易扬作为被敬酒的对象，自然喝了不少。
何楠凑到苏妩旁边，跟酒保要了酒，然后问苏妩：“你和领导敬酒了没？”
苏妩摇头。
“咱俩一起吧，我看别人都敬过了，”何楠其实挺烦这种职场上不成文的规定，“别人都和领导喝了，咱俩不喝，也不太好。”
苏妩默了几秒却说：“你要去就去吧，我不去了，我就是去了，领导大概也不会喜欢我。”
“别说喜欢了，不讨厌就成啊，”何楠往周聿琛和陆悠悠那边看了一眼，压低声，“原来咱领导喜欢的，是那样的小丫头，嫩是真的，满脸胶原蛋白，能掐出水来……不过说真的，以前也不是没人给周总身边塞过小姑娘，但我还没见过周总这样，看样子俩人也是第一次见面啊，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
“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苏妩喝了口果汁，眼底泛着冷笑，“只有见色起意。”
“那你说，周总今晚会把人带回家吗？”何楠八卦着，“不对，周总这人，几乎没家，一直住在公司，难不成要把人带回他办公室那个休息室里？”
苏妩撇了撇嘴，“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叫做酒店。”
“对哦。”何楠一拍脑门，“那你们，他们今晚会去开房吗？”
苏妩没说话，垂下眼。
她攥着杯子的手指，慢慢地收紧。
隔了几秒，她改变主意，对何楠说：“咱们一起去给领导敬酒吧。”
两人端着杯子过去时，陆悠悠似乎刚刚输了牌，噘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苏妩听见周聿琛说了句：“输了算我的，再来一局。”
陆悠悠一下子笑开，又去摸牌，“好，再来一局，这次我肯定要赢。”
苏妩握着酒杯顿住步子。
何楠是个重度社恐，将苏妩往前推，“你给咱们打头阵。”
苏妩无语，就两个人，什么头阵不头阵的。
她信步往前，走到了沙发上的周聿琛旁边，“周总，我和何楠敬您一杯，感谢您在公司对我们的关照。”
周聿琛闻声侧过脸时，眼底的笑意没来得及完全收敛。
苏妩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她，周聿琛倒是微微愣了一下，唇角笑意也僵滞住。
不过很快，他从旁边桌子上端起酒杯，就像这个晚上之前的无数次那样，微微一笑，“客气了，也要感谢你们辛苦工作，才能有现在的恒盛。”
他说的话，他的语气，还有表情，全都无可挑剔，非常标准的上级对待下级态度。
苏妩心口发冷，与他碰杯。
周聿琛一眼瞥见她杯子里橙黄色的液体，上面带着气泡。
其他人都在喝酒，她喝的是汽水。
周聿琛做了这几年领导，还是头一回见有人给领导敬酒，自己喝汽水的。
不过他今天哪里有心情纠结这个，他利索地在又和何楠碰了一下杯之后，喝掉了自己杯子里的啤酒。
何楠觉得，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然而，苏妩还没走。
周聿琛的目光已经重新回到了陆悠悠身上，苏妩却还盯着他。
何楠手指捅了苏妩一下，“咱们走吧，还有别的领导呢。”
苏妩回神，跟着何楠去给别的领导敬酒。
最后一个敬的是霍易扬。
霍易扬这会儿也刚应付完同事，喝完苏妩和何楠的敬酒之后，喊苏妩，“阿妩，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何楠非常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了。
苏妩自然不会跟霍易扬走，这会儿她看到这人就烦。
然而，霍易扬靠近，贴着她耳边压低声说了句：“我发现，你总在看我哥。”
苏妩怔住，缓缓抬眼睇向他。
霍易扬脸上没什么表情，保持着那个非常近的距离，声音还是很轻，在有音乐的房间里，只有她听得清楚：“阿妩，你告诉我，是我多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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