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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易扬不在住处，周聿琛找到他的时候，他在酒吧喝得烂醉。
包厢里酒气冲天，除了霍易扬，还有七八个所谓的“公主”，有的坐着，有的跪在地上，身上布料都不算多，还浓妆艳抹的。
场面堪称糜烂。
霍易扬躺在沙发上，一个公主刚给他喂完酒，他顺手就往对方胸口塞了几张现金。
周聿琛冷着脸过去，公主们有些愣，不过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一个胆大的端着酒凑到周聿琛身边，“您是霍先生的朋友吗……”
话没说完，周聿琛冷声开口：“你们都出去。”
公主们都懵逼之际，周聿琛抬眼扫过来。
这男人虽然长得帅，但身上的气息太过有压迫感，几个姑娘都怯了。
霍易扬迷迷糊糊，这时才喊了一声：“哥，你来了？”
周聿琛看着霍易扬，忍着挥拳头的冲动，又对那些公主说了一遍：“都出去。”
公主们听到霍易扬这声“哥”，也猜出这人身份，不敢造次，便都往出走。
等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音乐声，周聿琛拧眉走过去，在点歌台将音乐关掉。
霍易扬从沙发上坐起来了，但坐不直，靠着沙发靠垫，还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咦……姑娘呢，怎么没姑娘了？”
周聿琛看他一眼，“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为了个女人没完了是么？”
霍易扬慢吞吞地看向他，好像在思考他的话。
过了一阵，霍易扬笑：“哥，别和我讲大道理，当初沈意辞死了，你不喝酒，也不找姑娘，你堵死了发泄的所有渠道，最后你得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两个多月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凌晨开车进山，掉进山沟里，浑身是血，在医院住了好久……心理医生怀疑你是故意撞进山沟里的，我们好不容易拿来那么大的项目，可以把恒盛做起来了，你却连公司都不去，都是我撑着……”
“你问我有没有出息？”他表情凄怆，“别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聿琛面色冷肃，手攥得很紧。
霍易扬是喝多了，糊涂了，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起这些过去。
这些对周聿琛来说，形同噩梦一样的过去。
片刻后，他缓缓松开拳。
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呢，根本无法沟通，他拿过茶几上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冰凉的酒液入喉，刺激着神经，他的脑中混乱地闪过很多画面。
有沈意辞拿着验孕棒对他笑的，有她昏迷后浑身失血，被推进手术室里的，有她站在被告席上，面色苍白，却平静地说“我认罪”的……
旁边的霍易扬还在说话，“你不知道我对阿妩的感情……我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姑娘，她真的很好，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如果我没有和姚曼上床，是不是我和阿妩现在还是好好的？”
周聿琛没说话，沉默着喝酒。
他也很后悔，如果不是他利用沈意辞，她不会死。
她明明是无辜的。
“我好想她，”霍易扬说：“她怎么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呢？怎么能让那男人碰她呢……我想见她，哥，我真的有些受不了……我没办法，我不止想打那男人，我简直想杀了他……”
周聿琛终究还是听不下去了，酒瓶“哐当”一声，被他放在茶几上，他倾身过来，一把揪住了霍易扬的衣领，“霍易扬，你脑子清醒点，要是苏妩看到现在的你，只会更讨厌你！”
霍易扬怔住，隔了几秒，眼圈慢慢红了。
周聿琛松开手，霍易扬脱力一般，又靠住了沙发，低下头捂住脸，“我想见她，但我受不了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受不了她用那种和上司说话的态度对待我……哥，我真的很难受……”
说着说着，肩头开始颤抖。
一个大男人，竟就这样哭了。
