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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苏妩，“我出来，是想找你，听说你去做笔录了，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苏妩说：“这件事那么多人看着，餐厅也有监控，已经很明显了，警察说等你的伤情鉴定出来，就可以考虑是私了还是上诉。”
周聿琛闻言，总算想起点儿正事。
有小姨的嘱托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霍易扬被卷进这种打人的官司。
他开了口：“我是霍易扬的家属，这件事我觉得我们可以商量。”
季瑾年像是才留意到他，看过来。
周聿琛走了过去，站定在季瑾年面前，“你好，我叫周聿琛，是霍易扬的表哥。”
季瑾年微微皱了下眉头，“没什么好谈的，霍易扬骚扰我女朋友，还对我大打出手，这件事我不接受私了。”
说完，他低头对苏妩说：“走吧，我们回病房。”
苏妩点头，扶着他就要走。
周聿琛拧眉，苏妩那个乖巧的样子，看着就心烦，她怎么那么听这男人的话？
“苏妩，”他喊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在提醒她去做检查的事。
然而，苏妩说：“周总请回吧，你也看到了，我男朋友受伤了，需要照顾，我得送他回病房，实在没时间。”
周聿琛：“……”
感情他这一趟，是给她做了个司机送她来医院？
送来也就罢了，还给送到了季瑾年的身边……
苏妩小心翼翼地搀着季瑾年的手臂，从周聿琛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亲密得毫无间距。
他的手缓缓攥成了拳，他怀疑苏妩是故意的。
之前他承诺她，不会将她赶出恒盛，所以她才这样有恃无恐。
眼看面前的两个人就要走远，他终究还是不甘心，声音拔高了一度，“苏妩，你就不担心真的怀孕？”
果然，话音一落，他如愿地看到那两个人停下了步子。
苏妩回头看他一眼，脸色明显难看许多，“周总，请你不要乱讲话。”
周聿琛觉得可笑，她在这装什么假正经呢？难不成还想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做一只小白兔？
他冷笑了声，“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最清楚，这笔账我们迟早会算。”
季瑾年也回头看他，眼神不善。
周聿琛觉得自己杀回一局，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可等上了车，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苏妩扶着季瑾年离开的背影，看他们紧挨在一起，心情又糟糕得要死。
这哪里算是赢了……赢不是这样的。
赢，就应该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在衣兜没摸到烟，烦躁地锤了一把方向盘。
一个想法突如其来，却又充斥在他的脑海。
赢，就应该是得到那女人。
真正的，完完全全的得到，而不只是像之前那样不走心，真正的赢，是不止要她的身，还要她的心，要她真诚，也要她真正臣服。
……
下午，周聿琛去了霍易扬住处。
霍易扬虽然没有结婚，但毕竟年龄放在这，加上近些年女友不断，早就从家里搬出来独居，住在西郊的高档跃层里。
周聿琛去的时候，律师已经做好准备，见他来，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霍易扬这事儿，没得推脱，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打人，怎么都不占理。
私了的话，要做好准备多出点钱，可万一对方不愿意为钱妥协，上了法庭，打官司也无非就是赔钱。
这个伤势，重判是不可能，但比较棘手的就是，霍易扬是恒盛的运营总监。
这就牵扯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恒盛去年刚刚上市，证监会对恒盛的考察阶段还没有结束，高管闹出这样的事情，很可能会被证监会那边拿来说事。
从昨夜到现在，周聿琛满脑子都是苏妩到底有没有怀孕这些事，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茬，经由律师提醒，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有多麻烦。
小姨骂他一顿都是轻的，要是让证监会盯上恒盛，那对公司未来发展的影响就很难估量了。
他看向沙发对面坐着的霍易扬，到底还是没忍住，“你怎么想的，动手的时候没考虑过公司么？”
