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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问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呢？
明明已经做了决定，要和苏妩保持距离，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控，现在，还做出这种事来。
苏妩咬着嘴唇，浑身颤抖，眼泪从眼角滚落。
周聿琛的视线触及她的泪水，仿佛被烫了下，指腹的灼痛似乎也往心底蔓延去了，片刻后，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别哭了。”
苏妩情绪似乎有些崩溃，声线发抖：“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
男人沉默着，手缓缓探向她的脸。
苏妩脑袋一动，想要躲开，然而，他的手还是追过来，轻轻地触碰她的脸颊，开始为她擦拭泪水。
他问：“和季瑾年在一起，真的是为了和我断干净？”
苏妩不说话了，唇抿得很紧。
他给她擦干净眼泪，心底其实还有个问题。
他和陆悠悠在一起，让她伤心了，是真的么？
如果是真的，那么她之前说对他认真，也就是真的了。
但他没有再问，不是因为不相信她，而是因为就算确认了她喜欢他，他的选择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卢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霍易扬是他共患难的兄弟，这是他仅存的家了，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一切。
何况，他始终觉得，自己对她一时兴起，多半还是源于身体契合。
这并不长久。
他翻身下去，在床边坐着，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要说什么，又不想就这样离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听见了很小的啜泣声。
苏妩又在哭。
印象里，她并不是娇气的女人，可能也是因为这种反差，她一哭，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他手在衣兜摸到烟，却又没拿出来，隔了几分钟，他回到了床上，躺在她旁边，伸手抱住她，安抚似的，手在她背上轻拍。
“好了，别哭了。”
苏妩呜咽着：“关你屁事！”
这女人说话挺粗俗的，他这样想，心却越来越软。
苏妩继续控诉，“你恶不恶心，双标狗，你和陆悠悠卿卿我我，现在来质问我和瑾年发展到什么程度……你和陆悠悠是什么程度，我和瑾年就是什么程度。”
“我没碰过陆悠悠，”周聿琛拧眉，“你抱过季瑾年。”
“鬼才信，陆悠悠每次和你一起出现，总要挽着你的胳膊，像是没法独立行走，她怎么不带个拐杖呢！”
周聿琛：“……”
他觉得她这话未免有点尖酸刻薄，但他却没觉得反感，倒是有些好笑。
他说：“你也说了，是她挽着我的胳膊，不是我主动，你是主动往季瑾年怀里扑，你让他抱你，还让他搂了你的腰。”
苏妩没有接他的话，忽然之间，她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周聿琛低头睨着她，“怎么，事实面前，无法反驳了？”
苏妩慢慢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她眼泪已经不流了，但是眼眶微红，眼底盈盈有水光，这个模样倒是格外惹人怜爱。
她开了口：“我是吃醋，你呢，你这算什么？”
周聿琛的心跳，就这样漏了一拍。
不过他表面还是很平静，“我说的是事实。”
苏妩头又低下去了，“算了……以后你别管我和瑾年的事，他是我男朋友，我和他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也一样，就算你和陆悠悠上床，也不是我能管的。”
周聿琛沉默片刻，忽然问：“如果我说你能管呢？”
苏妩一愣。
“如果我承诺你，我以后也不会碰陆悠悠，你能承诺不要让季瑾年再碰你么？”周聿琛话出口，也知道自己提了个非常荒唐的要求。
果然，苏妩再次抬头看他，已经像是看着一个神经病，“你有病？”
周聿琛唇紧抿，没说话。