周聿琛重新在旁边坐下，又开始喝酒，很久才说：“你至少还能见到她，她还是活生生的，你甚至还能给她打电话，和她说话，和她发信息，不像我，我……”
什么都没了。
他将瓶子里剩的酒一饮而尽，“别要求太多，人太过贪心，什么都想要，终究没有好结局，我就是例子。”
送霍易扬回去的路上，他有些茫然地换位思考，如果沈意辞还在，但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能接受吗？
他觉得能。
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好了，不原谅他也没有关系，只要她活着就行。
他只要能远远看她一眼也好，就很满足了。
当初他利用她换取了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如今他愿意用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去换回她，但是已经没有可能了。
……
周一苏妩去上班，到了下午听说了一个消息。
今年的员工体检提前了。
“每年都有体检，不过基本上都在十月底了，”何楠和她说：“也不知道领导怎么回事，忽然就说要提前，而且以前都是周末做，今年改在周内，明天所有的女员工就要去体检，后天是男员工。”
苏妩脑中浮现一个猜想，她望了一眼周聿琛的办公室。
“这事儿是人事在管吧？”苏妩试探问：“是人事主管提的？”
何楠摇头，“听说是今早晨会上周总提的，真是莫名其妙。”
旁边几个同事也在议论这事儿，正好陆悠悠过来，插了话，“我这几天不太舒服，正想去做检查呢。”
苏妩目光扫过去，陆悠悠也正看她。
不过陆悠悠很快移开视线，因为有个女同事正打趣她，“该不是周总为了悠悠，特意把体检提前了吧？”
“八成是了。”
“悠悠，你这个运气啊，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
一众人调侃起来，陆悠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挽自己头发。
有人眼尖地发现，陆悠悠戴了个崭新的玉镯子。
女同事就喜欢讨论这些东西，凑过去看，那镯子是上好的冰种。
苏妩听见她们议论，心想，看来陆悠悠倒是本事见长了，捞东西总算从口红升级了。
她没有再参与这些讨论，而是忙起自己的工作。
一周之初，周聿琛往往要比平时更忙一些，苏妩这天没见过他，到了晚上，她接到一通季瑾年的电话，才得知，下午私了的协议就签过了。
周聿琛居然没告诉她，而是自己带着律师直接去办了。
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等挂了电话，拿着手机，很想发信息给那男人好骂他一顿。
但努力忍了。
现在还不到她主动的时候。
而此时的周聿琛正焦头烂额。
昨晚和霍易扬的谈话，没起多大作用，霍易扬今天白天接着喝酒，成功将自己喝到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做手术。
所以今晚周聿琛和陆悠悠的约会也泡汤了，两个人都在医院陪着霍易扬。
霍易扬被转入病房后，仍在昏迷中，陆悠悠问周聿琛：“霍总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周聿琛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语气不大好：“他有病。”
陆悠悠愣了愣，但很快也反应过来，见周聿琛脸色不好，没敢再问。
在看护来之前，陆悠悠很积极地包揽了去买住院生活用品的事儿，下楼去了。
周聿琛拿着手机，犹豫良久，还是没有给小姨打电话。
小姨身体也不好，知道了这些只会徒增担心。
到了深夜，霍易扬本梦半醒地，开始喊阿妩。
断断续续，叫了好几遍。
周聿琛一言不发地看着，陆悠悠蹙眉问他：“要不，叫苏姐过来？霍总一定很想见她。”
周聿琛默了几秒，“这个点，还是别麻烦她了，毕竟他们已经分手了。”
陆悠悠叹了口气，“霍总真是好痴心。”
周聿琛没说话。
陆悠悠不知道霍易扬劈腿那些事，但他很清楚，苏妩那女人，睚眦必报，哪里容得下一个背叛她的男人。
不过霍易扬对苏妩的感情，确实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想，如果霍易扬一直这样半死不活下去，那就麻烦了。
而且，看到霍易扬为了苏妩这么痛苦，他不敢想象，万一有一天霍易扬知道了他和苏妩之间的关系会如何。
……
周二，恒盛女员工分部门进行体检。
然而，苏妩请了事假。
周聿琛并不知道这件事，他这一天比周一更忙，原因是，霍易扬堆积的工作需要有人来完成。
霍易扬短期内部不太可能正常上班，他一直忙到深夜，结束工作之后考虑了下，觉得得把霍易扬的工作分下去一些。