霍易扬整个人状态很萎靡，闻言也只是低下头不吭声。
周聿琛快烦死了，这样看来，只能想办法再去找季瑾年谈。
但那个季瑾年，虽然看着是个小白脸，说话却是个硬茬子。
从霍易扬住处离开，周聿琛在附近的超市买了包烟，走出来，在跟前广场边的长椅上坐下，开始抽烟。
抽到第二支，他拿出手机，给苏妩拨了个电话。
那头彩铃响了好一会儿，没人接。
他咬着牙冷笑，索性也不再打，发信息给她：“你那位男朋友是铁了心不私了？”
等了十多分钟，不见回复。
他往上翻两个人的信息往来记录。
最近的三条是他发的，她都没有回复，往上，是他给她安排房子那段时间，他发她地址和房东电话，她只回复冷冰冰的“收到”两个字。
再往上，一直翻到最初。
明明刚开始是她比较主动的，她发给他那个带色的视频链接还挂在那里。
明明是她，每次见到他都要撩拨他，引诱他的。
她还说她对他是认真的……他差点就信了。
要是认真，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毫无留恋，而且这么快就转身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手机被攥得发热，他灭掉手中的烟，上车之后调转方向，开往苏妩的住处。
这房子是他找的，他自然很清楚在哪里。
……
苏妩扶着季瑾年回病房，刚进门，她就放了手。
季瑾年看她一眼，“我多少也算个伤员。”
“断的是肋骨又不是腿，”苏妩甩着手，往病床边走，“其实你没必要站在那里让霍易扬打的，你完全可以趁机也给他两拳，又不影响计划。”
她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季瑾年也走过来，在病床上坐下，和她错开一点距离，他笑了笑：“我控制不好，怕下手狠了，到时候就是霍易扬告我了。”
苏妩瞟他一眼，“随机应变呗，反正现在急也急不来，周聿琛戒心挺重的，加上还有那个陆悠悠。”
季瑾年挑眉，“所以你才想出假孕这一招？”
“什么假孕，”苏妩靠住椅背，“只是周聿琛以为我怀孕而已，说实话……”
她唇角诡异地勾起，“你不觉得很好玩吗？看他那么认真紧张的样子……生怕我真的怀孕，好像个傻子。”
季瑾年忽然问：“看他上当你很高兴？”
“废话，”苏妩反问：“不然你以为，我回到江城来是为什么？”
季瑾年说：“我知道你是想报复他，不过我想说的是，我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苏妩愣了一下。
“就是提醒你一下，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季瑾年继续道：“目前还算顺利，我看他也挺在乎你的，不然就不会在我面前说出那种话，故意要让我误会你，离间我和你，看来他信了我是你男朋友，对我充满敌意。”
“还差得远，”苏妩抬手托着下巴，想了想，“不过我现在也不着急了，哄他其实还挺有意思的，看他失控，着急的样子……战线拉长一点，才好叫他做出更多以后让他自己后悔的蠢事。”
她说话时，语气很平静，眼神却凉薄，又似乎在回想什么。
季瑾年知道，她在回忆过去。
当年被愚弄的人是她，所以这笔债她都要跟周聿琛讨回来。
考虑到昨夜苏妩在病房呆了整整一宿，季瑾年今天喊了个陪护过来。
苏妩和他一起吃过晚饭便离开。
周聿琛给她新找的房子也是两室一厅，不过面积大很多，装修也阔绰，小区的物业和安保都做得很好，入户门锁可以用指纹或者密码。
她一直没录入指纹，按下密码开锁进门，玄关处声控灯立刻亮起。
她侧过身换鞋，余光却瞥见客厅沙发上一道黑影。
好在心里多少有点准备，不至于被吓死，她垂着眼换好鞋，走进客厅。
智能顶灯亮起，她看清沙发上的人。
不出她意料，是周聿琛。
男人坐在沙发上，坐姿十分懒散，手里把玩着手机，也没抬头，淡声开口：“你没回我信息。”
苏妩没说话，她走了几步，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说：“也没接我电话。”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妩说：“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不方便。”
周聿琛缓缓掀起眼皮，睨着她，他唇角带笑，似乎饶有兴味，“你是不是非要这样说话？”
苏妩一愣：“什么？”
“不用强调你有男朋友，一遍又一遍地说，我耳朵没聋。”
他的表情有些讥讽，苏妩别开脸，不说话了。
“真要告霍易扬？”他又问。
苏妩说：“这件事确实是霍易扬不对，他凭什么打人？”
“看样子，你还挺心疼那男的。”他微微挑眉，“这才认识多久，别告诉我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等苏妩开口，他就继续说：“这样会让我觉得，你的感情，特别廉价。”
