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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步美在上学，父母刚刚恢复上班的节奏，吉田清子怎么也不答应他们来接自己出院，坚持自己可以回去。
父母拗不过她，加上的确累积了很多工作，无可奈何地同意了。妈妈还一再说晚上要给她做好吃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降谷零走进来，紫灰色的眼眸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走吧。”他说，“我送你回去。”
“您怎么还真的来了啊。”吉田清子有些无奈，“风见前辈明明告诉我您最近工作很忙。”
“今天已经忙完了。”降谷零轻描淡写地说，又对着她笑了笑，“我可不会再食言了。”
吉田清子垂下眼笑了笑，降谷零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一起走到停车场。
吉田清子一眼认出了降谷零的白色马自达，走到它的旁边，熟练地打开门坐上副驾驶。
降谷零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微笑了一下，也打开车门进去。
白色轿车在车流中稳定行驶着。
吉田清子看着窗外向后倒退的风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开车的降谷零，心里也涌上来一种陌生感。
她对与降谷零坐一辆车并不陌生，身为他的联络员，他们很多必须面对面交接的情报都是在车上完成的。
但是，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与工作无关，也没有任务，只是轻松惬意的心情，好像很少见——记忆里大概是第二次吧，上一次是帮小哀找手机挂件。
降谷零好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语气随意地问：“怎么，有什么事吗？”
吉田清子犹豫了一下，问道：“您要送我回家吗？”
“是的，你父母已经搬回去了。”降谷零说，“放心吧，现在那里很安全。”
吉田清子沉默了片刻。
降谷零察觉她有些欲言又止，微微侧过头看她：“怎么了？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您认识冲田广志吗？”吉田清子问道，她眼神垂下，“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不是一定要今天，我改天去拜访也行。”她又赶紧补了一句。
“认识。”降谷零很自然地接道。
“什么？”吉田清子有些意外。
降谷零眼睛里泛上笑意，又重复了一遍：“我认识冲田广志，和他有些交情。如果你想拜访他的话，我今天带你去就可以了。他说不定也想和你见一面。”
吉田清子感激地道谢，又有些不安：“真的没关系吗，耽误降谷先生的时间什么的？”
“没关系。”降谷零肯定地说，车子调转了方向，“很快就到了。”
的确很快。不过十分钟，两人站在冲田广志的家门口。
降谷零上前按了按门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几秒后，大门被拉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打开门，看上去很疲惫，但眼神是那种吉田清子熟悉的，属于警察的锐利。
“降谷？”男人的眼神落在降谷零的头上，有些意外，“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想到来我这里？”
他看到吉田清子，眯了眯眼：“这位是——”
“冲田前辈，”吉田清子鞠了个躬，“您好，我是吉田清子。”
“果然是你啊。”冲田广志眼神有些复杂，微微叹息一声，侧身让他们进来。
“家里很乱，招待不周就请你们见谅吧。”冲田广志懒洋洋地说。
吉田清子和降谷零交换了一个眼神，在沙发上坐下来。
玻璃茶几上摆着一张永川琦玉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嘴角紧绷，一板一眼地看着镜头——是一张证件照。
冲田广志看到她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不让她拍照片，现在连一张照片都找不出来。”
“照片的话——”吉田清子看向冲田广志，小心地说，“我这里或许有。”
冲田广志瞳孔微缩，震惊地看向她。
“但是只有小时候的。”吉田清子补充道。
“没关系！”冲田广志的眼神里焕发出光彩，他热情地问，“方便给我看看吗？”
“当然。”吉田清子从手机里找出上锁的私密相册，从里面翻出几张永川琦玉的旧照。
只有几张，可以看出来都是抓拍的。
“其实琦玉姐姐听到我偷拍了，但也没有阻止我，只是告诉我绝对不许把照片给别人看，更不能放在网上。”吉田清子露出怀念的表情。
冲田广志摇摇头，感慨道：“她一直都是这样。”
吉田清子的在屏幕上的手顿了顿，看向他：“琦玉姐姐跟我说过一句，对不起。”
冲田广志愣了愣，看向她。
吉田清子的眼睛里流淌着悲伤的光芒，她轻声说：“我之前不明白，现在想来，或许这句对不起，是对您说的。”
冲田广志怔在原地，半晌眼角发红。
他掩饰般地笑了笑，感叹道：“老了。”
“她跟我提过你。”冲田广志看向吉田清子，“她说在新学校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小朋友，让我不要担心她。”
吉田清子沉默地低下头，勉强笑了笑。
冲田广志拍拍她的肩膀：“后天是她的葬礼，你来看看吧。”
“我一定会来的。”吉田清子认真地说。
“好。”冲田广志笑着冲她点头，停顿片刻，声音低沉地嘱咐她，“带着她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吧。”
吉田清子郑重地点点头，又听见冲田广志叹息着看向降谷零，一样认真地嘱咐：“你也是，降谷，带着他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吧。”
他？吉田清子的眼睛微微张大，很快在心里有了猜测：难道是降谷先生的朋友吗？也牺牲了？
降谷零应了一声，紫灰色的瞳仁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他站起身微微鞠躬：“既然如此，就不打然您了。”
“照片我会印出来，后天交给您的。”吉田清子和跟着站起来鞠躬。
“再会。”
道别之后，吉田清子坐在降谷零身边，看着面上毫无异样开着车的降谷零，内心有些纠结——要问问降谷先生关于“他”的事吗？可这好像是伤心事，还是隐私……
好像察觉了她的思绪，降谷零平静地说：“刚才冲田前辈说的是我的朋友，诸伏景光。”
“什么？”吉田清子有些猝不及防。
“他是我的幼驯染，也是警校的同期，毕业后进了警视厅公安部，三年前殉职了。”降谷零语气平稳，“冲田是他当时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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