苏妩情绪平复下来，冷冷笑了声，“周聿琛，我和你之间有过什么关系吗？就连前女友都算不上，你要我为你守活寡，你自己不觉得可笑？”
“不是你为我守活寡，”周聿琛纠正她的说法，“你做到了，我也会做到。”
“哦，我做不到。”
苏妩推开他的手，“男人总是将自己的生理需求合理化，又反过来pua女人，让女人以此为耻，我不吃这套，我告诉你，就你那技术，我随便找个男人都比你强。”
周聿琛觉得，自己的火气又被这女人给撩起来了。
苏妩不知死活，继续道：“瑾年肯定也比你强，他人很温柔，在床上一定也……”
她话没说完，周聿琛手一撑，重新回到了她上方。
苏妩怔住，他低头，唇触碰到她鼻尖，“你还是别说话了。”
说完，他又一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苏妩支支吾吾，试图反抗，他也没勉强，吻顺着她的下巴，脖子，一路往下。
苏妩的手被他牢牢压在两边，动弹不得。
她呼吸凌乱，明显感觉到，周聿琛是打算来真的。
只是这一回他似乎和从前不同，换了策略，每个吻都轻盈，像羽毛落在身上一般撩拨，带足了挑逗的意味。
她忽然就有些慌，挣扎也更用力。
然而，力气始终不敌男人。
她回忆起上一回，抖着声问：“你想再强一次吗？”
周聿琛还是不语，低着头，好像亲吻也全神贯注。
苏妩脑中浮现一些片段，是很久很久以前。
她真正的第一次，发生在一个酒店的标间，那时候她十分胆怯害怕，男人用细致的，温柔的亲吻，让她慢慢放松警惕。
这是周聿琛非常擅长的——用温柔的陷阱麻痹她，然后再给她重重一击。
第一次的最后，她还是疼得哭出来了。
她落在天花板的眼神逐渐放空，觉得自己整个人有些分裂，痛苦的回忆和那些她曾经以为是幸福的回忆交织在一起。
最后汇聚成一道模糊的白光，像是电流，从四肢百骸流过。
她回神时，浑身大汗。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周聿琛放开了，他还在上方，黝黑的眼眸凝视着她绯红的脸。
他低下头，轻轻地亲她的脸颊，又亲她的嘴唇，在她脱力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深吻。
苏妩眼神有些茫然，“你……”
周聿琛没有说话，他翻身下去，然后去了洗手间。
他去了很久。
等他出来时，苏妩坐在床上，抿唇盯着他。
“你觉得，这样你就能安慰自己，当做没有做过？”她还是忍不住说：“真是虚伪。”
以为这样就不用愧对霍易扬么？她就不信。
周聿琛缓缓系上因为热而解开的衣扣，“我只是让你知道，技术好的话，不用动真格。”
苏妩：“……”
男人在技术这个话题上，真是小心眼。
周聿琛挑眉又睇向她，“我能不能安慰自己另说，你呢？”
苏妩一怔。
“你能忘了我给你的感觉，再去和季瑾年做这些事吗？”
苏妩睁大眼，仿佛是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想让她无法自如面对季瑾年。
周聿琛唇角缓缓勾起，“季瑾年和霍易扬不同，他没有背叛过你吧？所以……”
他问她：“背叛自己男朋友的感觉怎么样？”
这个男人，真是太恶劣了。
苏妩气得捞起枕头往他身上砸去。
周聿琛顺手就接住了，扔回床上，语气笃定：“你的身体忘不了我的。”
他丢下这句狂妄自大的话，就转身往出走。
苏妩气得追到了门口，“狗东西，我已经忘了！”
周聿琛没回头，心情已经较之来时好了很多。
苏妩关上门，多少有些恼火。
这一回合，是被这狗男人牵着鼻子走了，她没想到他自制力能这么强，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他勾起感觉来。
她咬牙想，总有一天，要让他最后的理智崩坏，剥下他那层道貌岸然的皮。
……
翌日是周天。
苏妩昨晚睡得太迟，其实今天并不想再去加班。
很多表都靠着季瑾年这个外挂做了，她也没必要去，但是，戏要做足，她还是八点不到就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反倒是周聿琛，人是快十点才从外面来的。
看到她坐在工位上，他也没说话，直接进了办公室。
他昨晚住在酒店，这会儿回到休息室里看了眼，看来陆悠悠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大概是昨晚就已经离开了。
他洗了把脸，压下身体的燥热。
昨晚在苏妩那边没做到最后的事，后半夜全出现在了他的梦境里。
其实有一点苏妩说对了，他确实很虚伪，碰了她对不起霍易扬，所以他努力克制，没有做到最后。
