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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滴下来了？”卢小珠摸了下脸，“滑滑腻腻的。”
江甜胆子小，瞬间抓住了沈砚南的衣角。
“不怕，应该是水。”沈砚南温声安抚着。
夜风吹过，楼梯间响起了????的声音，头顶上的灯扑闪了一下，熄灭又亮起。
大家似乎都憋着一口气，连呼吸声都变得很小很小。身后倏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朱豆豆大着胆子回头，恍然间对上了一张面色冷白的脸。
那人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姿势，双手高举过头顶，耳侧隐隐约约还泛着幽蓝的光。
在朱豆豆回头的那一瞬间，那人肩膀抖了一下，脚步轻转，裙摆扫过地面。
朱豆豆总觉得下一秒这人脑袋就要三百六十度旋转过去。
“啊啊啊啊！”
尖叫声刺过耳鼓，震的沈砚南耳膜发疼，他下意识捂住了江甜的耳朵。
“姐妹们！跑啊，就是有鬼，我刚和它对视了！”
江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沈砚南怀里去了，少年轻轻拍了拍女孩脊椎，“不怕。”
朱豆豆率先跑了下来，一时间大家都乱了方寸，争前恐后地往下跑，三十几个人在昏暗无声的楼道里，硬生生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沈砚南倒是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下的很稳。
大家跑起来的那一瞬间整栋楼似乎都颤了颤。
“啊！！！！！啊！！啊！”
“都下去了，朱豆豆你还叫什么叫。”高马尾撑着膝盖喘着气，“一惊一乍地。”
“不是我啊。”朱豆豆很无辜。
“啊？”一时间大家都愣了下。
寂寥的夜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仔细听这声音还有点耳熟。
卢小珠：“这声音……”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有点像周老师。”赵馨。
“确实……有点太像了……”
“听这声音的惨烈程度，周老师不会是被女鬼吃掉了吧？”朱豆豆眼睛里泛滥着清澈的愚蠢。
“我他妈的……”一个男生忽然笑骂了句，“每年竞赛集训朱豆豆都要搞点事情。”
“你真的可以是事儿逼的。”旁边的一个男生接着道。
“但是我真的看到一个女鬼，长发披肩的。”朱豆豆还在负隅顽抗。
“你看花眼了吧，黑灯瞎火的，别自己吓自己。”
“再信你一回，我姓猪。”
“你今晚估计是把老周吓的不轻，希望明天早上他还能爬起来上课。”
朱豆豆：“……”
“怎么就没人相信我呢！”朱豆豆一边跑一边喊。“这次我真的没骗你们，我刚就是看到女鬼了！”
江甜还有些惊魂未定，沈砚南双手抵拳放在女孩腿弯，虚虚抱着她。
“没事，应该还是周老师。”
秋风乍起，江甜整个人都埋在了沈砚南的肩窝。
“很冷？”
“没，就是有点害怕。”
“我估计老周刚刚是在做直播。”刚刚朱豆豆回头的时候，沈砚南也回头看了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周老师那个姿势应该是在直播。
“不过，以前朱豆豆经常骗人？”沈砚南有意转移话题。
“嗯……”江甜声音很小，“不是说水塘里有水鬼就是隧道里有尸体。”
沈砚南：“那时候也这么害怕吗？”
“不会。”
因为害怕也不会有人哄。
那会唐蕾和江越平时已经很忙了，江甜也不想让他们额外为自己的情绪费心。
江甜声音很轻，几乎要随着月光慢慢融入夜色，沈砚南听的心像是被小针扎了一下，揪着疼。
“那……夜里睡的着么？”
“忘了。”
“怎么忽然问起这些？”江甜抬头看他。
因为沈砚南不想提他乍然回国的原因，这些日子里江甜一直对过去的那三年避而不谈。
无论是仲夏夜蝉鸣声中那场无声的离别，还是孟秋时节梧桐萧索时不经意间的偶遇。
沈砚南都欠着她一个解释。
“没。”沈砚南淡声，“随便问问。”
远远看过去，寝室楼旁种的松树仿佛浸在了月亮里，疏影横斜，素辉分明。
恍惚间，江甜觉得只要挥一挥手，就可以捧一手星星。
但有些光注定是抓不住的。
人也一样。
她近来有些过于贪心了，以前她想，逢年过节要是能收到沈砚南的祝福就好了，哪怕是群发的也行；后来久别重逢，她又想，要是能喊沈砚南一声哥哥就好了，哪怕……沈砚南假装答应也行。
好像这样，沈砚南就能多呆一会了。
但现在，她忽然就不想沈砚南走了，她想要沈砚南这辈子一直长长久久地和自己呆在一起。
明明离先前的松树更近了，月光却越来越远了，江甜倏然伸手抓了一把。
松针刺进肉里，血珠瞬间凝落，原本青色的松针开始泛红，疼的江甜指尖瞬间蜷了下。
她想，她可能是病了，才会这么急切地想留住一个人。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砚南凝眉，小心把江甜指尖上的松叶捏了下来，“疼不疼？”
江甜摇了摇头，瞳孔中却漫上了一层水雾，“不疼。”
“等回寝室我给你看看。”沈砚南脚步快了些，手依然抵着她的腿弯，处处透着礼貌又疏离。
“哥哥。”江甜眼尾倏然就红了，“你以前不是这么抱我的。”
“嗯？”
江甜不管不顾地搂上了沈砚南的脖颈，双腿前倾，像是要挂在沈砚南脖子上，少年怕她摔了，虚揽了下她的腰窝。“小心。”
沈砚南声音温温润润地，却也没拦着她胡闹。“怎么了？抱着不舒服？”
“不是。”江甜声音发闷。“我不要你的绅士手。”
沈砚南怔了下，耳根发热，心跳蓦然加快。一直虚揽着的手慢慢放松。
掌心落在了江甜的腿弯，腰窝。
这一刻，他完完全全地把江甜抱在了怀里。
寝室里沈砚南打开热水器，一直到水温刚好的时候，才把江甜的手拉过来简单冲洗了下。
女孩原本纤细修长的指尖瞬间红肿一片。
沈砚南有些心疼，“刚刚怎么忽然伸手？”
“我原以为我能抓住月光。”
可是她终究是什么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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