苏妩愣了下，旋即笑出声，“你是以什么立场评判我？我和你只是上下级关系。”
周聿琛忽然敛了笑，“那咱们就按照上下级的方式说话，你进公司培训企业文化的时候，应该也听说了，恒盛申请上市，现在在证监会的考察期，这个时候恒盛的高管层不能搞出负面新闻，也不能官司缠身，不然证监会那边的审核受到影响，未来也会影响到公司融资，这责任，你负不起。”
苏妩睁大眼，呆愣愣听完，不可置信，“我？负责？你在搞笑吗，打人的是霍易扬不是我，要负责也应该是他！难道就因为公司要上市，我男朋友就要忍气吞声，吃这个亏吗？！”
她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音调也拔高了。
周聿琛眯着眼看她，看清她眼底的愤怒，觉得很好笑。
就那么心疼那男人么？
可他笑不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底有什么在不受控地膨胀，那是独占欲。
“你作为恒盛的员工，难道不应该为公司大局着想？”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还算平静，“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你而起。”
苏妩是真的被气到了，“我和霍易扬已经分手了，我跟他说得很清楚，是他一直纠缠，我和瑾年是受害者，尤其是瑾年，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说的没错，事情因我而起，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让瑾年因为我而受这个气。”
周聿琛手缓缓攥了下。
她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那男人，还叫得那么亲热……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在公司利益和季瑾年之间，你选季瑾年？”他盯着她的双眼问。
苏妩抿唇，隔了几秒，“抱歉，就算你出尔反尔，又要用开除我来威胁我，我的答案也不会改变，我站在瑾年这边。”
很好。
周聿琛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只是那眼神像刀子，寸寸刮过她的脸。
苏妩倒也不怯，同他安静对视。
他心底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他怀疑她是故意的，还非要提起他承诺不会开除她的事，来堵他的嘴。
她看起来特别不卑不亢，她在保护她的男朋友。
他攥紧拳，从沙发上站起身。
动作非常大，以至于苏妩都愣了下。
他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又回头，“五百万。”
苏妩怔住了。
“给你们五百万，私了，”他说：“如果你们问过律师，就应该知道，如果打官司，你们绝对要不了这么多。”
他搬出老一套，用钱砸人。
苏妩还没说话，他又道：“你那男朋友什么来历？如果是普通工薪阶层，五百万要他挣多久？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急着拒绝，和他商量商量。”
苏妩闻言，神色有些迟疑。
周聿琛看出她有所动摇，没再说话，收回视线，继续往门口走。
然而，当手搭上门把，他才想起，还有另一件事。
他被她气得昏了头，以至于险些忘了。
再回头，看到她还坐在那里，他再度开口：“做检查的事情，你不会以为这样就逃过去了吧？”
苏妩拧眉，“我说了我没怀……”
“怀没怀不是你说了算，”他直接做了决定：“明天我来接你，换一家医院做检查。”
“你这人……”
见他就要走，苏妩着急地起身追过来，“我明天还得去照顾瑾年，不一定有时间，你这人怎么这么独断……”
她刚追到门口，周聿琛毫无预兆，忽然转过身，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苏妩有些愣，男人已经欺身压过来。
他身上气息格外凛冽，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靠近她。
他的语气听起来咬牙切齿，“我要是独断，就不只是这样。”
苏妩本能地感到危险，身体往后缩，只是很快，后腰又被男人的手搂住。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男人那张冷峻的脸，就几乎贴上她，呼吸也拂过她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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