但其实那和做了有多大的差别呢？
他不愿意深想，在认识了苏妩之后，他好像发觉了自己比从前更加腌?的另一面，他又不是很愿意面对自己这一面。
他回到办公室里，坐在大班椅上，脑中还是昨天医生说的话。
没想到那女人又这么早来加班了，他点了支烟，想了想，伸手打开了电脑。
在做管理之前，他的专业是计算机，现在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恒盛最初的很多产品，都是他带领做的研发。
所以他很轻易地远程控制了苏妩的电脑。
外面格子间里，苏妩刚打开一个表格不久，眼睁睁地看到屏幕上的光标自己动了起来。
她都傻眼了，她移动鼠标却没有作用。
紧跟着，她看到表格里面被设置公式……整台电脑就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开始自己做表。
她呆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表还不是乱做的，完全是按照要求做的，数据也都正确。
这他妈闹鬼了？
她第一个想法是得找后勤的人来看看电脑，但今天是周天，后勤不上班。
电脑自己做完了一张表，打开了一个序列里面的第二张表，继续做。
苏妩目瞪口呆，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季瑾年。
季瑾年是硅谷的计算机高手，她遇到这种怪事，找不到别人就只能想到他了。
季瑾年在那头问：“什么事？”
“我的天啊，”苏妩的语气充满不可置信，“你能相信吗，我的电脑自己在做表！”
季瑾年那头一愣，“什么意思？”
“就……”苏妩没见过这种状况，也很混乱，“就是电脑忽然自己动，光标自己动，公式自己输，数据也是……这真是一台全自动电脑，自己能干活！”
“……”季瑾年有些无语，“你以为是洗衣机呢？还全自动。”
“真的呀！”苏妩急了，“现在还在做呢，等下我录屏给你看。”
她挂了电话，直接录屏在微信发送给季瑾年。
也就是在她录屏的时候，电脑忽然换了操作，不再规规矩矩做表格，而是弹出黑色程序框来，紧跟着就是自动输入一系列代码。
苏妩发完录屏，又发微信给他感慨道：“这个电脑好厉害，还能自己写代码！”
不多时，季瑾年那边回复：“你自己动鼠标电脑有反应吗？”
苏妩：“没有。”
季瑾年：“你是不是蠢，电脑怎么可能自己搞表格和代码，这是有人在远程操纵。”
苏妩不解：“谁那么无聊，远程操纵我的电脑，给我做表？”
季瑾年：“如果你自己没有通过网络邀请，那就看看你们公司局域网里今天还有谁在办公室。”
苏妩看了看这条信息，想起什么，望了一眼总裁办公室。
她回复季瑾年：“周聿琛在公司。”
她立刻意识到，电脑出状况，也是在他进了他办公室之后。
季瑾年：“那就没问题了，就是他，当年就是他改进了华裕原本的那个系统，还优化了不少，他干这些事小菜一碟。”
季瑾年：“挺好，有他这个田螺姑娘给你做，我就不用做了。”
季瑾年：“你继续录屏，我想看看他的代码和操作。”
苏妩有些无语。
季瑾年是个代码痴，对代码的一切都很狂热。
她录屏发给季瑾年，又加了一句：“好险，他来之前我还玩了会儿网页小游戏，以后我都不敢玩游戏了。”
季瑾年：“你可长点心吧。”
苏妩将手机倒扣在桌上，视线回到电脑屏幕，周聿琛还在继续帮她做表。
他做表的方式和季瑾年有点像，她唇角勾起笑，多少有点得意。
但看不懂代码，逐渐就有些犯困，最后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周聿琛这种半作弊的办法，会大大提高效率，不多时，一组表格就做完了。
他起身活动关节之后，忽然想看看苏妩在做什么。
她倒是挺安静的，自己的电脑被他远程控制了，也不声不响的。
他推门走出去，就看到她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毕竟是昨晚没睡好，他想着，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又皱眉头。
她身上一件衣服也不披，已经入秋了，这样很容易着凉。
他在她不远处站定，片刻后，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就要往她身上披。
然而就在此时，苏妩身子一动，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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