但这些都得等明天了，他点了支烟，先打开电脑，进了合作那家体检中心的网站。
苏妩的工号这些都很好查，他顺利登录页面，查了半天，里面什么结果也没有。
他反复确认过，最后被气得冷笑，苏妩今天，根本就没去体检。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然而尼古丁也抚不平心底的燥意，下一秒，烟被按灭在烟灰缸，他站起身，拿上车钥匙就往外走。
来到苏妩住处，他输入密码，密码错误。
之前的密码还是房东设置的，所以上次他轻易问到，没想到他才来过一回，这女人就将密码给改了。
对着他，警惕心真是越来越强。
他开始砸门。
苏妩的声音从门里面闷闷地传出来：“谁啊？”
他不大客气，直接踹了一脚门，“开门。”
里面安静了片刻，他加重力道又踢了一脚。
在深夜，这样的力度，门板发出巨大的声响，听着就像是来闹事的。
苏妩还是没开门，倒是出声：“你有什么事吗？”
他心情糟透了，继续踹门，“开不开？”
苏妩被这声音震得缩了下，将门打开一道缝，露出个脑袋，“你要是客气点儿我就让你进……”
周聿琛一把大力推开了门。
苏妩猝不及防，被门板抵着的瘦小身体差点摔倒。
周聿琛动作极其快，迈步进门时，已经伸出长臂，揽住了她的腰。
苏妩倒在他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被摔上了。
声音很大，“砰”的一下，她一惊，立刻就想从他怀里出去。
周聿琛扣住她的腰不放，嘴里开着不干不净的玩笑，眼底却没笑意：“真让我进，嗯？”
苏妩秒懂他的意思，涨红了脸，“滚！”
周聿琛冷笑了声。
苏妩发觉，这男人今晚的戾气很重。
她的手抵着他胸膛，“我……我没招惹你吧？现在霍易扬的事情也已经私了了，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公司说，非要晚上来，还这样……”
周聿琛手一直没放，手指变本加厉，摩挲她腰间软肉，盯着她说：“嗯，别的事是没有了，但是我和你，还没完。”
苏妩睁大眼。
“为什么不去体检？”他的语气，好像审讯犯人。
苏妩被他的手指骚扰得脸微红，重重推了他一把，“你先放开我再说。”
“你先回答。”
苏妩深吸口气，“瑾年那边今天陪护有点事，我就去呆了几个小时，我和人事请过假的。”
“我怎么觉得，”他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的双眼，“你在逃避体检这件事。”
苏妩咬咬牙，“我怎么觉得，你是借着体检，想查我究竟有没有怀孕。”
“我是。”
见男人直接承认，苏妩觉得好笑，“我都有男朋友了，你觉得我会容忍这种错误吗？”
“那为什么不去体检？”
“我没躲，是真的有事……”苏妩烦躁地拧眉，又抬头，“你这人，莫名其妙就诅咒我怀孕啊，你才怀孕，你全家都怀孕！”
周聿琛：“……”
他面色依然不好看，不过放开了她，“你要是不心虚，现在去做测试。”
“啊？”
苏妩愣神之际，周聿琛直接从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苏妩低头一看，是一个验孕棒。
她真是被气笑了，“同样是渣男，别人兜里揣着套，你却揣着验孕棒，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霸总。”
周聿琛没心思和她继续玩笑，“去做。”
苏妩却不肯接，还后退了一步，“我要怎么让你相信我没怀孕……不然，我给你下个腰吧，我以前学过一点。”
她话音落，就双手叉腰，身子往后仰去。
下腰的主要发力点在腰腹，对小腹位置自然是个巨大考验，周聿琛见她说干就干，心跳骤然加快，立马上前一步，抓着她上臂，将人拽回来。
动作大，苏妩脑袋撞到了他胸膛，又被他的手拦在后背。
这个疯女人！他在心底骂。
到现在，三次了。
从他怀疑她怀孕开始，她有两次险些摔倒，现在又是下腰……
她好像就没想过，万一自己真的怀孕了呢？做这种动作太危险了。
倒是他，掌心都出汗了。
苏妩被他抱紧，有点懵，隔了几秒反应过来，闷声说：“你干嘛……占我便宜上瘾？”
周聿琛手的力道松了一点，苏妩抬头呼出一口气，却近距离地对上男人低垂下来的眼眸。
他睨着她，瞳仁黑沉沉，情绪难辨。
她被看得有点不自在，身子扭动了下，“快放开啊……”
这个距离实在危险，她清楚地嗅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在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时，她再也忍不住，“你不能再碰我，我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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